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遠征目光掠過前面站立的五六個人,落在鳳南飛的臉上:
“那個人用的是‘彈指神通’?”
鳳南飛點頭:
“據孩兒看,應該是!但又好象有些不同!”
鳳遠征皺眉:
“什麼地方不同?”
鳳南飛沉吟:
“彈指神通發出之時,風聲大作,極具威勢,但此人連殺七人,卻是無聲無息!孩兒只看到這些人額頭上憑空出現一個血洞,卻絕未聽到半點風聲!或者風聲極小,山頂風大聽不請也有可能!”
鳳遠征眉頭緊鎖:
“舞兒呢?你聽到風聲了嗎?”
鳳舞搖頭:
“我也沒聽到,當時有一個巫教弟子直衝到我面前,但突然就這樣倒下去,再一看,他額頭上也有血洞,就是沒聽到任何風聲。”
鳳遠征額頭冒汗,無聲無息取人性命,指風無影無形,這樣的殺人手法誰能防備?
幸好此人是友非敵,否則,倒真的比巫教弟子還可怕得多!
最前面的一個老者緩緩地說:
“不是彈指神通!”
鳳遠征盯着他:
“三師兄何出此言?”
三師兄說:
“彈指神通我曾領教過,威力雖然極大,但卻還達到不了這個程度!據飛兒所說,這人幾指彈出,那些巫教弟子額頭固然有一個血洞,卻是洞穿整個頭骨,彈指神通還沒有這麼大的威力!”
他身邊的一個老者說:
“這不可一概而論,指力的威力取決於功力,如果功力大增,也是可以達到這種程度的!”
三師兄點頭:
“大師兄言之有理。飛庫手打但目前江湖中會彈指神通的只有龍宇空一人,而龍宇空的功力還達到不了這種層次。”
鳳遠征點頭:
“據江湖傳言,龍宇空功力卓絕,但彈指神通出手風聲大作,這決不象是他的出手,而且他也沒有出手殺巫教而幫助我們地道理!此人決非龍宇空!”
大師兄說:
“沒想到江湖上又出了一位這樣的高手,真不知此人於江湖而言是禍是輻?”
鳳遠征鄭重地說:
“此人與巫教作對,自然是正義之士。山莊個日得他相助,恩惠極深,如果這些賊子陰謀得逞,將南飛、南方和舞兒全劫走,雖然我也不會任由巫教擺佈,但畢竟投鼠忌器,只怕也無法放開手腳去與他們作對了。”
門口幾聲輕響,五個老頭緩步而入,躬身一禮:
“莊主見召。不知所爲何事?”
鳳遠征起身相迎:
“山莊有難,打擾五位詩修,實是不得已而爲之!”
一個老頭驚訝地說:
“誰人如此膽大,是孫玉峰嗎?”他開口對驚天劍直呼其名,顯得毫不在意。
鳳遠征搖頭:
“是巫教!”
五個老頭頓時神色凝重,顯然,在他們心目中,巫教要比天下第一劍客的分量還要重得多!
一個老頭緩緩地說:
“巫教重出江湖。只是傳聞,沒想到真的會來山莊!”
鳳遠征說:
“也未必一定會來.只是一種防範!飛兒。你把個天發生的事情向五位前輩述說一遍!”
鳳南飛踏前一步,詳細地講述了今天的事情。
五個老頭面面相覷,一個說:
“巫教手段可帕,但這個神秘人的武功更可怕。居然能夠做到殺人於無形,卻又明明不是彈指神通!老四,你說這是什麼功夫?”
老四沉吟:
“三哥應該知道,其實彈指神通也並非獨門絕枝!”
鳳南飛不懂:
“前輩。你這話飛兒不懂!”
老四微微一笑:
“彈指神通只是將內力通過指尖逼出體外,只要內功達到極高境界的人都能夠做到,只是一般人修煉內功極爲不易,誰又肯爲了一招致敵而浪費自己寶貴地內力?飛庫網站而且內功到了如此境界之人,又有多少人能成爲他們的敵手,而逼迫他們這樣做?神龍一系內功怪異,體內內力能夠快速恢復,所以才毫不在意地使用這門功夫。”
老三微笑:
“老四果然淵博,你的意思是說這只是一個內功修爲極爲高深之人,功夫或許和彈指神通沒有任何關係?”
老四點頭:
“所以我們不用費心去想誰纔會這門功夫,而應該想一想江湖中誰能有如此高深的功力!”
一個老者突然說:
“這個人不用想!”
老四說:
“爲什麼?大哥!”
老大說:
“因爲一點,這個人不是山莊的敵人!而是山莊的朋友,我們要想的是巫教還會有些什麼手段,如何來應對!”
鳳遠征恭恭敬敬地說:
“前輩所言極是,本人也是這樣想的!”
老大微微一笑:
“莊主不用過於客氣,我兄弟五人早年受鳳家大恩,在山莊一住二十年,也從未爲出過一分力氣,這次有什麼需要我們老兄弟做的,儘管吩咐就是!”
鳳遠征大喜:
“多謝五位靜輩,山莊有近百女眷,住在後院,在下唯恐有失,想請五位保護她們地安全!”
五老一齊躬身:
“遵命!”
家眷的問題得以解決,鳳遠征心頭大石已去,微笑:
“有五位爲本人解決這個後顧之憂,山莊就可以無懼任何挑戰!”
老大微笑:
“我五兄弟已有多年未出手,這次只負一個看護之責,未必有什麼出手之機,深以爲憾!”
鳳遠征嚴肅地說:
“如果是對別的強敵。或許真是如此,但對巫教,鳳某絕不敢斷言,說不定他們最先下手的就是家眷!”
老大點頭:
“正是,巫教這羣賊子行事惡毒非常,不可以常理度之,在下幾人就此別過,努力完成莊主的使命!”身子一起。象五道輕煙,瞬間消失在後院中,再也看不見,但鳳遠征嘴角露出微笑,他知道雖然看不到他們身在何處,但可以肯定他們就在後院中,只要有任何人對後院進犯,必定會遭到他們的狙擊,以他們的武功。能夠逃得過他們出手一擊地人恐怕還很少!
鳳遠征目光收回:
“飛兒、方兒和舞兒,你們都在金鳳樓中住下,沒有特珠特況,不得離開!”
三人答應,鳳南飛說:
“爹爹,你說他們還會不會來山莊?”
鳳遠征平靜地說:
“有備無患!鳳家正面相對不會懼怕任何人,但這羣巫教賊子卻是無孔不入!”
鳳南飛低頭說:
“爹爹,都是孩兒一時衝動。爲山莊帶來了這麼大地禍患,孩兒心中有愧!”
鳳遠征盯着他:
“飛兒,該衝動時爲什麼不衝動?殺巫教中人豈是一般的衝動?要我說。殺得好,以後還得殺!你平時心高氣傲,我一直擔心你難成大器,但只要才一份俠義之心。你就是我的好孩兒!”
鳳南飛躬身:
“多謝父親教誨,孩兒牢記在心!此番對敵,孩兒一定多殺幾個巫教惡賊!”
鳳遠征目光柔和:
“你地傷勢如何?”
鳳南飛搖頭:
“無妨!只是一支普通的毒針,毒性一去。傷勢全無!”
鳳遠征嘆息:
“今天可真是險到極點……舞兒,你真的沒被那藤蛇所咬?”
鳳舞臉色微紅:
“爹爹,沒有!我以爲咬着了,事實上沒有!”她的傷口事後突然神奇地消失,蛇毒也消失乾淨,這中間地原因她不知道,但她並不願意就她治傷的細節細細討論,這是她心中最害羞的事特,也是她心中最值得回味的事,要不是南方說漏了嘴,這件事情整個都不會提起。
鳳遠征轉向南方:
“方兒,你爲什麼不說話?”南方今天回來後極少說說,顯得心事重重,象他這麼大地孩子、象他這樣的性格突然變成這樣也實在讓鳳遠征感覺奇怪。
南方不答應,嘟着嘴,在生氣。
鳳遠征笑了: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告訴爹爹!”
南方手指鳳南飛:
“哥哥!他把先生趕跑了,我要先生回來!”
鳳遠征盯着鳳南飛:
“怎麼回事?”
鳳南飛微微緊張:
“我什麼時候趕他走了,我只是說他不應該帶南方到這麼危險的山上去!”
南方不答應:
“他說的話可難聽了!他說先生是賤命一條!姐姐也聽到了!”
鳳舞不說話,目光中也有一絲怨憤!
鳳遠征盯着鳳南飛:
“你真的這麼說了?”
鳳南飛不服:
“說一句話有什麼?他本人就是一個下人……”
“夠了!”鳳遠征大喝:“你懂個屁!憑我看人地經驗,此人絕非常人,胸中所學包羅萬象,眼界開闊,胸襟寬廣,實有經天緯地之才,他來山莊是金鳳山莊之大幸,你這個不孝子,居然以如此庸俗的眼光來看他!你以爲你很了不起?雖然你武功比他好,但論才華你及不上他,沒有容人之量,又如何能成就一番大業?你連你弟弟都不如!”
鳳南飛臉上又紅又白,父親從來沒有這麼嚴厲地訓斥過他,但他心中依然不服,這個窮書生有什麼才了,無非是寫一首詩。會算術,還和小孩子玩一些小遊戲。父親這麼一訓,他不敢頂撞半句,但內心卻對那個窮酸書生更添了幾分怨恨。
鳳舞心中頗有甜意,心上人被父親這麼高度評價,如果將來和他在一起,父親肯定不會反對,有了父親的點頭。自己這邊算是沒什麼問題了,但他卻走了!她在心裡悄悄地說:
“你這個笨蛋,爲什麼跑得那麼快?要是你在這裡,趁這個時候向父親提親,父親一定答應,那不就什麼都好了?”是他時運不好還是她自己時運不好?
暮色漸濃,炊煙裊裊,金鳳山莊在暮色中顯出另一種層面上的安詳,燈光照亮起。月亮緩緩升起,無雲無星,唯有清風吹過,風中還有夏夜的蟲鳴。
突然,竹笛輕輕吹起,不成調,似乎是哪一個頑童在隨意吹奏,也無人在意。但很快,鳳遠征覺得不對勁,四周一片沙沙之聲。聲音越來越密,難道大雨將至?看天空萬里無雲,如何會有如此急的雨聲?
他身邊的一箇中年人目光中也有思索之色,突然身影一閃。左樓中消失,融入暮色中,很快,他的身影從黑暗中重新回來。臉上有驚異之色:
“報告莊主!情況異常!”
鳳遠征目光一凝:
“說!”
中年人說:
“蛇羣來襲!無數地蛇!到處都是!”
鳳舞臉色發白,她暈怕蛇了!
鳳遠征道:
“是什麼蛇?是否同一種類?”
中年人點頭:
“全部都是藤蛇!”
鳳遠征眉頭緊鎖:
“萬毒尊者的傳人,役蛇大法!”
鳳南飛問:
“爹爹,誰是萬毒尊者?”
鳳遠征說:
“巫教的一個長老,現在已死多年,但他擅長役蛇,心法應該留存!這應該就是巫教進攻地前奏!命令全莊,加緊戒備,火把加多,將院子裡的火加大,收起弓箭,用刀來殺蛇!”
身邊一人躬身道:
“遵命!”
一閃而沒!
笛聲轉急,外面沙沙聲疾,殺聲四起,突然,黑暗中一條人影出現:
“稟報莊主,這些蛇有毒!”
鳳遠征斥道:
“藤蛇當然有毒!別讓它們咬上就行!”
那人急得臉通紅:
“不是,這些蛇身上也有毒,蛇血也有毒,不少弟兄被這些毒血濺着,立刻昏迷不醒!”
鳳遠征大驚:
“傳令,不得硬拼!退!”黑衣人身影不見,鳳遠征已是團團轉,這些蛇一定是特種,送到山莊來就是要讓他們殺的,一殺必定有血,血中有毒,濺上身無可避免,這又如何是好?殺又殺不得,避又避不了,難道堂堂武林第二大莊居然會敗在一羣蛇手中?
鳳南飛突然說:
“爹爹,要不要用火攻?”
鳳遠征搖頭:
“山莊到處都是木屋,難道要燒掉金鳳山莊?對了,這個笛聲應該是控制蛇羣的關鍵!如果能夠將他殺了,蛇羣自然就不會進攻!”
身後兩條黑影同時躬身:
“我們去!”就在他們準備閃身而出地時候,笛聲突然戛然而止,笛聲一停,外面地沙沙聲音也同時停止,就好象吹笛之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一般,讓他頗有幾分安慰的同時,更讓他們寒心,因爲此人役蛇之技達到如此境界,實是匪夷所思,笛聲起,蛇動,笛聲停,蛇止,比訓練有素地部隊還聽話。
鳳遠征站在圍欄邊,靜靜地看着外面的院子,院子在月亮之下明如白晝,原本潔淨無塵的地面上已經鋪上了一層黑色的地毯,三隊的人馬被壓縮在一面牆下,個個如臨大敵,四隊則被壓在另一面牆下,兩隊人馬與金鳳樓隔了幾十丈遠,但這個距離現在是遙不可及的距離,因爲每一步路走過,不知有多少條蛇在等待着他們,蛇對於他們而言,本不是什麼太了不起地東西,但如此多的蛇聚集在一起卻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這些蛇還殺不得,碰不得,只要他們沾上蛇的任何一個部位,立刻就會昏迷不醒,而只要他們倒下,等待着他們的就只能是死亡!
鳳遠征雖然已經心驚,但沒有變色,金鳳樓高達三層,這裡暫時還不至於被蛇羣所侵佔,這裡還有四十多位武功好手,每一個都是百戰精英,就算那些三隊、四隊的弟子不戰而走,光憑這四十多人就足以將入侵者殺個乾淨。
好象一陣風吹過,院子中的蛇羣突然動了,翻翻滾滾地分開,露出三尺寬的路面,路面上居然沒有一條蛇,外面的黑暗中緩緩走進十幾個黑衣蒙面人來,這些人個個步態輕盈,好象是一陣鳳吹進來地,帶着一種陰森森的鬼氣,空氣中瞬間好象也有一層霧氣籠罩,但樓上人的目光全盯在這十幾十人身上。
這十幾人就象是到金鳳山莊做客一般,文文靜靜地走進來,離金鳳樓還有幾丈遠,同時停下,最前面地一個突然開口:
“鳳遠征,你在嗎?”
鳳遠征大聲說:
“在!閣下有何見教?”
那人淡淡地說:
“你不想知道我們是何人?”
鳳遠征冷冷地說:
“除了巫教賊子,誰能做這樣的事?又何必多此一問?”
那人笑了:
“說得好,你應該是除了巫教,誰能有如此神通!”
鳳遠征冷笑:
“這就是你們的神通?”
那人大笑:
“憑我們十三個人就能將武林第二山莊徹底剷除,難道還不是神通?”
鳳遠征大笑:
“憑你們?再加上幾條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