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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急馳,是的是大道,在燦爛星光下,五匹馬在官道上飛馳而過,揚起的灰塵轉眼間消失在夜的深處,歐陽清風一馬當先,李龍緊隨其後,蹄聲急促,人卻悠閒,李龍沒有趕時間的打算,一入江湖,就有了與江湖豪傑一起策馬狂奔的機會,他很是興奮。二個時辰後,前方出現了一個繁華集鎮,這個集鎮比他初下山見過的那個集鎮大得多,馬路寬闊,房屋整齊而氣派,顯示出一種古樸和莊重。
歐陽清風並不稍停,策馬從大街上穿過,一行人轉眼間穿出了集鎮的包圍,前面是一個大湖,湖的對面隱約有燈光,只是燈光微弱,刺不破夜的黑幕,倒象是夏夜的熒火蟲。五匹馬全部停下,歐陽清風指着對面的燈光處說:“李公子,那就是落霞山莊!”
李龍微笑:“依山傍水,好一個清靜雅緻之地!不狂落霞之名!”
林名輝微笑:“落霞山莊不但是一個風雅之地,也是一個古老的山莊,數十年前曾是武林四大名莊之一,莊主柳千----,一會兒在亭子邊敲敲,一會兒向湖申丟一塊小石子,顯得活潑非常,臉上也是巧笑嫣然,笑語不斷,剛纔的笑聲全部出自她之口。
李龍微笑,這兩個女孩子很有點江南女孩子的特點,一個靜、一個動,靜的溫柔,動的可愛,將女孩子的所有特性都表達得淋漓盡致。
他不願意打攏這一份美麗,悄悄地躲在柳樹後面。
一個聲音終於傳來:“婉兒,你別老在我面前晃悠,我眼都花了!”天籟之音,絕對是天籟之音,李龍想了半天,纔想起這個形容詞!她的聲音柔婉無比,卻又清脆至極,女孩子說話這麼好聽?這裡此外面的世界還有這種差別?女孩子的聲音都是原生態的,沒有半點雜質?
婉兒嘟着嘴:“小姐,我可坐不住,山莊裡太悶了,好不容易偷偷跑出來,你還是象山莊裡一樣的坐着,要坐出來幹嘛呀?山莊裡坐不夠呀?”
小姐輕輕一笑:“我說你一句,你倒數落了好幾句。沒點規矩!好了,你愛玩到岸上玩去!”
婉兒笑了:“那是小姐慣的,我知道小姐脾氣好,從來不罵婉兒,所以才……有有,小姐,我們到那邊看看,好不好?你看那邊好多人!”
小姐微微搖頭:“我就愛看湖,你看這湖水多麼靜,多麼藍。好象和藍天都連在一起!”她地目光突然落在一株柳樹旁,那裡有一段紫色長袍的袍角。不由得一聲輕叫:“那裡有人!是誰?”
李龍緩步而出,微微嘆息:“實在對不起。我也是偶然到此,並不是有意打擾小姐的雅緻!”
婉兒睜大眼睛:“你是誰?到山莊來做什麼?”
山莊?這裡已經是山莊的地盤了嗎?李龍微笑:“我倒還真有點事,但被眼前的美景所迷,一時忘了該做什麼!”
小姐輕輕一笑:“原來公子也是爲美景所迷,落霞湖的確是美麗,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還沒看夠!”
李龍點頭:“湖光山色之美在其次。最美的是這裡的幽靜與意境,落霞與孤騖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好地方,幽靜中不失豪情、秀麗中自有風情!”一隻大鳥剛剛掠過天際,融入遠山深處,恰好是他的這段話的印證。小姐喃喃地說:“落霞與孤騖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騖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好詩句,太妙了。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貼切地詩句,公子好才情!”身子微微顫抖,顯得激動非常。
李龍不由得暗暗慚愧,這詩可不是他寫的,出自王勃地《騰王閣序》,當年,此兩句詩一出,也是滿座皆驚,流傳千年,風韻不減,但這詩看來還沒有被炎皇帶入這個世界,否則的話,以這位小姐地才氣不至於不知道這兩句詩的出處,借別人的詩句成名可不是他的風格,李龍連連擺手:“這詩可不是我寫的,我只是將這詩句帶到落霞湖。小姐是落霞山莊的嗎?”
小姐透過輕紗悄悄打量眼前這個人,高大的身材挺拔修長,清澈見底地眼睛中帶有一種難以讀懂的睿智,高高的鼻樑,俊逸的面孔,悠閒自在的神態,怎麼看怎麼順眼,她的一顆芳心怦怦亂跳,粉臉也早已羞紅,自己這是怎麼了,那麼多地貴族公子向自己示意,自己向來都是不屑一顧,可爲什麼見到這個人,卻不可抑制地面紅心跳?幸好隔着一層輕紗,他看不到自己的臉紅,否則,可真的羞死人了。她一番心事之下,對李龍地問話是充耳不聞,根本想不起來怎麼說話。
婉兒瞅着小姐,暗暗奇怪,小姐是怎麼了,爲什麼連脖子都紅了,在別人面前失態,她可是頭一回。連忙輕輕一咳,小姐驚醒過來,微微慌亂:“公子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李龍微笑:“受人所託,給山莊送一封信!”
小姐終於恢復常態:“既是如此,請隨我來!爹爹在山莊接待貴客!”
李龍一伸手:“請!”
兩女在前面是,李龍在後面大飽眼福,這兩個女孩子是路的姿勢真美,腰肢輕擺,篷步輕移,不張揚、不風騷,只有雅緻!也許只有這樣的步態才適合這樣的女孩子吧。她居然還蒙着臉,爲什麼要蒙臉?是不是這裡的習慣?可爲什麼陳鳳仙和素心都不蒙臉?婉兒也不蒙臉?老爸當初行是江湖的時候倒是清一色的蒙臉,但那是爲了隱藏行蹤,這個女孩子有什麼好隱藏的,在自己家裡隱藏個什麼勁?他實在是有些好奇,終於忍不住問:“小姐,你爲什麼蒙着臉?今天的太陽不太烈呀!”
小丫頭婉兒回頭看着他,眼睛裡有奇怪。小姐白玉般的頸微微泛紅,輕聲說:“我長得。。。醜,怕見人!”
李龍搖頭:“你雖然蒙着輕紗,但我還能隱約看見你的臉。你長得很漂亮!非常漂亮!”
小姐身子微微一震:“真的嗎?”
李龍點頭:“當然,我還沒有假惺惺地恭維別人地習慣,你長得這麼美,與這湖光山色正好相映生輝,爲什麼要隱藏這一份美麗?”
小姐還沒有答話,婉兒倒是先發火了:“你這個登徒子,敢調戲我家小姐!小姐可是大家閨秀!
再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言語,提防老爺打斷你的腿!“李龍恍然大悟,原來還是觀念問題,大家閨秀!大戶人家的女兒當然與丫頭身份不一樣。與普通百姓的女兒也不一樣,輿江湖俠女也不一樣。她們溝究的就走出不露面、笑不露齒,封建社會都這樣。說不定還有一雙三寸金蓮,細細打量她的腳,雖然比一般人小一點,倒也沒有裹腳,這讓李龍鬆了口氣,他可受不了裹腳女人,幸好炎皇是一個武林人士。如果他是一個士大失,估計這裡的女人全都是是路要人扶的角色,那可太可怕了。
看到他默不作聲,小姐心中發軟:“公子豪爽之人,不以世俗眼光看事,柳月並不介意!”
柳月?這是小姐的芳名?
李龍微笑:“多謝柳月小姐見涼!”
婉兒不幹了:“小姐。你還把名字說給他了,你。。。”
柳月輕輕一拉她:“婉兒,別這樣。我。。。別和爹爹說,好嗎?”
臉上已是嫣紅一片,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一看到他地眼睛,她好象完全迷失了自己,不但和他說了那麼多話,還不自覺地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在這裡,女孩子地名字可不是隨便能告訴別人的。要是爹爹知道這事,會不會罵她?心中不禁忐忑不安。
進入山莊,很快有幾個人迎出來,不過不是迎接他李龍地,而是圍着小姐噓寒問暖,一個管家模樣的從屋裡出來,是到李龍面前一拱手:“婉兒說公子找老爺有事,公子靖!”
李龍微笑:“請!”
大廳裡寬闊明亮,一長排黃木椅子的盡頭是一張八仙桌,一個老者站在桌邊,盯着李龍:“公子遠道而來,不知所爲何事?”
李龍看着他,五十左右的年紀,不胖不瘦,頭髮整齊,衣着整齊,精神極好,氣度極佳,而且沉穩非常,看來應該是身有武功,微微拱手:“閣下是柳莊主?”
老者點頭:“正是!公子是受何人所託送信敝莊?信又在何處?”
李龍從懷裡掏出信件,遞過去說:“託我之人好象叫。。。驚風劍,還有什麼裂心掌,我也不認識,是聽別人叫他的!”
柳莊主人驚:“驚風劍童五哥?他人在何處?你快告訴我!”
李龍嘆息:“他已死,葬於此處向南60裡的那座山中!”
“喀”的一聲,莊主扶着地椅背已折,他嘶聲問:“五哥!。。。五哥他真的已死?”
李龍點頭:“他的屍體是我親手埋葬,千真萬確!”
莊主仰面向天,良久回頭,目光如炬:“何人所屬?”
李龍搖頭:“我初入江湖,又適逢巧遇,實在不知道是誰,只是一些黑衣人,但也全部被他所殺,不過,聽他臨終之言,好象與巫教有些關係。”
“巫教?巫教!”莊主臉色凝重:“這個萬惡的教派又復出了嗎?”
李龍指指他手中的信說:“莊主不妨看看童老先生給你的信,說不定信中就有你要地答案!”
這信用火漆封好,原封未動,莊主撕開信封,抽出一張薄薄的淡黃紙,臉色開始改建,由紅轉白、由白轉黃,手也開始微微發抖!
李龍微微吃驚,這個人從開始到現在都有極佳的風度,就算聽到好友地死訊也只是憤怒,無損於他的風度,但此時,他卻象是接到了閻王的催今貼,瞬間萬念俱灰,這是什麼樣的信,居然讓一個武林大豪、一個風雅的莊主瞬間失色?
但這是人家的秘密,李龍也不好探查,咳嗽一聲說:“莊主,信已送到,在下告辭!”
柳莊主長嘆一口氣說:“大變將生,落霞山莊朝不保夕,公子速迷離開,遠離這是非之地!送信之德,無以爲報,唯有送公子幾綻紋銀聊表寸心!柳全!”
外面高聲答應,管家進門,柳莊主吩咐道:“給這位公子拿200兩紋銀!”
柳全答應,剛轉身,柳莊主又說:“吩咐下去,所有的女眷和不會武功的家人全部離莊,明天天黑之前必須離開!”
管家大驚:“老爺,怎麼回事?”
柳莊主輕輕搖手:“下去辦!”
管家無奈退下,眼中滿是驚惶,落霞山莊雖然已無復武林四大家的威風,但莊中實力卻也不弱,等閒人物皆不敢輕視,今天瞧莊主的架勢,只怕是大難將至,會是什麼樣的大難?還沒開始就好象知道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