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沒搞錯?就憑敘利亞的實力能進楊勇三個球?”剛剛打完和AC米蘭冠軍盃比賽的裴煒就接到了肖軍的電話,電話裡肖軍提供的這個消息讓他目瞪口呆。
雖然隔着電話,但是肖軍還是能想象得到裴煒吃驚的樣子,他苦笑了一下:“今天可不是愚人節,我也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沒有人認爲它會生,但是它還是生了,就在三個小時前。”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就這樣的狀態怎麼能在九強賽打好?雖然我們七個沒有參加,但是現在的這支國奧隊也是從全國這個年齡段選拔出來的尖子,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啊。”裴煒喃喃的說。
“這場比賽有問題,很大的問題。”肖軍肯定的說,“我當時就在現場,後衛出現的幾次失誤是非常致命的,也是非常可疑的,現場比賽的錄象帶我已經給你用航空特快寄過去了,大概兩天後你就能收到,到時候你看一下。”肖軍說。
“好的,我會在第一時間看的。”裴煒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肖軍雖然沒有說明,但是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裴煒也不是傻子,他聽了出來。
國奧隊裡很可能有人賣球而且就在後防線上
這個可能性讓裴煒震驚,現在這支國奧隊後防線上的幾個人,楊勇、楊兵、辛力、孫如還有姚樂都是中青隊的老班底,也都是裴煒很好的朋友,難道他們之中會有人有問題?
一想到這裡裴煒就心亂如麻,不會是他們?那麼好的幾個人難道會做出這樣天怒人怨的事嗎?而且還是在國際型的賽事上
心煩意亂的裴煒在惴惴不安中過了兩天,有心事的他在訓練中顯得心不在焉的,不斷出現失誤,惹得負責他們訓練的費爾蘭多連續批評了他好幾次。
裴煒在訓練中不好的狀態也讓曼薩諾有點擔心,在冠軍聯賽中他們雖然在上一場主場逼平了AC米蘭,但是第一輪告負的阿賈克斯主場贏了安德萊赫特,以三分排在第二位,馬洛卡兩分排第三,形勢不容樂觀啊。
他也問過裴煒是不是有什麼事,但是裴煒只是搖了搖頭,這讓曼薩諾有點沒辦法。
這天的訓練結束後,裴煒找到了納達爾:“隊長,晚上有空嗎?”
納達爾愣了一下:“我嗎?我晚上倒是沒什麼事,怎麼,有事情找我嗎?”
“嗯……是這樣的。”裴煒開始還有點不好張口,但是他立即決定了實話實說:“我在中國的一個朋友給我寄了一卷錄象帶,一場比賽的錄象帶……他認爲這場比賽裡有一方的後衛有些問題,想讓我看一看,但是我不是打後衛這個位置的,怕會看走眼,所以我想請隊長你去看一下。”
“噢,是這樣的啊。”納達爾很痛快的答應了:“好,不過,裴,你可要請我吃晚飯中餐哦”
“沒問題”
晚飯過後,裴煒帶着納達爾來到了自己的寓所,錄象帶在中午的時候已經寄過來了,但是忙着去訓練的裴煒沒來得及看。
“就是這個。”裴煒揚了揚手裡的包裹,當他撕開包裹拿出錄象帶準備看的時候,才愕然現自己的公寓裡面根本就沒有錄象機,而電腦也沒有放錄象帶的功能啊。
“我們去找薩姆埃爾。”裴煒說,埃託奧的寓所就在他寓所的旁邊,而且埃託奧家裡有一臺老式的錄象機,這還是他從非洲老家帶來的。
“裴?隊長?”埃託奧開門後見到兩人顯然有點吃驚:“今天是怎麼了,你們兩人怎麼會一起來找我的?”
裴煒將手裡拿着的錄象帶亮了一下:“想借你家的錄象機放一下這個東西,不介意?”
顯然會錯意的埃託奧臉上立即浮現出淫蕩的笑容:“當然不介意……不過,我可要一起看的哦。”
裴煒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埃託奧眉開眼笑的把兩人迎進了公寓,口裡還在說:“哈,裴,沒想到你還真有格調啊,象這種片子真的還只有用錄象帶看才過癮……”
裴煒不知道埃託奧爲什麼會突然這麼興奮,旁邊的納達爾嘴角卻浮現出一絲怪異的微笑。
埃託奧小心翼翼的把錄象帶塞進了錄象機,邊塞邊說:“讓我來,你們不會操作這個機子的,這就開始了……*這是什麼?足球啊?怎麼是這個?”
看着電視屏幕上逐漸顯示出的綠蔭地,裴煒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當然是足球了,不然你以爲是什麼?”
埃託奧硬生生的把喉嚨裡的話憋了回去,旁邊的納達爾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電視屏幕的閃光讓電視前的三個人臉色都顯得有點慘白,隨着電視上的主裁判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聲,埃託奧把錄象定住,打了個阿欠,無聊的說:“這場比賽水平還真低,裴,真看不出來你也是中國的足球運動員,奇怪了,象你和塞維利亞的那個竺水平都很高啊,怎麼代表你這個年齡段的國家隊這麼差?”
裴煒顧不上向他解釋這支國奧隊並不是集中了全部好球員的事實,他忙着在問納達爾:“隊長,你看出什麼來了沒有?”
他當然知道納達爾肯定能看出點什麼來,畢竟如果說在西甲聯賽這最近的十年中總共只有三名中後衛是世界級的話,那在這三人裡絕對有納達爾的一席之地。
納達爾意味深長的看了裴煒一眼:“裴,難道你自己沒看出什麼來嗎?還是……你不願意自己說出來?”
“……”裴煒無言,他確實已經看出了不對的地方,但是他還是抱着自己看錯了的希望。
“好,那我就說說。”
“先不說別的,就說上半場的那兩個失球。”納達爾站起身來,走到了電視前:“薩姆埃爾,麻煩你把畫面調到第一個失球前的畫面。”
“好嘞”埃託奧熟練的在錄象機上按了幾下,果然是老古董,連遙控也沒有,幸虧機身上還有選擇時間的按鍵,不然還真麻煩呢。
“看,這個左後衛上去助攻,被斷下球后打反擊,對方的進攻隊員只有兩名,一名在邊路帶球,一名在中路扯動,你們的防守隊員也是兩名,那個4號(辛力)已經貼住了中路的那個前鋒,這時候那個5號(另外一名中後衛歐勇)應該是拉出去防止拿球隊員內切,同時盡最大的努力阻止對方傳中,但是他卻不知道爲什麼沒有這麼做,而是和4號一起盯中路的前鋒,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這時候威脅最大的應該是拿球的邊路隊員,當時他離禁區已經很近了,別的不說,起碼不能讓他繼續帶球前進?直接面對守門員的後果是每個後衛都不願意看到的,如果是一名業餘隊員的話還可以說是他的水平差,但是這並不是一場小學生的比賽而是世界性大賽的預選賽他怎麼能犯這種錯誤?”
埃託奧一愣,他剛纔根本就沒有仔細看比賽,現在聽到納達爾的話才覺得確實不對勁,一句話脫口而出:“那他爲什麼會這樣做?難道他要故意這麼做嗎?那豈不是打假球?”
納達爾責怪的看了他一眼,埃託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裴煒。
要知道“打假球”這種事在職業球員來說是可是一個天大的忌諱,沒有證據可是不能亂說的。所以剛纔納達爾雖然把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但是依然沒有說出這個結論。
裴煒卻沒有因爲埃託奧的話而有什麼生氣的舉動,他面無表情的說:“隊長,第二個球呢?”
納達爾卻從裴煒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悲哀,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對埃託奧示意了一下。
埃託奧立即將畫面調到了第二個失球前,納達爾指着電視屏幕說:“進攻方在右路進攻,將球敲到了禁區前沿,這個球傳得並不好,防守方的5號已經將球截下來了,這時候他身邊雖然沒有自己的隊友,但是對方的進攻隊員離他也還有一段距離,他完全有很大的時間將球大腳開出去,爲隊友的回防贏得時間,甚至說不定還能形成一次有威脅的反擊,但是他居然愚蠢到要晃過上來逼他的前鋒以後再傳球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後衛的大忌嗎?90年世界盃上哥倫比亞的守門員伊基塔就是想這樣買弄他的腳法而被薩姆埃爾的前輩米拉大叔斷球后射空門,作爲一個防守隊員腳法怎麼可能有進攻隊員好?這不是胡鬧嘛”
埃託奧的大嘴巴又不甘寂寞的開始說話了:“這種後衛在哥倫比亞的話是要被黑幫開槍打死的……”
話還沒說完,納達爾和裴煒一起望向了他,埃託奧忙揮動着手臂,慌亂的說:“不不不,我什麼也沒說……”
這下就連心情沉悶的裴煒也被埃託奧逗得笑了起來,裴煒站起身:“謝謝你們,隊長,薩姆埃爾,我先回去了,打攪你們了。”
納達爾也站了起來:“沒關係,小事一樁嘛,裴,現在還早,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是啊是啊”埃託奧搶着說:“好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今天我作東,怎麼樣?”
裴煒當然知道他們兩人拉着自己去喝酒是想開解自己,但是裴煒還是婉拒了:“不好意思,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下,你們去,祝你們玩得開心明天見。”
“好,我們也不勉強你,我和隊長一起去。”
裴煒拉開了大門,納達爾突然在他身後叫住了他:“裴,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
裴煒的身型滯了一下,然後出了無奈的笑聲:“我不知道……這只是卷錄象帶而已,不是嗎?”說完這句話,他大步的走出了埃託奧的家。
“怎麼了?”埃託奧茫然的問納達爾。
納達爾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嘆息了一聲。
“哈裴煒,現在國內對那場比賽的爭論很大呢,媒體和球迷都認爲歐勇有問題,可是足協的紀律委員會在看了比賽錄象後居然說沒有證據證明歐勇有不正常的表現球迷們都不幹了,吵吵嚷嚷的,就連體育總局也被驚動了呢”第二天肖軍在電話裡對裴煒說。
“證據?什麼叫證據?”裴煒冷笑着說,“他們難道以爲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就是他們一幫人說了算?只要是懂點球的都看得出來歐勇有問題,那羣‘球場上的黑衣法官’就偏偏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是衣服黑還是心黑?”
“還有一件事,何勁現在也被人懷疑了,據說足協正在調查他呢。”
“什麼?這關何頭什麼事?歐勇不是沈志徵調進國家隊的嗎?他又是沈志的得意弟子,何頭難道還會叫他在比賽裡放水?”裴煒激動的大聲叫了起來。
肖軍在電話那頭苦笑了一下:“這件事沈志脫不了關係,你知道,我也知道,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可是沒有證據啊……”
“證據,哼哼,證據”
和以前在聯賽裡出現有問題的比賽一樣,這件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何勁依然是國奧隊的主教練,雖然和敘利亞的兩場比賽打得並不好,但是畢竟還是出線了,嚴文強並不能強行讓何勁從國奧隊主教練的位置上下課,中國足協還沒有這種先例。當然這也和方亞濤在足協內部力保何勁有關,沈志也依然在做他的助理教練,但是他和何勁的關係已經是水火不容,在那場全國球迷義憤填膺的聲討中,由於缺乏證據,所有人的利益都沒有被觸犯,該幹什麼的依然在幹什麼,這也算是中國足球的一個特色……
唯一的倒黴鬼恐怕就是歐勇了,全國球迷的聲討讓他再也無法在國奧隊立足,國奧隊第二期集訓的名單中已經沒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