弈尋這麼許多日子,從來都沒有吐過血,怎麼可能那麼巧還在外面的時候就吐血了?而且只要仔細觀察弈尋,熟悉他的人就能發現他在做戲。守心若不是太在乎弈尋,如何會看不出來?
雖然這會兒守心知道弈尋是在做戲,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她心裡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弈尋把體內的毒素都清除去,否則如果有個萬一,她真的是不敢想象。“主子,你中的到底是什麼毒?爲什麼到現在還不能完全解了?”
“守心,這麼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不過一點點餘毒,沒有大問題。你不用擔心!”
“那也是毒啊,在體內總是隱患,難道用內力也逼不出來嗎?”毒這個東西固然可怕,但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只要內力足夠深厚還是完全可以把毒素逼出來的。守心看得出來,如今的弈尋功夫深不可測,要逼出毒素應該是容易的啊!
“我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下了毒,雖然是慢行毒藥,宮中御醫卻束手無策。待我練就武功,可以運功避毒之時,這毒早已深入骨髓了,若不是這麼多年師傅爲我想辦法,想來我在意不在人世。”提起這個毒,弈尋倒是淡然,畢竟剛出生就被人下了毒,這麼多年苦楚也挺了過來。
守心雖然早已經知曉這件事情,但想到弈尋受到那麼多的痛苦,心也不由自主跟着痛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我忘記你當時還小,不可能會逼毒了。弈尋,我記得你上次對六皇子說過,要找到神醫給他醫腿,那麼神醫一定能解你身上的毒吧?”
弈尋搖搖頭,也在因爲神醫的事情而苦惱:“神醫行蹤飄泊不定,而且性子也古怪。很難找到他,就算是找到了,他也不一定會出手相助。如果有機會,還是讓神醫先救治六哥要緊,守心,你不知道,六哥格外聰慧,是我南殤國第一才子,且有勇有謀!唉,也正因爲如此,文皇后纔不放過他。”
聞言守心也黯然神傷,想了想問:“六皇子的母親是哪位娘娘?難道也……”
“六哥的母妃是賢妃娘娘,只是,自從六哥腿傷了之後,賢妃娘娘已經先放棄六哥了。”說起賢妃,弈尋是很不屑的,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放棄了,她根本不配爲一個母親。但六皇子慕容子聰都沒有說什麼,平常弈尋便不會提起賢妃。
“放棄?什麼意思?”守心有些不懂。
“呵……”弈尋冷笑出聲:“賢妃娘娘在六哥腿受傷之後只來看過六哥一次,此後御醫說六哥的腿再難復原,她便再也不聞不問,從來沒有追查過到底是誰所爲,更沒有爲六哥出頭的意思。其實,賢妃娘娘也不蠢笨,她又何嘗不會懷疑?只是,她爲了自保和保住大皇兄,已經放棄了六哥。對了,你應該知道,大皇兄慕容子安也是賢妃娘娘所出。”說起大皇子慕容子安,弈尋的稱呼是大皇兄,而對於六皇子慕容子聰,他卻是親切的叫着六哥,可見二人在他心中親疏有別。
“原來如此。”守心也想起以前青狼所提到過的賢妃,只是所說不多,她是慕容晏的第一個側妃,當年慕容晏還只是個皇子。她心裡也是見不得親孃這樣待兒子,可皇家自古多薄情,這並不只是說皇帝對妃子的無情,也是說所有皇家的人都有這個通病,爲了生存,他們早就被後宮這個大染缸給污了。不過,守心仍然相信,還是有一些人是有親情的。如弈尋對慕容子聰。“弈尋,你別擔心,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神醫的,六皇子的腿會治好,你的毒也會清除。”守心在爲弈尋打氣,也是在給自己堅定一個信念。
“對,一定會找到神醫的。待父皇壽辰一過,便讓影子留在府中,我們去尋神醫。”這個計劃,弈尋早就定了。不過皇上壽辰非比尋常,他若是出了皇城,恐怕會有麻煩。何況,即便他不願意承認,其實在他的心底,也是十分重視自己的親爹,渴望得到他的父愛,同樣自己也在心底偷偷的愛着這個父親。他曾多麼的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和普通人家的父親一樣待他。哪怕是多見他幾面,多和他說幾句話,可是這些都沒有,這麼多年來,慕容晏對他不聞不問,一直到文皇后這次提起他的婚事,他纔再次見到他。
“好,主子,你帶我去吧,我一定會好好執行任務的。”守心覺得,不再這府中窩着最好。何況她也迫切的想找到這位神醫,相信六皇子的腿和弈尋的毒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是個隱患。
“放心吧,一定帶你去。”弈尋暗笑,守心這會兒又叫起主子來了,這丫頭真是鬼的很呢!不過,他喜歡。
次日,弈尋派守心去六皇子府上送信。這是守心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以往都是跟着守勢一起。不過,這只是送個信,可謂沒有任何的危險。
她把信放入懷中,然後換了身男裝就出了十三皇子府一路往六皇子府上去了,在後門直說找黃振武黃統領。
後門出現的依舊是上次那個侍衛,似乎他是專門在這裡守後門的,顯然後門是六皇子府中一處十分重要的所在,一般人家不過是讓一個小廝來守後門。
那侍衛點了點頭,說了句稍等,就進去尋人了。
不過時間有點兒久,守心在後門等了足有一刻鐘,黃振武才姍姍趕來。一間竟是守心,忙讓進門:“原來是你,快跟我來。”待把守心帶到一處隱秘的房屋才問:“守心師妹,你來有何事?”
“我是來送信的,主子讓把這封信送來給六皇子。”說着便把信掏出來遞給黃振武。
黃振武是可信之人,這一點守心知道,所以把信送到他手中即可。
“好,我知道了。”黃振威忙把信收了起來,又要給守心倒茶,守心推辭了:“黃統領不用客氣,我馬上就要回去了,敢問六皇子可有話或者信件帶給主子?若是沒有,我就離開。”
“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回稟六皇子。”黃振武不敢耽擱,謹慎起見,也沒有叫人來招待守心,便匆匆去了。
守心也清楚,他們做暗衛的,不能在外多逗留,也不會挑這個理。只是安然坐下,靜靜的候着。
小半個時辰之後,黃振武帶着六皇子的回信回來,守心放好了信,和黃振武告辭。
黃振武也不多留,便把守心親自送出了六皇子府的後門。
這一趟果真順利,信平安交到弈尋手中。
弈尋看了信,沉默半晌,沒有多餘的表情,守心也沒有問是什麼事情。
弈尋便讓守心去休息,守心卻發現守勢竟然沒有在小院裡練功,這可就奇怪了,以往守勢不在弈尋身邊的時候,可都是雷打不動、很是勤奮的練功啊!
詢問了幾個人,都不知道守勢的去向,直到吃完飯的時候也沒回來。守心便去找同是剛剛回來的青狼詢問:“師叔,看到守勢沒有?怎麼今兒一整天都沒看到他?”
“他有任務,哈欠,來給師叔捶捶肩,師叔老了,總是腰痠背痛的。”
守心不由得犯了個白眼,不過,還是任命的去給他老人家捶肩膀,沒辦法,誰讓人家是長輩呢?不過,守心心裡倒是沒有不情願。師叔對她好,她也不是沒良心,感覺不到。
捶了一會兒,守心便想起已經幾個月沒見的青玄,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島上如何了。這十三年來,她每日都可以見到青玄,這個師傅也可以說是她這一世父親般的存在,現在她離開了島上,就像是前世離開家去住校一樣的感覺,很是想家,想那個曾經一直想離開的小島。“師叔,我們出島的暗衛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去了?”
“這倒是不一定,爲何這樣問?想回去了?”青狼轉頭掃了眼守心,想知道這丫頭又在想什麼。
“也不是,就是有點兒想師傅和大師姐了。”守心也不隱藏,想念親人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這樣啊!暫時的確是不能回去,不過,說不定你師傅和你師姐什麼時候就來看你了呢!”
“真的嗎?可師傅和師姐已經十幾年沒離開小島了,真的會來看我嗎?”守心仔細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可信。
“這我就不知道了,有些事情也是要看機緣的,有緣自會相見。”青狼眯着眼睛,晃着腦袋十分臭屁的說道。
“切……”守心懶得理他,就知道這個師叔不靠譜。
守勢是次日凌晨纔回來的,守心那會兒已經起牀準備練功了,如今生物鐘已經形成,只要不是頭一天晚上睡得特別晚,她就會自己起牀,不用青狼再敲鑼打鼓的叫她了。
她在院子裡看到一身黑衣的守勢,便竄了過去:“守勢,你總算是回來了。咦?有血腥味?你受傷了?”守心心裡一驚,忙把他拉近屋子裡,點上蠟燭好好的打量。
“我沒事兒,不是我的血。”守勢略有疲憊,眼睛卻格外的亮。
“一點兒都沒受傷?”
“沒事兒。”
“這就好,別逞能啊,受傷就說,我給你上藥。”守心放下心來。
“呵呵,真的,你放心吧!我的武功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知道,你最厲害了。”守心抿脣笑了:“那你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血腥味太大了。”守心的鼻子靈敏的很。
“好,你去練功吧,要不一會兒師叔又要來找人了。”守勢也笑了,雖然很累,但是顯然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