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映月坐在涼亭裡,託着腦袋想了半宿,不時瞄向湛劍的房間。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等確定差不多湛劍該是睡着了的時候,才捏了捏手裡斷了的袖子,吞了吞口水,就貓着腰把袖子塞回到後腰帶上。
然後,義無反顧地到了湛劍的房門前,伸出一隻手指,推了推房門。
發現房門緊閉,只好放輕了腳步,貓着腰走到了窗櫺口,再次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當窗櫺‘吱呀’一聲推開了之後,映月眼睛驟然亮了。
動作極緩的繼續推着,直到打開到足夠一個人寬,縱身一躍,輕飄飄的貓了進去。
落地時間,儘可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閉了閉眼,等眼睛適應了黑暗。
擡起頭,一眼就看到了湛劍脫在一旁的長袍,長袍被拽掉了個袖子,看起來頗爲滑稽。
映月輕踩着步子,挪到了椅子前,把衣服給抱住了,就想跑。
可走了兩步,咬着脣,卻又有點不甘心。
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了啊,是吧?
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對不起自己這麼辛辛苦苦一趟啊,是吧?
映月緊張地攥着懷裡的衣服,美目在黑暗裡灼灼發亮,她慢慢轉過身,看着十多步外的牀榻,心臟‘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抱着衣服在心裡唸叨:她、她她她她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她還沒看過他的模樣呢,在巫殿的時候是完全嚇傻了,根本就沒太注意,後來不知道他就是湛劍,也完全沒看在眼裡,如今想來,她腦海裡似乎根本沒有湛劍的模樣。
映月手心裡都是汗,慢騰騰挪了過去。
湛劍房間裡沒有掛牀幔,所以,她走過去,一眼就看到躺在牀榻上的男子,平躺在那裡,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放在腰腹間,映月瞧着,莫名緊張了起來。
就剩下五步的距離,靠近不靠近?
不靠近,房間裡可見度低,她還真沒看清楚模樣。可靠近了,卻又怕湛劍發現了。
她感覺了一下對方的呼吸,平穩綿長,這是睡着了吧?是吧是吧?
映月默默望着天,她決定掩耳盜鈴,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當真的看清楚了湛劍的面容,映月一張臉紅的徹底,忍不住湊得更近了,屏住了呼吸,仔仔細細瞧着,癡癡的,怔怔的。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睡着的人,依然閉着眼,卻慢慢開了口:“看夠了,就出去。”
平淡無波的話,卻讓映月心臟嚇得‘咯噔’一下,重重向後退了一大步,差點給摔倒了,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了起來,根本來不及再多看一眼,一個助跑,縱身一躍,就跑了出去,速度飛奔到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才大喘氣。
不知過了多久,心情終於平復下來了,懊惱地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抱着懷裡的衣服,欲哭無淚:這下……更丟人了!
夜闖男子房間神馬的,還能更……
蘇岑翌日醒來時,看到牀榻邊側臥着看書的人,就忍不住擡腳,輕踹了過去。
陵雲淵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腕,指腹摩挲了下,“乖,別鬧。”
“鬧……你妹啊。”蘇岑臉紅,老腰不堪重負,低呼了一聲,陵雲淵聽到了,放下手,“不舒服?”
蘇岑把錦被往腦袋上一蒙,甕聲甕氣的:“米有!”
陵雲淵知道她不好意思,湊過去,手探進錦被裡,掌心落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揉捏着,“好了,不氣了,等下帶你出去。”
蘇岑眼睛驟然一亮,“真的?”隨即哼唧了聲:“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哼,不去不去不去!”
陵雲淵眼底的笑意卻更深了:“你確定是‘巴掌’?我以爲,都是甜棗來着。”
蘇岑:“……”她眨了眨眼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一張臉騰地紅了個徹底,“你、你你你你你走開!”
嚶,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摔!
夫君時時刻刻都在耍流氓腫麼破?嚶!
蘇岑終於起身出去了,剛打開房門,就看到涼亭裡映月託着腮坐在那裡,整個人神情恍惚的,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她走過去,“映月,你怎麼了?”
映月回過神,驟然擡頭,臉一紅:“沒、沒什麼事啊。”
“真的?”她怎麼覺得有貓膩呢?映月一想到昨夜自己丟人的所作所爲,就感覺沒臉見人了,尤其是她坐在這裡都這麼久了,還沒看到湛劍出來,他是不是在躲着她啊?心裡悶悶的,“真的沒事……”
蘇岑烏眸閃了閃,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單手託着腦袋,“那你昨個兒去找湛前輩了麼?衣袍拿到了?”
映月臉更紅了:“拿、拿到了。”
蘇岑坐直了身體:“那補好了就送過去唄。”
映月一張臉更紅了,吭哧了半天,沒敢出聲。
蘇岑愣愣眨眨眼:“怎麼了?”
映月菱脣動了動,腦袋耷拉的更低了,絞着手,半晌,才小聲道:“還、還沒補。”
蘇岑怔了怔,默默從她這句話中,得到兩個結論,第一,她昨夜果真去了,第二,她沒補。
“誒,這不對啊,既然拿到了衣袍,爲什麼沒補?”
映月的臉漲得更紅了,咬着脣,半天,才默默小聲哼唧道:“我、我昨夜去他房間偷偷拿他的衣袍,拿到了之後,就……就不小心把斷了的那截袖子給……給……”
蘇岑默默有種不祥的預感:“給怎麼了?”
映月眼圈都急紅了:“給留在他房間裡了。”
蘇岑:“……”額滴神啊!
她低咳一聲,默默安慰道:“沒事沒事,等下,咳,我去幫你拿回來。”
映月擡起頭,一雙眼睛跟兔子似的:“陵夫人,我、我是不是很蠢啊。”
蘇岑擺手:“怎麼會?再接再厲啊。”這傻姑娘,若是湛劍真的能這麼心狠,她昨夜根本就拿不到那衣袍啊。
畢竟,以湛劍的修爲,從她打開門進去時,他就直接能把人給轟走了。
所以,這代表什麼,代表湛劍並不是那麼討厭映月聖女,那這就是個好現象。
映月絞着手:“要不……要不我幫他重新買一件好了。”
蘇岑搖頭:“買的哪有自己幫他補好,他每次看着,都會想起你的。”
映月的臉更紅了,小聲瞅着蘇岑:“陵夫人?”
蘇岑低咳一聲:“要不……一會兒我們出去,你買匹錦緞,幫他重新做一件?”
映月‘啊’了聲:“這、這樣好嗎?”
她垂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圈卻莫名紅了。
蘇岑探過頭去,“怎麼了?”
映月道:“我、我是聖女,已經與巫師……這樣,是不是不對啊?”
她坐在涼亭了已經想了半宿了,腦袋裡越想越是一團糟糕物,最後亂成了一團,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了。
蘇岑摸着下巴,“巫師本來就是假的,所以你們那大婚是不作數的。”
映月眼睛一亮:“是、是啊。”
蘇岑:“不過,你是聖女這,的確是個問題。”畢竟,當初那臨月聖女,不就是因爲聖女的身份,所以不能與湛劍在一起的?而且,她覺得湛劍即使對她沒那麼狠,也不過是性格使然,真的想要打動湛劍,恐怕……極難。
蘇岑回到房間時,情緒就有些低落了,陵雲淵正抱着蛇身的小殿下逗着,擡頭看到了她眉心的皺褶,“怎麼了?”
蘇岑在陵雲淵身邊坐了下來:“我在愁映月聖女與湛前輩的事啊。”
陵雲淵把小殿下放到蘇岑的膝蓋上,小傢伙立刻順着蘇岑的手臂爬到了蘇岑的肩膀上,然後,伸出蛇信兒,舔了舔蘇岑的臉。
陵雲淵手僵了下,默默又把小傢伙給拿了回來,小殿下蛇尾勾着蘇岑的衣襟不撒手,對上陵雲淵幽幽的目光,立刻縮了尾巴,就被陵雲淵重新提溜了回去。
蘇岑託着腦袋在愁映月聖女的事,沒注意到這些,只聽到小殿下發出的‘嘶嘶嘶’聲,擡起頭,他已經在陵雲淵的掌心裡了,蘇岑探過頭,摸了摸他的尖腦袋。
才擡頭,看着陵雲淵道:“湛前輩……映月聖女若是到時候真的打動了湛劍,萬一聖族不同意怎麼辦?”
陵雲淵倒是不擔心:“巫族恐怕已經被陵慕端毀了。”
以陵慕端的性子,不會留下隱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斬草除根,“等陵慕端身份敗露,巫族不存在了,那麼聖族也沒必要與玉溪國聯姻了。到時候,聖族會如何,還沒有定論。”
既然不需要巫師與聖女聯姻了,那麼,聖女如何,還有待商榷。
蘇岑眼睛瞬間一亮:“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阿淵你真聰明!”
陵雲淵嘴角一勾,墨瞳斜斜看過去,“就這樣?”
蘇岑眨眨眼:“怎麼?”
陵雲淵捂住了小殿下的蛇眸,探過身去,噙住了蘇岑的脣……
小殿下正努力往蘇岑那邊爬,突然就被遮住了視線,頓時不依了,掙扎了半天卻沒掙扎出去,攤着白肚皮躺在陵雲淵的掌心裡,嚶嚶嚶的打滾,阿爹太壞了,不讓爬孃親肩頭也就算了,現在連看看孃親都不讓,嚶,有個這樣的爹也是讓他操碎了心,嚶!不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