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手術過程，唐醫生是看得目瞪口呆，如癡如醉。
尤其是胡青這雙手，唐醫生至始至終眼睛都沒有離開過這雙手。在他看來，胡青的這雙手，纖長而又具有柔韌性，他那食指和拇指巧妙的拿捏住手術刀，在病人患病的部委，輕盈的劃過一條條美麗的閃着漂亮光芒的線路。
他的這雙手，至始至終彷彿在舞蹈一樣，穿梭於病人身前。尤其每次劃過，總能留下一道準確而又整齊的切口。他佩服於胡青的靈巧和精確性。
當然，還有一點他同樣發現了！或許這就是中醫外科和西醫外科的區別。
假如，這臺手術由他來負責。前期工作結果可能一樣，都是專業麻醉師負責麻醉，然後他負責主刀手術。在腫瘤的部委，他定然會細心觀察，並且藉助大量的儀器來確認腫瘤的大小，已經患病部位現在的情況。當這些都確定了，他纔開始動手切除腫瘤。但是這個過程，他必須得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目的，就是儘量的將腫瘤細胞切除的乾淨一些，同時要儘可能的不要傷害到正常細胞。
在切除腫瘤，尤其是像今天這麼大的腫瘤，他往往需要切除一個小時以上。每次都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切除，精神力高度的集中，讓他心無旁騖，只盯着病變部位。而最終的接過就是，腫瘤肯定是被切除下來了，而且是整塊整塊的切除，或許中途有一些困難，切除也會分幾步，先切除一小塊，再切除另外的。
但是看看胡青，他卻不是這樣切除的。整個過程，胡青的人都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很少有彎腰的動作。每次手起刀落，總會有一片長約兩釐米，不太厚也不太薄的腫瘤肉片切下。這樣一片片的切。目的就是將整個腫瘤分解出來。如果是他自己親自動手，這樣的舉動，大膽之極。他原本想都麼想過，但是如果真要他這麼做，做這樣一臺手術，他相信沒有十幾個小時。根本想都別想。
而現在的情況，給他的感覺這並不是在切除腫瘤，倒好像是廚師在切肉，展現的是高超的刀功。
胡青的動作很快，很靈巧。本來差不多有嬰兒頭顱大小的腫瘤。不大一會就被胡青幾乎削去。當腫瘤差不多削去的時候，唐醫生注意到，還有那麼大約一釐米厚的腫瘤塊包裹着肝臟，也就是說這一部分腫瘤細胞，他還沒有切除。
在唐醫生猜測胡青接下來該怎麼做的時候。胡青這時候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手術刀放在一旁的不鏽鋼托盤中。然後伸出一隻手，唐醫生注意到，他並沒有帶醫用手術手套。直接將手伸到病人的肝臟部位。然後五指分開，稍稍用力，握着手指能接觸到的地方，隨後又鬆開，接着又稍稍用力握緊。這麼幾次之後，胡青纔將手拿出來。
要知道。胡青的做法很容易感染的，不僅容易感染自己。尤其是感染病人。只是他現在只是助手，而且他相信胡青不至於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或許這樣做，並不礙事。
其實剛剛唐醫生的表情，他都看在眼裡。尤其是剛剛自己感受病人肝臟的舉動，唐醫生那皺眉的表情，他也明白對方爲何這樣。
對於唐醫生今天的表現，他還挺滿意的。無論自己做什麼，唐醫生都沒反對，都沒有出手阻止。
對於這樣的人，胡青自然給予了尊重，開口說道：“據我所知，中醫西醫，在這裡做法差距不太大，要說有差距，或許可以說也就是剛剛的做法有些不懂。真正的中醫高手，號脈不僅僅只能從身體表面號脈。同樣能夠從身體內部號脈，對應某個臟器應該是什麼樣的脈相，這些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就像這肝臟，剛剛我所做的，就是感受他目前的情況，以及判斷病變細胞以及正常細胞的界限。”
唐醫生聽了胡青的話，深深的怔在那裡，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說些什麼，或者是說些什麼。如果真的如胡青所說，那麼中醫太強大了，這哪是平常所說的中醫落後的醫術，分明是一門非常先進的醫術。
胡青又從另一個方向抓了幾下，似乎要驗證之前得出的結論是否真確。當這些做完後，胡青才收回手，說道：“問題有些麻煩，或許會對肝臟造成一定的損傷。老太太的身體有些虛，就算看好以後，就算治好以後，短時間裡，也不太容易恢復。加之年紀大了，估計根本沒有法子完全恢復。”
胡青似是自言自語，但是唐醫生聽的一清二楚。胡青話裡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胡青有能力給老太太徹底切除腫瘤，只是或許對肝臟造成一定的損傷。而這個損傷，如果放在年輕力壯的人身上，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也許多少個月，也許幾年，這個時間他是聽不出來。但是明顯時間不會短，但是老太太年紀大了，本來身體各部機能都在退化中，肝臟就算受到刺激再次生長，但也根本上他衰老的速度，所以老太太終究不可能在以後完好如初，像年輕時候一樣。
“如果手術成功，老太太預計能再活多久？”這是唐醫生最關心的問題，畢竟老太太的年紀大了，就算這次去了，秦家人也有心理準備。如果老太太能活，那麼即使多活一天，秦家人也是樂意的。唐醫生作爲首屈一指的腫瘤科專家，接觸過很多這種紅色家族。對於他們的思考方式，以及行事方式，他都瞭解。
“三至五年吧！”胡青嘆了一口氣，又說道：“保養好，恢復好的話，最多也就六年時間。不過前三年，老太太的肝功能可能比較弱，等肝功能差不多時間恢復了，他年紀太大引發的臟器衰弱也就體現出來了，所以肝臟總的還是一個軟肋。“
“這次切除之後，胡先生有多大把握，癌細胞不在復發？”唐醫生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作爲腫瘤專家，他自然明白，癌症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快速轉移能力，已經復發能力。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根本無力承受二次手術。
胡青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他還真沒考慮過，對於老太太的肝臟，他是確定，這次手術之後，肯定會清理乾淨，否則的話，胡青又談什麼會傷及肝臟本身。這就是因爲要清理徹底，不得已連帶着一些正常的組織一起清理。也好在老太太年紀大，醫院方面也一直保守治療，並沒有化療手術等等。所以讓胡青有足夠的能力相信自己。如果老太太一早肝臟就被他們切的剩下不多，那情況就嚴重了。
癌細胞有轉移能力，這一點他也是知道的。對於老太太其他部位有沒有隱藏起來的癌細胞，等待着以後發作，他還不清楚。而且這些細胞還真不能發現，因爲癌細胞的差別和正常細胞幾乎微乎其微。只有當他們聚集在一起的多了，胡青也才能察覺出來，但是到了那個時候就晚了。
“我只能保證，肝臟部位不會再復發了，至於其他的地方，我不能保證。”胡青嘆了一口氣，這也讓他感到一陣的無力。僅僅憑藉傳統的醫術，他真的只能做到這一步。當然，如果使用些手段，胡青還是有把握的。
最簡單的莫過於，直接把老太太的身體恢復了，讓他擁有一副四十多歲的強壯體魄。在她擁有健壯的體魄後，然後再利用手段，依次催熟隱藏在他體內的癌細胞，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進補，當然只是循序漸進。少量進補，逐步催熟。待所有癌細胞都爆發出來，胡青一次清理下來，這樣就能保證不在復發。雖然事後身體或許會極度虛弱，身體絕大部分會破壞。但是胡青完全由把握，再次讓他恢復健康。
只是這樣一次，就超出了醫學的範疇。準確的說，老太太也只能算陌生人，還不值得胡青這麼做。
唐醫生不知道胡青想了很多，聽了胡青的話，他也是很猶豫。他也並不清楚老太太其他部位有沒有轉移的癌細胞，如果有了，很可能癌細胞再在其他地方復發。
不過他很快想到，既然胡青能保證肝臟的癌細胞被清理乾淨，其他地方他們暫時還沒發現，以後只要注意保養。即使其他地方真的有癌細胞，待他真正長成，並形成威脅，估計那也是幾年以後的事情。幾年以後，對老太太來說，太久太久了。
不過這個事情，他自然還得和秦家人說明一下，只要保證短期之內老太太沒問題，這也就是作爲醫者，他們能做的最大程度了。畢竟他們也是人，不是神仙。
當然，他不知道其實胡青已經半隻腳踏進神仙的門檻，只是不知道另半隻腳該如何邁出去。而胡青現在更是沒有堅定的信念，去邁出另外半隻腳，只是想着維持現狀。
胡青接下來的動作慢了一些，但也僅僅是相比之前。當整臺手術結束的時候，看看時間，發現不過才四十五分鐘。唐醫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他本來想像胡青請教，只是他發現，自己似乎根本學不會。以自己的能力，就算擁有那樣的刀法，也無法掌握力度，究竟要到什麼程度。至於拿手臟腑號脈的手法，更是想都不想，神仙般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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