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的話,衆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無論是劉鬆還是獨孤,都知道當年的那宗事,對許文的影響到底有多大。當時將那個地痞丟盡水泥池,一點一點的淹沒的時候,劉鬆和獨孤都在現場。整個場地除了那人慘嚎迴盪,許文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那樣面色平靜地一點一點把那人弄死。 那種情形,就算是獨孤和劉鬆,也不願意多去回想。 “你的心情我能瞭解,不過這件事最好還是緩一緩。”獨孤嘆了口氣,拍着許文的肩膀,“蚊子,上面現在盯得緊,不適合動手。” 明面上是扳倒了張紅,而且接下里的一個月時間,都是各種風聲鶴唳,不斷地有大小團伙被搗毀。當然,這些所謂的大小團伙,其實都是依附在張紅下面的寄生勢力。對於劉鬆、獨孤和東方旭三人的勢力,倒也沒人去動。 不動,不代表着不敢動。要是剩下的三個人敢在這個時間點生事,沈毅絕對不會手軟。 許文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以大局爲重。 “不用等,待會就動手!”王安冷笑了聲,“我們現在的舉動,已經讓張德起了疑心,現在只要他一出碧海藍天的大門,找到張武,要麼馬上帶着他那龜兒子跑路,要麼就是藏起來。” 出了東城的範圍,要想再動手,難度就會增加不少。尤其是當脫離了控制,茫茫人海要尋找兩個人,還是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什麼意思?”劉鬆眉頭跳了下。他知道王安生猛,但是沒想到在這個節點上,居然依舊敢悍然動手,絲毫不考慮當下的情形。 不過又是轉念一想,劉鬆隱約的也就有些瞭然,這王安的來歷神秘,就連周天明也叮嚀,能不招惹就儘量不要招惹,估計也是背景通天的主。 “沒什麼意思。”王安搖頭,“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地球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除了他那老爹,估計沒人會在意。” 言下之意,只要堵住了張德的嘴,張武死了也就死了。 “沒有周詳的安排,我還是不建議動手。”劉鬆搖了搖頭。最近的局勢相當複雜,周天明一再告誡他,不要輕舉妄動,必須等到東方旭沉不住氣的時候,才能發動雷霆一擊。 這個節點,要是許文出事,很有可能就成爲東方旭撕破他和獨孤精心構建起來的防線的一道缺口。 王安笑了笑,“大舅哥,跟我走。” 說罷,王安不再搭理獨孤和劉鬆,轉身朝着樓下走去。在那邊,張德已經顫顫巍巍地掏出卡,準備刷那筆五十萬的單子。 因爲這些圍着他的人中,那個帶頭的幹廋的男子說,要是不出錢……張武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綁架,勒索,撕票! 但是這種勒索的方式,是張德聞所未聞的。對方這樣做,肯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用勒索的錢,在碧海藍天消費,在收到錢的瞬間,已經洗的乾乾淨淨。 張德按捺住心中的噴薄怒火,努力做到心平氣和,因爲現在張武還在別人手裡,絕對不能
輕舉妄動!不過張德準備在離開這個鬼地方後,馬上匿名舉報這種敲詐的方式,並且強烈要求嚴懲不待。 “喲,這不是張大爺麼!”等張德刷完卡,吧檯服務員點頭表示交易成功後,王安才分開衆人,慢悠悠的走了進來,摟住張德的肩膀,“張大爺,我聽人說您今晚上在碧海藍天作東,宴請了不少人啊……嘖嘖,肯定破費了不少吧?” 王安環視了全周圍,零零總總的圍在張德身邊的,大約有二三十號人。 “安哥好。”衆人看到王安過來,都是彎腰向王安行禮問好。 整齊劃一的姿勢和口號,讓張德的那顆心臟不爭氣地抖動了下,對王安的忌憚又加深了幾分。這個小王,恐怕在道上的真混的不錯。 這些年搬離東城,雖然張德在平安小區依舊是一霸,可真正的人際關係,早已鬆散不堪。 “你到底想幹嘛?”張德壓住心中的驚怒,錢已經出了。但是對方依舊不放他走,也不知道是想要整什麼幺兒。 “張大爺,借一步說話。”王安做了個請的姿勢。衆人齊刷刷地讓開一條通道,在通道的盡頭,站着的是雙目含煞的許文。 驟然看到許文,張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即便是幾年沒見面,但是張德依舊能一眼就認出來,站在前面不遠處的人,就是許家收留的那個不孝子,被他稱呼爲“野種”的許文。 張德的一顆心,逐漸沉到了谷底。 “張大爺,我給您介紹下,這位是我們文哥。”王安看着張德,臉上笑的極其燦爛,“嗯,您可能有些年沒見了,他就是咱們平安小區許家的大兒子,許文。當然,拜您所賜,幾年前,文哥免費到裡面旅遊了一趟,然後成功和家裡決裂。” 許文進去,是因爲當年差點殺了人。 “你血口噴人!”張德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手指着王安,“他進去是他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好在,張德還能弄清楚狀況,沒有蠻橫沒腦子地在這兒一口一個野小子的亂罵。 “是麼?”王安擡手拍掉張德的手指,“張大爺,那你給文哥好好講述下,您那寶貝兒子的病,到底是怎麼來的,爲什麼你會說一半是被文哥嚇出來的。” 站在前面的許文,猛地前踏了一步,聲音低沉,“說!” 張德指甲幾乎掐在肉裡,老臉鐵青,悶不吭聲。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讓王安和許文咬定當年的那件事,就是他的主謀。 關於那個地痞,張德當年的事情後,就在沒有聯繫過。但是這次回來,他曾經去過一趟那個地痞的家裡,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隔壁的鄰居都說有些許年沒見到人回來了。 沒回來,自然就是離開了。有可能是離開了東城,也有可能是離開了人世。 “張大爺,你不說,那就是默認咯。”王安嘿嘿低笑着,笑的聲音如同鬼魅,“當時我還怨恨我沒能早幾年來到東城,現在看來,似乎我來的時間也不算太晚。” “你……你說的是
什麼?我根本不知道!”張德怒吼着。 “呵呵,您也不需要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王安呵呵笑着,打了個響指,“張德,我最後一次告誡你。人在做,天在看。萬事皆有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張德老臉漲的通紅,死死盯着王安。 “讓他走吧。”王安冷笑了聲,揮手讓身後衆人讓開一條路,通向的是碧海藍天的門外。 “恭送張大爺。”王安再度揚聲喝道。 江濤一干人頓時起鬨着喊道,“恭送財神張大爺!” 在衆人的喊聲中,張德狼狽不堪地跌跌撞撞逃竄出碧海藍天。張德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碧海藍天,回到平安小區的。 五十萬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倒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真正讓張德依舊心懸着放不下的,是張武。當時王安一行人在張家,綁架了張武,捆綁了他,但是卻只把他一個人帶到了碧海藍天,刷了張五十萬的單,至於張武的下落,都沒人提起。 王安和許文不說,張德連問出這句話的勇氣都沒。 望着自家依舊燈火通明的老房子,張德心中泛起一層擔憂。本來這次回平安小區,他準備的五十多萬,是給許家的,想要用十多萬來買許詩幾年,作爲給張武治病的藥引。卻沒想到事情沒辦成,錢被人敲詐的乾乾淨淨。 當下,張德強忍着心中的窩火,打通一個號碼,“是康師傅麼?” 對面這個時候依舊沒睡,聲音中氣十足,“老張,這麼晚打電話,是不是小武的病加重了?” “這邊遇到了點麻煩。”張德思索了下,決定還是把事情告訴對面的人。 事情的經過有些曲折,但是張德只是撿要緊的說,不大一會就將事情講述的清清楚楚。整個過程中,對方一句話都沒插。 “大致的進過就是這樣的。”張德小心翼翼地說道,“現在還不知道小武的下落。”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久到張德都懷疑對方時不時已經掛掉電話的時候,電話裡傳來長長的吐氣聲,緊接着,康師傅的聲音傳了出來。 “老張,這件事,你先不要報警,我找東城朋友問問情況。”康師傅冷笑了聲,“我在東城的那位朋友,也是東城四大天王之一,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能在東城橫行無忌。” 張德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掛掉電話,張德舒了口氣。那位康師傅,是張武的忘年交,身份極其神秘。在張德的印象中,似乎根本就沒有對方辦不成的事。 擡頭,再看了眼自家燈火通明的老房子,張德懸着的心,算是安穩了些許。 驀然,一道炙烈的火焰,出現在張德的視線中。 與此同時,伴隨着的是轟然的巨響。 張德眼中剛剛消失的擔憂,化作了驚恐,又繼而轉成濃濃的憤怒和歇斯底里的哀嚎。淒厲的嚎叫聲,響徹整個小區,伴隨着他的哀嚎聲,熊熊烈焰自窗口騰起,燃燒着周圍。 平安小區內,張家的那間老房子,陷入汪洋火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