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的地點位於崇文門上的城樓當中,也不知道這呂本元是要故意顯示一下自己的身份還是怎麼着。
諾大個崇文門,那裡不選偏偏選上一個地勢最高,且很顯眼的地方。
若是冷兵器時代,將軍佇立在此處,大眼一掃便能看到整個城中的狀況,將指揮部設立在這裡,還是很有利於接下來的指揮作戰的。
可現在冷兵器早就已經被淘汰了,城外的聯軍,擁有數量不菲的機槍大炮,先別管聯軍知不知道城內的狀況,到時候只要抵抗頑強,這裡肯定少不了一番折騰的。
來到城門閣樓的馬、步營管帶人數並不多,只有二十來人。
比起整個直隸練軍的規模來說,來到這裡的也僅僅只有一小半那麼多,如今的練軍擁有五十二個營,一萬餘人的兵力。
只不過先期因爲駐紮在各地,加上戰端一開,指揮系統混亂不堪,導致有些部隊打着打着就沒了,有的則是沒有接到命令,或者直接自行往其他地方撤退,最終沒有能夠來到京城。
練軍在這個時代屬於比較特殊的一個存在,它是清廷自決定軍改之後所產生的第一個成果,但是效果卻並不怎麼理想。
嚴格意義上來講,武衛軍還算是練軍的後輩,不過卻不能將這兩者相提並論。
練軍的兵員主要有兩個來源,一是直接從綠營中抽調精銳,重新編練組成練軍。二是易勇爲兵,將英勇改編或擴充兵丁。
直隸地區因爲地位特殊,先前就是兵家重地。所以當初成立伊始,便是從淮軍中直接改編。到了後面,這些人大多是直接從民間招募而來的兵丁。
論戰鬥力,可以說除了武衛軍以外,便數神機營、虎神營以及直隸練軍的戰鬥力還算是可以。
但若是論起武器裝備,練軍這邊就有些不大夠看了,無論是武衛軍還是神機營,虎神營,軍中都擁有一定量的馬克沁重機槍。
直隸練軍這邊倒是也有,只不過他們並不屬於王思銳。
閣樓中亂糟糟的,二十來人大多都是三十來歲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將領,因爲同屬練軍,相互之間也比較熟悉,剛一見面,便商議起前線的戰事。
而王思銳因爲是新來的,且知道他的人數並不多,所以也沒有幾個人願意搭理他。王思銳倒也樂的清閒,獨自一人躲在角落裡,聽着這些管帶們談着前線的事情。
不過,最讓王思銳驚訝的是,儘管清軍在情報方面很落後,但是聯軍的輜重隊兩度受到偷襲的消息,還是傳了出來。
“聽說了嗎?有一夥兒人連着幹掉了洋人的兩支輜重隊,並且摧毀了輜重隊中所有的物資,結果導致目前聯軍即將兵臨城下,但卻不敢妄自兵。”一名將近四十歲左右的將領說道,臉上明顯的興奮勁兒,似乎覺得這仗雖然不是他打的,但只要聽聽就很過癮。
“哦?還有這事?”很顯然,這名將領的聲音吸引到了屋內其他的將領,一些沒有聽說這件事情的將領,紛紛停下了各自的談論,朝着中間微微靠攏了兩步。
“這件事情老夫倒是聽說了一些,只不過不太全面。”一名頭微微有些白,但表面上看上去並沒有多大的將領點頭說道。
“季高兄,此等大事,怕是聯軍那邊很難承認吧?”另一名將領疑惑道。
這年頭清軍的尿性誰還不知道?打死一個敵人都敢往上報殲滅十個人,雖然現在大家聽說是摧毀了整個輜重隊的輜重,可他們誰也沒在跟前,誰也沒有親眼看到。
所以,大多數人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只是聽一聽,圖個樂就得了,若是真的當真的話,到最後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聯軍是不承認,可是路民兄,在京城這兩日之間,你可曾聽人議論過此事?”劉季高反駁道。
孫路民搖了搖頭,他也率部進入京城兩三日之久了,也確實沒有聽人議論過此事。
緊接着,劉季高繼續說道:“此事並非我軍內部傳出來的,甚至聖上那邊都還不清楚這件事情。這是我一個天津來的朋友告訴我的,聽說現在聯軍也在找那支部隊,恨不能將其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哦?季高兄,此事應當屬於聯軍內部絕密,你那朋友又是如何得知的?”不少人紛紛表示疑惑道。
聯軍進攻京城在即,後面的輜重隊卻接二連三的被清軍偷襲。即便是爲了穩住他們在前線的部隊,按理說這件事情也得極力掩蓋下來纔對,沒有理由鬧的人盡皆知。
很顯然,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對劉季高的這個信息來源有些懷疑,別是什麼小道消息,最後惹的衆人啼笑不已纔好。
“哼,若是此事無根無據,老夫豈會在此亂嚼舌根?”劉季高顯然是有些生氣,對於這羣人顯然很不滿意,但一想起那件事,劉季高就只能暫時隱忍下來。
稍稍冷靜了一下,劉季高繼續說道:“我那朋友與天津碼頭力工頭子比較熟絡,聯軍佔領天津以後,這些力工便成爲了他們的免費勞力。可以說,聯軍每天搬多少物資,這些物資都送到哪去,只要稍微留意一些就不難探聽到。”
“知道聯軍輜重隊被偷襲兩次之後,損失了多少物資嗎?”劉季高故作高態的問道。
一衆人等紛紛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
劉季高在看到衆人的反映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說道:“各式步槍近千支,炮彈共計二百餘,各式彈藥四十餘萬。”
“就這麼說吧,如果不是聯軍的物資接連被人幹掉,依照聯軍的進度,此時最差也是兵臨城下。”
“季高兄,聯軍豈會坐視?”
“呵呵,非也!非也!”劉季高此時尋了個凳子,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緩緩的落座之後,美美的喝了口茶,這才繼續講解:“聯軍若是坐視,那這仗還打不打了?據說呀,這第一次的時候,那夥兒人是撿了個便宜。日本人的一營人馬護送着輜重,一路上不知道被義和團給偷襲了多少次,結果最後只剩下了數十人。
這夥兒人一個衝鋒便拿下了這些殘兵敗將,而槍炮聲引來了附近駐紮休整的一營俄軍,結果這夥兒人中有個極其熟悉槍炮的工匠,在這些物資身上動了手腳,結果俄軍剛一搬運,整整二十多車物資同時爆炸。
整整一個營的俄軍就此灰飛煙滅,而後面趕來的英軍一營人馬,也爲從這些俄軍身上找到任何線索。”
‘嘶……’聽到劉季高講的內容,現場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真是防不勝防啊。
雖說此戰有投機倒把之嫌,可對於後續一營的俄軍,這可是實打實的殲滅了,別的不說,放在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沒有人會做到這一點。僅憑這個,做出這件事的人就值得他們佩服。
“那後來呢?第二次又是怎麼回事?”
“這第二次呀,就更不可思議了。聯軍先是派遣了一隊人馬,押送四十餘車物資在前面走着,後面緊跟着兩營日軍,而且附近還有一營的俄軍在暗處跟隨。
結果這夥兒人非但不退,反而奮起抵抗,先是出其不意的使用誘敵之策,將這一隊人馬引誘至別處,爾後又返回消滅輜重隊,同時又在這批物資當中動了手腳,結果導致後面緊跟着的兩營日本人損失了半營人馬。
聽說聯軍那邊已經瘋了,誓要找到這夥兒人,給死去的聯軍報仇雪恨。只不過,此事暫且無人上報,且又無人見過他們,到目前爲止,聯軍連敵人是誰都還不清楚。”劉季高抹了把鬍子,猶如老僧坐定一般。
其實還有一些話劉季高並沒有告訴衆人,那就是他所謂的這個朋友,並非與天津港力工頭子比較熟絡。
他的這個朋友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漢奸,現在聯軍那邊的確是了瘋的想要找到王思銳這夥兒人,但因爲事當時都是夜晚,與他們交過手的不是死了的,就是因爲天黑沒有見過他們真實面目。
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於是乎,聯軍那邊也就對外出了懸賞,但凡是殺死這些人的,頭領獎白銀五千兩,兵士一個獎十兩。但凡是能夠提供情報的,若是情報準確,則賞銀三千兩。
劉季高的那個朋友,就是想讓劉季高去打聽一下,看這夥兒人到底是誰,趁此機會將此情報獻給聯軍,假以時日,若是聯軍真的攻破城門,最起碼劉季高是不用擔心他的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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