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僅僅兩秒種,雲嘉天宇就被罰下一人!
左中場十一號周圍,因爲辱罵裁判,被直接出示紅牌罰下。
沒有人做過這方面的統計,這件事情也不會被堂而皇之記載在足球史冊中,但是落到了周圍那些記者的眼中之後,若干年後也許會被人提起,在中國一場U-13梯隊的比賽中,某名叫周圍的球員在開場後僅僅兩秒便被罰下,這是有據可查的最快被罰下的記錄。
周圍耷拉着腦袋回到了場邊――他連坐在替補席上的資格都沒有了,只能垂頭喪氣的來到那羣女生中間當起了觀衆,如果平時發生這種情況的話他一定會心情愉快,但是現在他絕對不會有任何愉快的心情,所有女生都在對着他偷笑,有幾個年紀忒小的還用食指颳着自己粉嫩的臉,嘲笑他“沒出息”。
遲上冰扳着臉,但是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他踢了二十年的球,當了三十年的職業教練,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球員上場兩秒就被罰下,他很愉快,真的很愉快,對這場比賽的勝利他都不算是太在乎,但是能夠親眼看到這一幕,倒讓他覺得不虛此行。
丁宇嘴巴張得能夠放下一個蘋果――還是紅富士的――旁邊的趙教練嘴巴張得不比他小,不過他比丁宇更早恢復過來,恢復過來之後他立即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盯着丁宇――就是你搞出來的這個美人計,不但沒有把對方搞熄火,反而讓我們的主力由於發愣沒有注意到主裁判吹響比賽開始的哨聲,直接創造了一個兩秒就被罰下的世界記錄!
丁宇回過神來了,他沒有看趙教練,兩個大步衝到了場邊,大聲喊了起來:“鍾濤!打左路去!讓龍必勝一個人頂在最前面!其他人,按照賽前部署比賽!”
喊完了這幾句之後,丁宇迅速的退回了教練席旁邊,因爲被一個半大小子罵了而出離憤怒的主裁判已經兇光四射的看向了他,看來這位主裁判很樂意給這個罵了自己的傢伙的教練同樣出示一張紅牌的。
“我知道一個成語,作繭自縛。”趙教練盯着丁宇說:“我還知道一句俗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爺,我喊您大爺。”丁宇對趙教練作着揖:“您就別諷刺我了好不好?是,我承認我做錯了,不該做這損己利人的事,我保證以後再不學雷鋒了行麼?您就讓我好好指揮比賽罷,現在我們還沒輸,如果我不能好好指揮比賽的話,那可真就輸定了啊。”
趙教練不說話了。
周圍的下場讓雲嘉天宇基本上整場比賽就是以十人對十一人,只要是對足球懂得一點的就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少一個人可不僅僅只是少一個人這樣簡單的加減法而已,
少一個人,意味着場上的其他十名球員――不,應該是九個,守門員是不能離開球門線的――就要拿出比平時比賽多一分的力氣去彌補少一人的漏洞,也讓他們的體能比平時更快的消耗掉,等到體能消耗完畢的時候,往往等待着他們的就是一場屠殺――能夠在少一人的情況下支持多久,這要視乎球員們的體能以及少一人時間的長短。
雲嘉天宇球員們不缺乏體能,但是他們幾乎是一開場,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幸運的是――這個幸運是相對而言的――幸運的是,周圍在雲嘉天宇89年齡段梯隊的防禦體系裡從來就不是一顆重要的棋子,他的防守能力就象他的身體素質一樣差勁,如果把一條邊交給他防守的話一定會被對方打成篩子,丁宇用他,用的就是他的進攻,用的就是他能夠用進攻壓制得他所在的這條邊不需要防守的能力。
所以在他下場之後,對雲嘉天宇的防守暫時是沒有太大影響的,但是僅僅只是暫時而已,缺乏了周圍的進攻壓制,對方的右後衛王夯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壓上進攻,同樣會讓雲嘉天宇的防守更吃力。
更重要的是,在他下場之後,雲嘉天宇進攻中的兩翼就會缺少一翼,雖然鍾濤在丁宇的指揮之下回到了左翼幫助進攻防守,但是他畢竟是打前鋒位置的,就算能夠勝任這個位置也絕對不如周圍做得那樣好。
一時之間,雲嘉天宇所有球員心頭都開始沉重了起來,包括龍必勝在內。
由於剛纔屬於周圍犯規,所以雲嘉天宇還沒有開球,就交出了控球權,改由對方罰中圈附近的任意球,雲嘉天宇的球員們紛紛跑了回去,包括龍必勝在內。
大連東方的球員們則涌過了半場,範鵬飛正好和龍必勝跑在一起,他臉上帶着一絲譏諷的微笑:“阿龍,你們雲嘉天宇足球學校盡是些這樣的球員嗎?幸虧當時我沒有來雲嘉。”
龍必勝一愣,他沒有想到範鵬飛會這樣說。他反應確實有點遲鈍,但是並不代表他蠢――過了一會之後,他就想清楚了範鵬飛話裡面的意思!
他還沒來得及生氣,旁邊同樣聽到範鵬飛話的胡敢當雙目中已經燃起了熊熊怒火,他低沉着嗓子對範鵬飛吼了一聲:“小子!待會我會讓你把這句話吞回去!”
範鵬飛冷笑了一聲,龍必勝也反應過來了:“小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認識他?”胡敢當強壓着怒火問龍必勝。
“他和我是一個大院長大的,以前是八一青年隊的。”龍必勝對胡敢當解釋說。
“噢,那就是認識了――怎麼認識還說這樣的弱智話啊?想來雲嘉?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合格的。”胡敢當很顯然不想饒過龍必勝的發小。
“號稱全國青訓第一的雲嘉,看來不過如此。”範鵬飛傲慢的丟下一句話:“在球場上心不在焉的,只會耍嘴皮子的人才倒是不少。”
“別怪我,阿龍,待會我要讓你這發小知道說錯話是要付出代價的。”胡敢當鐵青着臉對龍必勝說,然後跑了回去。
龍必勝搖了搖頭,他沒辦法怪胡敢當,換了是自己也會讓說這話的人啃上一嘴泥,對於龍必勝來說,範鵬飛哪怕是象小時候一樣的嘲笑他都沒什麼關係,他會在心裡原諒他的,但是說出這樣侮辱雲嘉的話出來,龍必勝不會饒了他,哪怕是發小。
範鵬飛是在妒忌,他在妒忌龍必勝,妒忌這個從小就木木呆呆的傢伙居然能夠進號稱全國青訓第一的雲嘉天宇――他算什麼?我會顛上二十個球的時候他還連帶球都不會!自己在八一青年隊表現得這麼顯眼都沒能受到雲嘉天宇足球學校的青睞,最後在八一青年隊解散之後經過了艱苦的試訓和刻苦的訓練纔在大連東方足球學校入學,這個龍必勝居然窩在新疆都能撞狗屎運的進入雲嘉――這使得他順帶的恨上了雲嘉天宇足球學校的球探們――你們都瞎眼了嗎?連在新疆的傻大個子龍必勝都能找出來,就看不上我這個八一青年隊89年齡梯隊表現最好的範鵬飛?
正是因爲這樣,範鵬飛才憋足了勁要在這場比賽中好好的表現,讓雲嘉天宇足球學校知道當時沒有發現自己是一個錯誤――最好是他們的老闆裴煒看了這場比賽之後解僱所有的球探!因爲他們放棄了一個多麼天才的射手啊!
不過想想世事真是無常啊,在那次選拔中範鵬飛可是被所有八一青年隊的教練看好,而龍必勝卻被無情的淘汰出局,結果在八年後,八一青年隊已經解散了,範鵬飛好不容易纔輾轉反側來到大連青年隊,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爲了這個年齡段的主力,而龍必勝卻似乎僅僅只是懵裡懵懂就成爲了全國青訓第一的雲嘉天宇俱樂部的一份子,現在同樣以主力身份出現在今天的比賽場上!
兩個同在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孩子,在分別了八年之後,在一場沒有多少人會注意的比賽中,面對面的碰面了。
久別重逢的喜悅尚未泛起,立即就被各自爲敵的情緒給壓制了下去,範鵬飛的那番話在宣泄了自己的憤怒的同時,也將憤怒帶給了原本因爲看到範鵬飛而無比欣喜的龍必勝。
這句話說出來後,斬斷了兩人之間的鄉情,開始將兩人的心思全部放到了比賽中去,也許這正是範鵬飛所需要的。
但是他這句話同時也給他帶來了大麻煩,因爲這句話,胡敢當盯上了他,雖然在比賽開始前丁宇佈置的就是由胡敢當來對付範鵬飛,但是現在,胡敢當幾乎是用踢職業聯賽的方式對付着範鵬飛。
衝撞、貼身防守,從他最好的朋友李捷那裡學來的一些原本他不屑於使用的陰招損招一點不拉的全部用在了範鵬飛的身上,儘管在攻勢上,大連東方佔據了優勢,但是在和胡敢當的一對一上面,範鵬飛卻撞上了一堵牆,一堵又高又厚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