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微笑:“你既然打算跟着我,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
女子輕輕地說:“婢女苗瑤!”
李龍微笑:“好名字,我就叫你瑤兒吧!”
瑤兒說:“公子,你身上的衣服也被奴婢弄髒了,那邊好象有一條河,奴婢幫公子洗洗,好嗎?”
外衣換下,李龍穿了一件白色長袍,顯得愛神如玉、氣宇軒昂,瑤兒抱着他的髒衣服,帶着比他衣服還要髒得多的自己去了那條小溪,她這一去想必要將自己和衣服一起洗乾淨,李龍自然不會跟過去,坐在石頭上靜靜地等待。
李龍等了好半響,樹林中有了動靜,李龍回頭,眼前一亮,一個絕色美女站在他面前,頭髮還是溼的,更襯托得一張粉臉人比花嬌,她的衣服換了一件,也許只是將外面的那層黑色的麻布直接丟掉,露出裡面的花衣服,雖然只是粗布衣服,但穿在她身上卻是那磨合身,她的身段也更顯得婀娜多姿,這個姑娘大約十六七歲年紀,雖然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臉上稚氣未脫,只能算一個小女孩,但卻是一個未來的美女!
李龍試探性地叫道:“你是瑤兒?”
女孩點頭:“是,公子!”
李龍微笑:“好一個小美人!”
瑤兒粉臉微紅,低聲說:“公子取笑了!”
不敢再看他。
從這邊反方向下山並不太容易,但對李龍而言,卻是太簡單,最大的麻煩是瑤兒,在敵人包圍之中,他可以無視她全身的污泥。數次將她抱起,但這時她露出她美麗的臉和婀娜多姿的身段之後,李龍反而不太方便,只在她實在無法上山或者下山的時候纔出手幫幫她,更多的時候是拉着她柔嫩地手,在峭壁上艱難地爬上去。這座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將鳳梧與五澤分開,這樣的山峰沒有軍隊可以通行,將近正午,兩人成功登頂,回頭是一片蒼茫的大地,向前則是鳳梧的湖光山色,兩邊景緻完全不同!
從這裡下山依然有些難度,李龍大感不耐煩。回頭說:“瑤兒。還是我來揹你吧!”
瑤兒趴在他背上,體會着飛行的獨特感覺,她們這個主僕關係也真奇怪,丫頭居然可以趴在主子地背上(或者抱在懷中)。由主子帶着她趕路!感受着他厚實的背部帶給她的陣陣溫熱,瑤兒眼皮直打架,這種安全、溫馨的感覺是她這一個月顛沛遊離的歲月中從來沒有過的。
李龍只覺得一團柔軟的軀體緊貼着自己的後背,還有兩小國柔軟在後背上輕輕摩擦,也不禁微微心亂。所以,他馳得飛快,很快,到了山下,李龍站定,鬆開瑤兒的雙腿,瑤兒軟倒,再看,她眼睛已經閉上,呼吸細細,居然已經睡着。
李龍暗暗嘆息,這個姑娘這一個月來沒少受苦,估計還從沒睡好覺,這時心情放鬆下來,立刻進入夢鄉,將她輕輕放在草地上,蓋上兩層衣服,小丫頭輕輕動了一下,依然沉睡。
她這一覺睡得好長,等她慢慢睜開眼睛時,已是星光滿天,她身邊坐着地人正關切地看着她,瑤兒臉慢慢紅了,爬起來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公子……我……我……”
李龍柔聲說:“估計你有好長時間沒有睡過好覺,我爲你準備了晚餐,你吃點繼續睡!”
瑤兒大急:“怎麼能要公子爲丫頭做飯?瑤兒該死!”
李龍微微一笑:“你要跟在我身邊,就得明白我地習慣,在我眼中,沒有丫頭與主子,你比我小,就象我妹妹一樣。”
瑤兒愣住,輕輕搖頭:“瑤兒不敢!”
李龍微笑:“爲什麼不敢?這樣吧,你如果瞧得起的話,就叫我哥哥吧!”
瑤兒轉頭不出聲。
李龍仰面看着天上的星星,輕輕地說:“我也有一個親妹妹,我們也曾在樓頂上這樣看星星,可惜……可惜再沒有這樣的機會。”
瑤兒頭抖着說:“爲什麼再沒有這樣地機會?她……她……出什麼事了嗎?”
李龍看着她擔心的眼睛,嘆息:“我們已失散,我再也找不到她了。”他們並不是失散,而是歸途永隔,隔開的不僅僅是兄妹,還有父子、母子和祖國情,不過這些卻不能說出來。這次離開落霞山莊,他抱有最大的希望,但現在最大的希望瞬間變成了失望,或許成了絕望!思鄉之情卻變得更加迫切,家鄉地每件事、每個人都愛得那麼可愛,在他心裡一遍遍地流過,不知何時,他眼中已有了淚花,天上的星光燦爛,與樓臺頂看到的完全一樣,但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有深深的遺憾。
不知何時,身邊一個聲音響起:“如果你真的想念她,我願意做你的妹妹!哥哥,你別難過!”
李龍低頭,瑤兒的眼睛閃閃發光,輕輕地說:“哥哥,我叫你哥哥,你願意嗎?”
李龍連連點頭:“好妹妹!我高興!”如果是平時,他不會叫一個女孩子“妹妹”,但此時他正沉浸在回不了家的苦悶之中,有一個與妹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叫他哥哥,他從中體會到了久違的兄妹情,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瑤兒看着他真情流露,心裡也充滿了溫馨,她在心裡輕輕地呼喚:“爹爹,娘!我又有哥哥了,你們高興嗎?我在這世上又有了親人。你們高興嗎?”星光下樹枝輕輕起伏,就象她爹孃在含笑點頭。
清晨,陽光透過樹林的陰影灑落在叢林中,樹枝上的露珠閃着五彩的光,李龍睜開眼睛,瑤兒枕在他地膝蓋上睡得香甜無比。小嘴上好象還帶着微笑,既然是兄妹,他們之間就不存在曖昧與尷尬。這也許是他潛意識裡需要的!
山下有人家,但茅屋中沒有人,一個都沒有,整個山莊只剩下幾間破敗的茅屋,李龍皺眉:“這怎麼回事?爲什麼沒有人?”
瑤兒沉吟:“這裡是邊界,肯定是人都逃難去了!”苗家嶺在她們離開之後,也是這樣一幅情況。所以她很自然就能想到。
李龍搖頭:“可是。這裡有這座大山阻隔,敵人根本就過不來!”
離大山漸遠,進入平原地帶,前面是一座大村莊。李龍和瑤兒慢慢進入,這裡依然是十室九空,好不容易前面有一家人家屋頂冒出炊煙,兩人走進,一個老漠從裡面出來。臉上驚疑不定:“這位公子和小姐,有什麼事?”
李龍溫和地說:“請問老人家,爲什麼這村莊裡大多數人家都沒有人?”
老人家嘆息:“公子是外地來的吧?歲分城正在打仗,官府正在抓丁,這裡的青壯男丁都被抓去了,糧食也都被充作了軍糧,剩下的人也都跑光了。”
李龍微微搖頭:“爲國而戰,本是天經地義,又何必去抓?這些人去打仗,他們地妻子家人在家等候,也是理所當然,爲何要跑?他們妻離子散,又如何能安心殺敵?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空屋冷坑,豈不讓英雄寒心?”在他看來,歲分城與外敵作戰應該是鳳梧百姓的本分,應該是人人爭先,家屬主動送糧送水才合乎情理,但這裡卻不一樣,男人需要抓上前線,家眷在男人一走,立刻逃跑,難道這裡的人如此沒有血性?也沒有家庭親情觀念?
老頭嘆息:“公子之言有理,但公子並不知道歲分城的情況,這座城堅固無比,守衛這座城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人,只是西邊的三十里山頭需要守衛,這些人自己不去,偏偏拉百姓守那些地方,也不給兵器,敵人來了,要麼就是用石頭砸,要麼就是用拳頭木棍打,你說,百姓赤手空拳與這些惡賊交手,哪還有什麼活路?這個村莊三天前抓走的十幾個人,據說已經死了七八個,一個月以前抓走地人現在更是一個也不剩。”
李龍皺眉:“有這樣地事情?這裡守衛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
老者搖頭:“人聽說有好幾萬,但這些當兵的忙着十里八鄉地抓人、搶東西,哪想着殺敵?”
李龍驚訝地說:“大故當前,他們還有心思搶東西?”
老人家憤怒地說:“何止搶東西,看到長得好一點的女子,他們也不放過,三天前,何家老二地兒媳婦就是被這羣畜生糟蹋,上吊死了!”
李龍大怒:“豈有此理!這些禽獸比之五澤人有何區別?”
老人家點頭:“有的鄉親還巴不得歲分城早點攻破,讓五澤人將這羣禽獸毅個乾淨!”
李龍愣住,自己的國人居然希望別國攻入,殺掉自己的同胞,這種離奇的想法根源何在?是否是因爲他們這些同胞太讓他們失望,他們又沒有辦法治他們,所以纔會有一種不得已地寄託?
老人家看着他說:“這裡是非之地,公子和小姐還是趕快離開吧,如果被這些軍士碰上,只怕就會有……危險!”
李龍嘿嘿一笑,轉身離開,直朝前面的大路而去,他倒要瞧瞧歲分城是什麼樣的城。
前方是一條官道,大約一千米開外,一座高大的城樓聳立,與城樓連成一或的是連綿的羣山,直延伸向遙遠的天邊,這邊與他們剛剛出來的大山連在一起。
歲分城在望,城牆上的旌旗也在望,紅底黃色圖案的鳳形旗估計是鳳梧的國旗,另外的旗子上黑色圓圈,中間一個大大的趙字,也許是守城將領的姓氏,無數的旗在空中飄揚,將這座古城牆映照得分外莊嚴肅穆,旗下的戰士重甲在身,在城頭高高站立,直視西南方。
從這裡看不到什麼,李龍輕輕說:“瑤兒,你等一下!”
身子微微一閃,已沒入叢林中,很快出現在左邊的山頭,從這裡看過去,整座城牆盡在眼中,外面蒼茫的大地也一目盡收,十里之外,隱隱有戰旗飄動,煙塵起處,估計是五澤的軍營,以他的眼光看,這裡乃是兵家必爭之地,鳳梧佔據此地,實已佔盡天時地利,只要這個姓趙的將領不是太無能,絕對不應該有敵人能從此地入侵,因爲這裡就是大山的咽喉處,幾座大山形成一個天然的屏障,這樣的屏障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難怪那些守山的百姓憑石頭都能堵住敵人。而單看這座歲分城,這裡甚至什麼兵士都不需要,就可以堵住敵人,因爲外面的通道實在太狹窄,只能一馬通行,路旁是一道深溝,稍不留神只怕就會連人帶馬滾落深溝,敵人選擇在這樣的地方與鳳梧交戰本來就是一個錯誤!老頭所說的西邊三十里山頭地形如何,他看不清,但這些山頭也極險,估計也佔盡了地利,這就是歲分城?這就是傳得危機滿園的邊疆?
李龍難以理解,其一是五澤是不是有發神經送死;其二是這裡的將領是不是有意叫囂,將自己守城的功勞擴大,他原想在這裡小小地爲他們出點力,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鳳梧如果只是想守,這裡佔盡地利,如果他們想進攻,卻也有一些難度,這樣的結局正是他願意看到的和平格局!他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把鳳梧當作自己的國籍也有些牽強,爲了這個國家而將另一個國家滅了,不是他的任務,如果他們能夠和平共處,不讓百姓遭殃,他更願意冷眼旁觀。
身子一動,李龍在山頭消失,樹林中一直狂風颳過,李龍站在山腳下,看着瑤兒所在的方向,臉上微有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