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楚,我的朋友。你不是在質疑我的眼光吧。”看着對方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梅里感覺自己像是受了什麼打擊,將臉上的笑容斂去,嚴肅道,“我看過那小夥子踢球,就是你們前幾天的聯賽,我剛好就在球場裡。他很棒,非常棒。”
不等楚鍾天說話,梅里站了起來,走到楚鍾天的身邊,認真的望着他,緩緩道,“看他踢球我有一種享受的感覺,你知道的,這樣的感覺出現在我的身上是多麼的困難。我能想象到他光明的未來以及所取得的成就,所以,我希望能帶前往歐洲。說句難聽的話,”梅花頓了頓,略一思索,還是將話說了出口,“這裡,只會毀了他!”
這裡!只會毀了他!
這七個字重重的敲打在楚鍾天的心上,心止不住地疼痛起來。他明白梅里的意思,他不是指對方在全興沒有前途,可能也有這樣的含義在裡面,不過更多的意思,還是指華夏足球的環境會將莫非慢慢地侵蝕,然後斯成碎片,不值一文!
楚鍾天很想反駁,卻是無力。他深深地明白華夏的足球環境是什麼樣,這根本就是一個大染缸,只會將所有球員給吞噬得連渣都不剩。楚鍾天當年接手全興俱樂部的時候,並沒有改變華夏足球環境的想法,他做不到,這不是他一個人能改變的局面,華夏足球已經從根子上壞掉了。他想做的,只是好好經營全興,給四川球迷們一片快樂的棲息之地。
如果莫非一直留在全興,無疑,全興隊的實力會有了很大的提高。不過,這樣對他公平嗎?留在這方寸之地,他又真的開心嗎?他還是那麼的年輕,還有那麼廣闊的天空任他翱翔!華夏足球死掉了,但是華夏球迷沒有死掉,他們一如既往地熱愛足球,熱愛這項能帶給他們無盡快樂的運動。
楚鍾天不是聖人,他也有私心,可是要他不顧一個球員的前途把他困在全興,他做不到。就算是隻有一個成功的球員,能在海外讓外國人見識一下華夏也是能出好球員的,那也是對華夏球迷莫大的鼓舞啊!
梅里先生的話讓他很動心,真的很動心。他是支持莫非出去的,出去見識一下國外的水平,出去拼搏一個更好的未來!
楚鍾天點上一根菸,久久地沒有回話。他想到了當年自己踢球的坎坷,也想到自己功成名就之後的滿足,更是想到了那段記載了他無數汗水的奮鬥的日子!
“梅里,俱樂部這邊完全沒有問題,我們隨時可以放人,不過這還需要莫非本人親自點頭同意。不過我想,問題也應該不是很大,這點我會和他溝通的。”
楚鍾天猛地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中,心下有了決定。
“你的決定是明智的,親愛的楚。”
梅里對於自己的提議一點也不擔心,他從沒擔心過楚鍾天會拒絕,幾十年的交情,他很明白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會爲你的決定而感到慶幸的,莫非也會爲你的決定感到無限感激的。現在,就讓我們去樓下見見那個可愛的非莫吧!”
梅里哈哈一笑,做了一紳士地邀請手勢,示意楚鍾天跟隨他一起前往訓練場。
“是莫非,梅里先生。”楚鍾天無奈地一笑,關上房門,和梅里並肩向樓下走去。
“噢,莫非,不錯的名字!”
莫非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楚鍾天給“賣”給了一個叫詹姆斯。梅里的經濟人,此刻的他正在揮汗如雨地訓練着呢。當他擡頭擦汗的時候,卻見一個穿着白色襯衣的金髮老外直直地朝他奔來,狠狠地一把將他抱住。
“嘿,小子,你有經濟人嗎?我,詹姆斯。梅里願意成爲你的經濟人,這是你的榮幸!”
莫非瞬間石化了。
莫非有點發愣,沒有任何反應地就被這金髮碧眼的老外給緊緊地來了個熊抱。這誰啊,難不成今天瘋人院的大門沒有關上,有患者溜了出來。這想法莫非也只能在心底自我娛樂一翻,決計是不能說出口的。不過看這有些“熱情”地過分的老外,他腦中首先冒出來的念頭就是有球迷或者哪家的球探混混了進來,得趕緊叫保安。
“呃,先生,你有什麼事嗎?先放手啊!”好不容易從對方的懷抱中掙扎出來,莫非頓時感覺鬆了一口氣。話說這老毛子長得還真是魁梧,這抱得也太給力了,呼吸都有點困難了。整了整衣衫,擡眼打量面前這個有點莫名其妙的老外。金色的頭髮,碧色的眼睛,雄壯的身軀。恩,好吧,莫非承認自己打量不出來什麼,在他眼中,好象外國人都長這個樣子,沒什麼特別的。他四下張望,想叫保安把這個球迷給送出場外,這會兒正訓練呢,可別給耽誤正常訓練了,如果是要簽名還是其他的,等完了再送他也不遲。
“嘿,莫非。你先停下。”這個時候楚鍾天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慢慢地走到兩人身前,無奈地對着梅里笑道,“梅里,你的熱情嚇到莫非了。”
梅里仰天翻了個白眼,聳聳肩膀,攤開雙手,臉上作出一副鬱悶的神色。
噢,楚指導竟然認識這個老毛子?莫非有些疑惑地望向楚鍾天,卻見對方對他露出一個和善地微笑,拍拍他的肩膀指着梅里,介紹道。
“這是我的好朋友,詹姆斯。梅里。”
“這是莫非,想必你早就認識了。”
莫非一驚,原來還真是認識的,還好剛纔心裡的誹謗沒有說出口,不然可就尷尬了。他轉過身子對着梅里,面容有些古怪,訕訕一笑,伸出右手。
“你好,梅里先生。”
這話他是用英語表述的,雖然他英文還達不到流利的程度,在華夏的學校裡好象也學不到流利的程度,盡是填鴨式的應試教育了,不過簡單的日常應用的幾句英文,莫非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在學校他的英文成績就很不錯。
“噢,你會英語?”梅里有些驚奇,眼前一亮。在他的印象中,華夏球員別說會說英文球員不多,就連願意學英語的都沒幾個,原因很簡單,都忙着悶頭踢球賺錢去了。至於英語?嘿,哥們些的水平還夠不到出國踢球的境界呢!乍一聽聞莫非口吐英文,雖然不太流利,不過意思還是表達的很清楚,梅里心裡有就些歡喜,畢竟去歐洲踢球,掌握一門外語對於融入球隊可是很有幫助的。不得不說梅里先生是一個稱職的職業經濟人,對方還沒有明確表示願意呢,他已經開始爲莫非的未來做一些規劃了。
“alittle。”莫非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對方這句問話他就聽得有點雲裡霧裡的,不過從對方的神情和動作莫非也能猜出幾分,想了半天才冒出兩個單詞。
梅里不禁有些失望,不過很快也就釋然。這也沒什麼,不會就學,哪一個天才不付出努力就會成功,只要有一顆上進的心,永不放棄的心,一切困難都不是困難。何況,不是還有自己嗎?自己可以幫他找幾個老師,只要學上一段時間,交流完全不會成爲阻礙。
“嘿,莫,我看過你踢球,非常棒!”梅里對着莫非豎起大拇指,露出笑容。
“啊?”莫非完全不知道對方說的什麼,只得求助的目光望向楚鍾天。
楚鍾天苦笑一聲,搖搖頭,這小子還真是讓人無語,得,如果真決定去歐洲,這外語說什麼也得幫他補補。這會兒也是無奈,只得當起了現場翻譯,給莫非解釋了起來。
“他說你踢球不錯。很棒。”
you!”莫非沉穩地答了一句,心中倒是奇怪這梅里先生什麼時候看過自己踢球,難道自己的名氣已經傳到歐洲去了?他當然不會這麼自戀,這亞洲在外國人看來就是足球的荒漠,華夏的足球水平更是被外人所嗤之以鼻。他心中雖然也很是不忿,想回駁一句華夏也有是天才的,不過卻是說不出口,事實勝於雄辯。天才也許有,但是沒有天才成長的土壤,只能還沒開始就草草結束。
這個時候,場內正在訓練的球員早就發現了站着閒聊的幾人,對着這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話說一個老外忽然出現在基地內還是很讓人感覺新奇的,雖然在華夏的老外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大夥也不是沒見過,不過在訓練場這還是頭一糟。
“呀,快看老毛子!長得可真高啊,你說他頭髮是染得嗎?滿好看的,我好久也去弄個金色!”
“沒見過老外啊,大驚小怪的,真給哥們丟人!不過這老毛子怎麼跑我們基地來了?”
“難道又一個瘋子的球迷?瘋子真牛b啊,這名聲都傳到國外去了。”
“不會是來帶非哥走的吧?前幾天我在報紙上還看見說有些國外的球隊看上非哥了,開始還覺得是扯淡,不過現在看來,未必是空穴來風啊!”
“有可能,瘋子這麼牛b,簡直不是人啊!”
球員們衆說紛紜,聲音漸漸嘈雜,楚鍾天也發現了訓練場內的情況。心裡不得不佩服這些弟子們的八卦之心,都還沒底的事,就被他們說得有板有眼的了。當下朝着場內大吼一聲。
“不想今天加練的就給我閉嘴,趕緊訓練去!”
這楚指導一發彪,衆球員渾身一個哆嗦,作鳥獸散,趕緊地奔回場中繼續投入訓練。
“這羣小子!”楚鍾天沒好氣地笑罵一句,轉過頭卻正見莫非和好朋友梅里大眼瞪小眼呢。楚鍾天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這語言不通還真是個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