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道腳下慢慢用力，讓黃軍一點點感受着腳骨因爲巨力而微微變型的痛苦。
這種變化是緩慢的，更是可怕的。
越是緩慢，越是可怕。
黃軍彷彿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腳不能地呻吟着，一步步靠近毀滅的邊緣。
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有之前的冰冷、高傲、意氣風發，爲了保住自己的腿，他已經顧不得尊嚴、面子、事後影響。
莫說是在蝶舞門，就是普通社會，一個瘸子都是很難生存的。
黃軍無法想象自己瘸了以後的情形。
遠遠注視着這裡的人都驚訝地看着黃軍，無法相信他是他們之前認識的那個人。
那可是快要變成蝶舞門長老的人。
沒有親身體驗，他們根本無法明白那種自己腳慢慢跟自己脫離的恐怖。
矮個子領路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他甚至忘記了剛纔自己生死一線的驚懼，對這樣的黃軍起了一點點的同情心。
不過，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他又不是聖母，不趁機報復已經是仁至義盡，想要讓他救黃軍卻是不可能的。
可王有道卻把這個難題丟給了他。
“要我放過你也可以。只要能讓我的領路人原諒你。”
聽到王有道的話，黃軍的驚恐頓時消散了不少，看向矮個子領路人，眼中充滿了期待。
矮個子領路人爲難地看着王有道。
他不想就這麼放過黃軍，可要怎麼做，他心裡也沒有一個譜。
黃軍見矮個子領路人沒有說話，又驚又怒，說道：“小個子，你還不讓你的人放開我。”
一直以來對待矮個子領路人的高姿態讓他忘了現在的處境。
這一瞬間，他又恢復了頤指氣使的姿態，彷彿矮個子領路人就理所當然地應該照他說的做。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王有道眼神微微眯起，一腳飛起，踢在黃軍臉上，把他踢得仰面倒下。
矮個子領路人也是一聲怒喝，衝上前去，一腳踩在黃軍的肚子上，罵道：“你居然還敢囂張。這是你求人的語氣嗎？”
黃軍被王有道一腳踢翻，對他的恐懼再度涌起，不敢反抗，求饒道：“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我以後不敢再招惹你了。”
“語氣太生硬，不夠真誠。”雲狐走過來，點評道。
黃軍苦着臉哀求道：“我再也不敢了，各位高擡貴手，放我一馬。我一定誠心悔過。”
“領路人，你怎麼說？”
王有道看向矮個子領路人。
矮個子領路人冷哼一聲，搬起旁邊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在黃軍的腳下。
頓時，一聲慘叫響起。
黃軍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腳不停地在地上打滾。
“你剛纔想殺我，我取你一條腿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以後別讓我見到你。”矮個子領路人說完，轉身離開。
本來他還有幾分婦人之仁，但在黃軍故態復萌的那句話後，全都被他拋棄了。
這一刻，他彷彿高大了許多。
其他船上的人看着他，都有些認不出他來了。
王有道和雲狐跟着矮個子領路人上船。
小船很快起航，順着河道，向着下游而去。
這條河道很平緩，只需要順着河流向下就可以。矮個子領路人也沒有留在駕駛室裡，走了出來。
王有道和雲狐在在甲板上看着河邊的風景。
蝶舞門似乎不是把這條河道最爲運輸之用，河邊都經過用心的佈置，不僅有假山假水，更有各種別緻景觀，一路上有不少有趣的遊玩之處。
他們偶爾還能看到一些人在那裡吃喝玩樂，整個河道像是一條巨大的娛樂產業鏈。
“你們不是我們蝶舞門的人吧。”矮個子領路人突然說道。
雲狐笑了起來，看向矮個子領路人，說道：“你終於看出來了。”
“是我太急着要找新人，沒有注意。以爲從考覈之門進來的人都是新人。不過，你們似乎也不屑於隱藏自己，居然對黃軍出手。”矮個子領路人說道，“正常的新人都不會這麼做。”
“可總有例外吧。”王有道說道。
“可那些例外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矮個子領路人說道。
“那你現在是要帶我們去哪裡？”雲狐問道。
矮個子領路人眼神一暗，說道：“你們剛纔幫了我。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新人一般會在我們這些領路人的帶領下前往蝶莊，接受任務，積累貢獻，成爲新的領路人。你們是要跟我前往蝶莊，還是自己活動？”
“你知道雪千紅在哪裡嗎？”王有道突然問道。
矮個子領路人錯愕道：“雪千紅？她是誰？”
雲狐挑眉，問道：“你們蝶舞門現在的門主是誰？”
矮個子領路人奇怪說道：“我們沒有門主啊。我們蝶舞門一直都是由長老會領導的。”
王有道和雲狐對視一眼，知道矮個子領路人的級別不夠，不知道一些秘辛。
雪千紅這個門主的存在，不僅對外是秘密，對內部的底層也是秘密。
兩人頓時熄了在蝶舞門裡面逛逛的心思。
雪千紅的身份連內部人員都保密，他們要是找她的時候鬧出大動靜，可能會讓她很不高興。
他們是來尋求合作的，沒有必要爲了這點小事得罪她。
想着，王有道就用手指點了一下貼在自己領子上的尋人蝶。
它一瞬間就恢復了靈性，翩翩起舞，向着一個方向飛去。
這個方向正是河道的方向，看來妖血劍姬也是走的這條路。
船很快就到了河道的盡頭，王有道和雲狐跟矮個子領路人道了別，就自己上路，跟着尋人蝶，向着一個大莊子而去。
那就是矮個子領路人口中所說的蝶莊，是蝶舞門的聚集地。
不過，作爲聚集地，也只是在有需要的時候聚集過來，平時並不會有很多人留在這裡。所以，王有道和雲狐沒有花費太多力氣，就溜了進去。
妖血劍姬似乎也不想碰到人，選擇的路線很偏僻，一路無人，倒是給了王有道和雲狐很多方便。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一處小院。
這是一處偏僻的小院，乾淨冷清，一個人都沒有，帶着一股寂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