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想了一下說:“距離這裡四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個我們果敢族的小山寨,山寨裡有一位老獵人,他對治療跌打槍傷很有一套,用得都是中醫的老方法,咱們現在只能去找他了。【5^6】【書&庫】 . 另外山寨裡都是自己人,我們也可以在那裡裡修養一下。”“好,就依齊大哥,我們趕快走吧。”
林楓王炎彬跟隨老齊帶來的有六個人,加上李東和老齊剛好十個人,四人一組輪流擡着李東走,而剩下的那一個人則負責警戒。
一路上馬不停蹄,大家累壞就歇息十多分鐘繼續趕路,整個晚上都沒停下來。因爲高燒李東時常陷入昏迷之中,路上大家不斷地用水壺盛山泉水澆在他的身上給他降溫。直到第二天上午終於趕到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山寨。山寨位於森林的邊緣,四周都是大山,破舊不堪的吊腳樓零星地散佈在樹叢間,老齊似乎跟寨子裡的人都很熟悉,遇到的每個人他都主動又熱情跟他們打招呼。
老齊領大家來到森林邊的一棟吊腳樓下,吊腳樓建在兩棵幾人才能合攏的大樹中間。老齊讓大家放下擔架在下面等着,他一個人踩着吱吱直響的木板樓梯爬上吊腳樓。林楓王炎彬和其他幾個人忙着他捆綁李東的繩索都解開,因爲一路走的都是山路,許多地方還非常陡峭,擔心把他摔下來,就用繩子把他捆在擔架上。
不一會老齊又下來了,他高興地對林楓和王炎彬說:“老爺子剛好在家,我們倆把他擡起來。”林楓和王炎彬心裡一陣高興,“我們自己來吧。”說着話林楓和王炎彬抻手把李東抱了起來。老齊又回頭對其他幾個人說:“你們幾個就不要上去了,否則會把老爺子的吊腳樓壓垮掉,我們可能要在這裡住段時間,你們哥幾個到林子裡砍些木頭搭個窩棚。”說完,老齊緊隨在林楓和王炎彬身後一起爬上吊腳樓。
林楓和王炎彬擡着李東走進木樓裡,只覺得到處都是黑乎乎,髒兮兮的,屋子中間有一個火塘,上面吊着一把被煙垢包裹起來的水壺,有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坐在一把破舊的矮腳竹椅子上抽水煙,粗大的竹桶水煙發生咕嚕、估嚕的響聲。“求老人家救救我兄弟,您要多少錢都可以。”王炎彬焦急地說。
老頭沒說話,用手指了指火塘邊的破竹蓆,示意把病人放在那裡,然後繼續咕嚕、估嚕地抽他的水煙,又抽了幾口後才把半米多高水煙桶靠在竹椅背上,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露出傷口來我看看。”王炎彬和林楓急忙撩起李東的衣服,在老齊的幫助把纏繞在腰上的繃帶取下來,頓時一股惡臭散發出來,傷口的周圍又紅又腫,向外滲出血水。
老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想了一下,把老齊叫到一邊,指着牆上掛着的幾捆草藥說:“你趕緊到林子裡去採這幾種草藥,最好是生長在老樹根邊的,越新鮮的越好。”“知道了。”老齊抓起地板上的藥簍和鏟子,匆忙走出去。“把他傷口周圍擦乾淨。”老頭一邊對王炎彬和林楓說,一邊從一個木盒裡拿出一個小罐子來。
林楓和王炎彬知道這是中醫常用的拔罐,但是不知道老頭用它來做什麼。只見老頭從一個書本上撕下一紙,把紙又撕成幾小條,隨後伸到火塘上點燃,趕快把燃燒的紙條塞進拔罐裡,迅速地把罐口扣在李東的傷口上。李東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抖了一下,林楓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如果忍不住就喊出來。”
李東微微搖了搖頭沒說話。老頭又從旁邊拿過一個盆子來,靠在傷口邊。等了兩三分鐘,把拔罐左右搖了搖然後取下來,只見有大半茶碗粘稠的膿血從拔罐裡淌了出來,白的是膿,紅的是血。這時一邊滿頭霧水的王炎彬終於明白老人家是在除去傷口裡面的髒東西,這種方法雖然很原始,但是對癒合非常有利。
老人家把拔罐清洗了一遍,擦乾裡面,再點燃紙條,塞進拔罐後又扣在李東的傷口。如此這樣反覆進行了四遍,直到最後吸出來的全部是鮮紅的血液。這時候老齊也回來了,老人家對他說:“把草藥洗乾淨,然後混在一起搗爛。”隨後又遞給林楓一根筷子長短的小木棍,“塞到他嘴裡,讓他咬緊木棍。”林楓清楚老人家要做什麼,所以毫不猶豫的讓李東張開嘴咬住木棍。
只見老人家從牆上摘下牛角製成的東西,拔出木塞,從裡面倒出些黑色的粉末在李東的傷口上,林楓和王炎彬認出來這是火藥,他一下子明白了老爺子的目的,只有獵人會用這種殘酷的療傷手段。老爺子用火鉗從火塘中夾出一個塊燒紅的木碳,猛然插在李東的傷口上,轟的一下撒在傷口上的火藥燃燒起來,李東猛得抖動了一下,隨即身體抽搐起來,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哼叫聲,隨後垂下頭昏死過去。
老爺子迅速把老齊搗碎了的鮮草藥覆在傷口上,他長出了一口氣,對倆人說:“不用給他包紮,這樣就可以,如果明天不再發燒他就沒事了,但是繼續發燒我也無能爲力了。現在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謝謝老爹,太感謝你老人家了。”王炎彬激動地說。
老爺子也似乎累壞了,他擺擺手沒說話,重新坐回竹椅子,拿過竹桶水煙,很勁地吸了兩口,然後又對老齊說:“前幾天我在山林裡撿了一隻老靈芝,你到林子裡去打只山雞來,一起燉些湯給他喝。”林楓一聽趕緊說:“齊大哥你歇着,還是我去吧。”“哈哈,別的你比我厲害,打獵就不如我了。你和王老弟就在這裡照看着李老弟,我很快就回來。”說完,老齊抓起那隻老槍轉身又出去了。
望着老齊離去的背影,林楓心裡一熱,他真的好感動,心裡忽然產生一個念頭,過些日子先給老齊換隻好槍。林楓和王炎彬守在李東身邊,一步不離地守了整整一夜,他不時用手撫摸李東的額頭,試探他的體溫。林楓一直沒有閤眼,直到黎明的時候才迷糊了一下。
第二天天亮後,林楓猛然醒來,他趕緊用手摸了一下李東的額頭,竟然不燙手了,林楓心裡大喜,他不放心地趴下來,讓自己的臉貼到李東的額頭上,果然跟自己的體溫一樣,他興奮地跳起來,接着正在睡夢中的王炎彬跑出吊腳樓,大聲呼喊,“齊大哥,李東好了……”
忽然,林楓和王炎彬發現旁邊的大樹上**小說 *WwW.*class12/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搭好了一間草棚,草棚是用木棍架在大樹中間的幾根粗樹枝上,有一個簡易的木梯豎立在樹幹上。聽到林楓的呼喊,老齊和其他人順着木梯從樹上的草棚裡下來,林楓急忙跑過去握住老齊的手,興奮地說:“李東體溫恢復正常了,他已經沒有危險了。”
“太好了,全靠這小子的身體棒才度過這一劫。”老齊也高興地說。“不,全靠大家的幫助,靠老爺子的精心治療,沒有齊大哥李東過不了這一關。”王炎彬這時也在迷迷糊糊中清醒過來,看着臉色明顯見好的李東感激地說。
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李東很快恢復健康,沒幾天這小子又生龍活虎了。而他們這十個人也暫時在這個沒有名的小山村住了下來。這個小山寨只有十多戶,不足百十口人。大多數是獵戶,同時也種植罌粟。這幾天來林楓一直在思考他在水牢中想到的那個解決越南邊境毒品問題的方法,他讓老齊帶他到分散在各處的山民家中轉轉,他想深入山民中調查和了解他們的實際情況。
他們走在山間的小路上,不時地看到在山林中開墾出的小塊土地,地裡種的全部是成片的罌粟,雪白的象雲,紅的象血,飄蕩在綠茵覆蓋的山林間煞是好看。林楓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美麗的花朵,走進田邊就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着令人陶醉的微甜的芬芳氣息,讓人難以置信如此美麗的東西竟然是令全世界都頭疼的毒品。
美麗與死亡,在人的思維中很難將它們聯繫起來,眼前的情景卻讓林楓不得不將這兩個詞之間畫上等號。正如“海洛因”這個詞的真實意思是“英雄式的新發明”一樣。德國著名的醫藥企業拜爾公司,怎麼也想不到他們這個“英雄式的新發明”會成爲危害全世界的頭號殺手。
有幾個菸民正在田裡割煙漿,林楓爲了能看清他們的操作,特意走到田中看他們勞作。見有人來,菸民直起腰,疲倦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老齊同樣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林楓詢問他們的生活和收入如何。誠實的山民也藉機休息一小會,毫不隱瞞的回答林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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