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照海當然不是不心疼兒子,只是兒子再重要也比不上整個家族的利益來的重要,在這樣的家庭,他還是能分得清楚孰輕孰重的。
只是要想出一個辦法,能給韓家一個交代,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錢夫人是電視裡的狗血劇看多了,當即就想到了一個自認爲不錯的好辦法,“韓家想要一個交代,那我們就給出一個交代,他們想要皖東一命償一命,那就償好了……”
“你什麼意思?”錢照海神色一頓,似乎沒晃過神,轉頭眯着眼睛看向妻子。
錢夫人意味深長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們完全可以製造一場意外,讓‘皖東’自盡,也算是個韓家一個交代,這樣兩家面子都下得去……至於咱們兒子,完全可以藉機送出國去,大不了讓他永遠不回港城就是,這樣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真讓錢皖東死,錢夫人是最受不了的那一個,好不容易懷了一個老來子,生他就已經去了半條命了,現在要殺了他,這不是在割她的肉嗎?
錢照海之前一直陷在了死衚衕裡,這會兒被一提醒,似乎也覺得可行,“辦法是好的,只是韓家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如果做的不像樣,被拆了臺,後果反而更糟糕。”
“不會的,到時候他們人不見人,死不見屍,皖東被炸死在自己的公寓裡,到時候他們還想要什麼結果?我們錢家痛失愛子,這已經是最好的解釋了!而皖東離開,可以讓他扮成是你的保鏢,或者是其他角色,我想這外面肯定會有人守着,這樣的話,就不會鬧出破綻了。”
錢照海點了點頭,覺得辦法是可以的。
他看了妻子一眼,在他印象中妻子似乎只會和一羣貴婦人聊聊八卦,話話家常,沒想到今天竟然能想到這個辦法,一時間面上還多了幾分滿意之色。
不過即使想到了辦法,想要實施卻也不是一定能成功的。錢夫人當晚就給了一張白金副卡給兒子,然後說了一些體貼的話,意思是明天一大早就要把人給送走了,讓他在那邊好好過日子,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她就會去Y國看他。
能留着一條命,錢皖東已經沒什麼怨憤了,在被老爺子打了一頓過後,他就後悔的不行……尤其派的那人過去殺韓煜,這要是殺了也就算了,偏偏還沒殺成,而自己還要償命,這都是什麼破事!
幸好可以來一出換人大戲!
“這陣子你是不要回來了,以後過個十年二十年再說,這事你大姐二姐那邊我可是都瞞着,以後出了國你也不要聯繫她們了……”女兒再好,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心到底向着誰,這點錢夫人也是沒法保證的。
錢皖東雖然記仇,不過也不是個太笨的,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不管他死沒死,家裡的產業應該也不可能再由他來繼承了,如果姐姐們一不小心說漏嘴,他就是不死也得死了……
生在豪門,親情其實根本不算什麼了。
這天晚上錢皖東睡了一個舒坦覺,就算知道第二天一早要離開港城,他
也沒什麼捨不得了,只不過是換一個地方揮霍罷了。
只是錢家人都想的太美好了,第二天一早,錢皖東穿成了一衆保鏢的樣子,戴着統一的黑墨鏡看着也沒什麼不妥,錢照海卻是隱隱有些不安。
原以爲是自己多想了,可是沒想到正要上車的時候,突然前頭聽了一輛車,錢照海看了那車牌,眼皮子不由重重一跳,那輛車的車主不是周將軍嗎,他怎麼在這裡?
周將軍從車座後跳了下來,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敲了敲錢照海的車窗,緊接着車窗被搖下,錢照海裝着若無其事,看了看老朋友,“老周,今天怎麼這麼巧,來我這兒溜溜?”
周將軍摸了摸鼻子,低咳一聲,“照海兄,你知道我來你這兒不可能只是溜溜,更何況一大早地登門……我來,的確是有點事。”
“你說。”
“韓大少的事情咱們也早就知道了,這事兒韓家那邊是鐵定要一個交代的,照海兄,你也清楚……韓大少要真出了什麼事,不說萬通船業要跟着陪葬,就是我這個將軍估計也已經當到頭了。”
錢照海沉默了片刻,道,“你放心,我會給出一個交代的。”
“照海兄,咱們也有十年的交情了,說實在的,我並不想你犯糊塗……皖東雖然是你老來子,可是萬通船業是你一手打拼出來的,真要是有個閃失,到時候絕對會後悔莫及。”
錢照海總覺得周遠山是察覺出了什麼,心下一直有些不確定,只周遠山就在他猶豫不定的臉上找到了答案。
他能從一個小士官當如今的將軍,可不僅僅是有人脈有運氣在,沒點本事也早就被人給擼下來了。
周遠山也是一個父親,他知道錢照海如果有點可能,是絕對不會把兒子交出來送死的,不過周遠山他到底是韓老爺子一手栽培出來的,不僅僅是感激,而且他還知道韓家的能量有多大。
一旦事情暴露出來了,錢照海完蛋也就算了,他恐怕還要被牽連,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照海,你車上的保鏢以前可沒這麼多啊,今天是……”周遠山意味深長地眯着眼睛掃過去,在那個角落裡,他似乎看到了什麼。
錢照海嚇了一跳,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猛地吊了起來,他的手心裡全是冷汗,“老周,你今天是代表誰過來的?是自己,還是……”
周遠山心知肚明,笑了笑,“如果只是我自己,我也只是來走個過場,照海兄,如果我這邊什麼也沒查出來,到時候韓家的人查到什麼,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當然,這些話我也只是和你偷偷說着,我這次,是代表韓家來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瞞着我。”
“否則,到時候,我就真的什麼都幫不了你了。”
錢照海正在猶豫,錢皖東那邊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了,但凡是個人都會瞧出不對勁,錢照海透過後視鏡看向後面,終於嘆了一口氣,下了車,“看來你是都發現了,既然瞞不了,那就不瞞了。”
周遠山拉開了後邊兒的車門,衝着
裡頭的一衆保鏢淡聲道,“錢少,請你自己從裡面兒走出來吧,我在這等着。”
錢皖東雖然在發抖,可是卻一動也不敢動,彷彿只要一出門,就要被拉上刑場砍頭去了。
“東仔出來吧,周將軍已經看到你了,是爸對不起你。”在家族、事業和親情面前,他選擇了犧牲親情,犧牲兒子,來保全事業。
錢皖東還在猶豫,那邊保鏢已經各自都下了車,周遠山親自把他帶了出來,然後讓勤務兵把人帶到自己的車裡,錢皖東大哭大叫,就連錢夫人也從別墅裡走了出來。
“老周,難道真的是要……”錢照海不忍說那個字。
周遠山不動聲色地道,“韓家要的是一個交代,主要是看錢家是如何表態的,並非一定要錢少自盡。我是有個辦法,只是不知道照海兄願不願意一聽?”
“你說!”這時候只要能保住兒子一命,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錢少這件事做的太過,命是能保住,可是如果按照道上的規矩,那是要三刀六洞的,說到底重傷是一定的……等他休養好了,就送精神病院吧,呆上個一年,等韓家不追究了,照海兄可以在找人把他弄出來。”
錢夫人驚叫,三刀六洞,那種刑罰兒子怎麼吃得消,而且還送精神病院,那種地方是人呆的嗎?
兒子平時在家都呆不住,在那種地方,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錢照海也有些於心不忍,再怎麼說,那都是他的兒子,即便是被慣壞了。
周遠山淡淡地搖了搖頭,“這是唯一的辦法,當然如果照海兄不忍心,那就只好……”
“好好好,我沒有不忍心,就按你說的去辦。”
“既然照海兄都這麼說了,那我自然明白,韓老爺子那邊得到消息,應該也能理解。”
等周遠山的那輛車疾馳而去,錢照海猛地癱軟在地,而錢夫人的哭聲卻是傳的很遠很遠……
林悅在得到這消息後,不由吸了口冷氣,“這麼陰損的招我總覺得不是周將軍想出來的,不會是你吧?”
韓大BOSS一臉無辜,眨了眨眼,“爲什麼會覺得是我,我有這麼惡毒嗎?”
林悅纔不信呢,韓煜這人看着什麼都無所謂,其實心裡可記仇了,要麼最好別得罪他,要是得罪了,幾乎是誰都別想逃過。
錢皖東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了。
“你在精神病院一定讓人好好‘照顧’他吧?”
韓大BOSS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雜誌,把人摟在懷裡,意味深長地道,“你指的照顧是什麼?我只知道,一年後他就是能出去,也已經廢了,想做一個正常人,恐怕也沒那個資格了!”
林悅衝他豎了豎大拇指,“老毒物!”
“你怕?”
“當然不了,我喜歡!”
老毒物對小毒物,這不是一種棒棒噠組合嗎?錢皖東要是什麼都不做,那不就沒事了嗎,所謂不做死就不會死,這位是典型案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