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清給他整理行李的時候就已經把布包翻出來了,知道里面是錢,就也沒有當着大夥的面打開來看。
錢財這東西還是不要外露的好,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雖然這一袋看着錢不多的樣子,但是現在隨隨便便能拿出幾千塊的人家也不多。
她數了300塊出來給葉母,並且問葉耀東,“怎麼這麼少啊?這裡頭好像也就只剩一兩千塊錢了。”
“發工資發了兩三千,又帶回來了一批打火機,所以就少了,等我明天抽空把這批打火機運到市裡去出掉,就又能變現了。”
“好賣的嗎?那些打火機買了多少錢?看這數量好像不少啊。”
“嗯,你先把剩下的錢收起來吧。”
林秀清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就沒有多問,打算等回房了,到時候再好好說。
葉母手裡拿着300塊錢也清點完了。
“雖說一天工資4塊5,但是一個半月也要不了300塊,給多了,還你們100塊,讓阿清收起來吧。”
“不用了,爹不是其他人,本來就打算多給點。”
“不用,沒必要,我們兩口子現在吃喝都在你家,沒有其他花錢的地方,我還有工資,他也有工資,我們的錢根本就花不完,也不用多給,人家多少,也給他算多少就好了。”
葉母抽了10張的大團結出來直接塞給林秀清。
林秀清又塞過去,“拿着吧娘,全靠爹幫襯着,不然阿東一個人哪裡能忙活的過來?外人哪有自己的爹可靠,多給爹一點也是應該的。”
“不用了,多給我們的,到時候老了也是拿出來大家一塊分,都是拿你們的多,留着吧。你給的再多,我們也沒地方花,現在手頭的錢就夠我們養老了。”
雖然平常葉母愛炫耀又好面子,話也多,脾氣也不咋好,但是心裡都門清的,不是糊塗蟲。
老太太也是滿臉笑容,葉母說到她心坎裡了。
“是啊,他們現在都吃你們的,喝你們的拿,那麼多錢給他們,他們也沒地方花,還不如你們倆收着。東子的攤子鋪的越來越大,花錢的地方還多着呢,他們兩個老的能花什麼錢。”
林秀清看了一眼沒說話的葉耀東,就也笑着把錢收起來。
“行,那我就先收起來,反正爹孃現在跟着我們吃喝,以後我們肯定也給你們養老。”
“我們兩個以後自己養自己也不是問題。”
葉父插嘴,“行了,工資拿了,行李也拿了就回去了,回去歇一歇,累死了,在船上也沒怎麼睡。”
“等會兒吃晚飯記得過來,今天也晚了,就只夠時間燉只雞,明天晚上再鴨子燉草藥吧,也給你們爺倆好好補補,東子都瘦成什麼樣了,也黑了,眼睛底下都青的,趕緊回屋躺着睡一下……”
葉父看了一眼壓根就沒擡眼看他的老太太,雖然嘴裡說的叫他晚上過來吃飯,殺雞進補,但就一直笑看着葉耀東,並且過去推着他往屋裡去。
他搖搖頭,跟着葉母先回去。
葉耀東站着紋絲未動,只說要先洗澡。
林秀清看着大家都走光了,只有他們兩口子家老太太跟葉小溪,這纔開口問他。
“你之前說,是因爲這一趟又被抓進去了,所以放出來後就立即趕緊回來……”
“什麼?什麼…什麼被抓進去?”老太太錯愕的看着林秀清。
林秀清看了老太太一眼,沒有回答,繼續問:“什麼原因啊?剛剛人多,爹也一直藏着掖着,現在沒有外人了。”
“方經福的作坊工人超標了,他們那不知道是限制5個還是8個,但是他作坊有三四十個人了,嚴重超標,被盯着的人舉報搞資本主義,正好那天天氣不好,大家都沒出海,就都跟着在作坊裡幫忙組裝賺工錢,然後就被一窩端了。”
老太太連忙摸着他的手臂,上下摸索,“又被抓了?哎喲,今年是怎麼回事?你們爺倆怎麼老是遇到這個事?那沒事吧?在裡頭有沒有吃苦頭?這也太不吉利了,早說家裡應該備一個火盆,在你們進門的時候垮一下……”
“我沒事,我沒進去,所有人都被抓進去了,我沒有進去……”
“是因爲你葉會長的身份?”
葉耀東洋洋得意,“差不多有一半這個原因,再加上我確實沒有參與,作坊是租給他了,不是我的作坊。”
老太太聽到他沒事,沒有被抓進去後,也鬆了口氣,同時也拿柺杖重重的戳向地面,生氣的說。
“我就說在門口我問一句,你爹就那麼多句的回嘴,原來是心裡有鬼,纔不敢讓我問,還一直頂嘴。”
“出息了,我還真以爲是自己話多,怕他回來太辛苦了,惹了他煩,不敢多問,也不敢在你跟前嘮叨。”
“老傢伙怕丟臉,回來一個字都不提,別人提他還生氣,還同我大聲。”
他乾咳了一下,“我爹好面子,都第二次了,當然不想說出來,一把年紀了,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這事反正也不算什麼,也是受了牽連,也沒在裡頭過夜。早上抓進去,傍晚就放出來了,所以別提了,就這麼揭過好了。”
“那麼多人全部被抓了,回來哪有不跟家裡人說一句的道理,明天照樣全村都知道。”
“那起碼背地裡議論,他可以當做不知道,反正走出去也是葉會長的爹,不用這樣被你們把遮羞布揭露下來。”
老太太搖搖頭,“也就靠你給他長臉,不然哪有現在的臉面,兩口子走出去走路都帶風,估計半天也走不到家裡,半道上就得折回來吃晚飯。”
林秀清忍不住發笑,“雖然大多都是阿東給爹孃掙了臉面,但是爹也是因爲阿東才遭的罪,不然這輩子他都老老實實活到這個歲數了,咋可能進公安局。”
“還好東子這一回又掙了一個什麼官回來給他長臉了,不然的話,走出去還丟面子。”
“這有什麼丟面子的,只不過是叫去問話而已,很正常的啦,都第二趟了,一回生二回熟,也沒什麼。”
等去的次數多了,到時候不就跟自己家菜地一樣?
回來還能吹牛逼,自己在公安局幾進幾齣……
這兩句話他沒敢說,說出來老太太再疼他,也得給他一棍子。
不過只要沒犯法,抓進去又有什麼關係,頂多問個話,有關係,隨便都能保出來。
“什麼一回生二回熟,這話能用到這裡的?胡說八道”,老太太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又笑着說,“你們兩口子先說話,我去屋裡上個香,早晚三炷香,晚上的香還沒上,正好給菩薩說說。跟菩薩說完了,還得去媽祖廟,也得給媽祖說說。”
“你信的還真廣。”
“不衝突,多信幾個,能多幾個神佛保佑。晚點還要殺雞,先上香,不然等會沾了血再上香不好。”老太太邊說邊往屋裡去了。
葉耀東也去打水先洗個澡,等會兒洗完澡再慢慢說,家裡的事他也還沒有去了解一下。
葉小溪也抱着自己的玩具跑屋裡去,打算藏起來。
林秀清先將他的髒衣服扔到盆裡,將密碼箱收起來,然後纔出來收拾碗筷,繼續準備晚飯。
一家子剛剛的熱熱鬧鬧一下子就散了,不過,也就安靜了幾分,等葉成湖跟葉成洋倆孩子跑回來後,家裡就又重新熱鬧起來了。
兩孩子剛一進村就知道他爹回來了,立馬興奮,只是葉成洋還要趕羊,沒辦法跑,只能眼睜睜的看葉成湖跑沒影了。
葉成湖人還沒到家,在家門口就已經邊跑邊喊了,“爹,爹……”
人剛跑進家門,頭頂上帶着的軍綠色帽子也掉到了地上。
“爹,你終於回來了!”
“哪來的帽子啊,都掉地上,趕緊撿起來。”
“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邊說眼咕嚕已經亂轉,滿屋子找起來了。
“剛回來。”
“爹,你有給我買禮物了嗎?”
葉小溪立即從房間探了一個腦袋出來,大聲的喊:“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是不是都被你拿了?”葉成湖身上的挎包都來不及放下,就立即往主臥跑了?
“妹妹,爹都買啥了?你告訴我,咱們不要告訴洋洋……”
可憐的葉成洋還在半路上趕着羊羣,心裡都急死了。
好不容易跑回來,汗水都還沒擦,就哭了。
“嗚嗚嗚,我不要放羊,我不要放羊……”
葉耀東看着他站在門口哇哇大哭,長時間沒見着,難得的父愛氾濫,過去牽起他的手往屋裡走。
“哭什麼啊?”
“我趕着羊去學校等哥哥放學,結果他聽到你回來了,嗚嗚哇哇,直接丟下我跑了,我不要放羊了。”
他邊哭邊用手背來回的抹着眼淚。
哭得這麼可憐,葉耀東又心疼了一下,從口袋裡摸了5分錢出來遞給他。
“別哭了,等會買糖吃去,不要分給你哥哥吃。”
葉成洋接過硬幣,眼淚也止住了。
“葉成湖,葉成湖,出來,把玩具拿出來分一下,你倆不要獨吞,要三個人分,不然我下次就都不給你們帶了。”
林秀清在邊上頭疼不已,“一到晚上不是這個哭就是那個哭,也就白天還能清靜了一下。”
葉耀東看到房間沒動靜,就把葉成洋也牽回房間,然後開始給三個孩子主持分玩具,給他們做思想工作,講講哪個玩具好玩。
ωωω тt kΛn ¢ 〇
得給他們分公平了,起碼兩個大的得公平一點,不然兩個分分鐘又能要打起來,小的那個還不太懂事,還能糊弄一下。
讓他們輪流挑選,又儘量公平的劃分,三個才心滿意足,不過說到底還是葉小溪比較吃虧,誰讓她小,不懂事。
處理完三個孩子劃分玩具的大事後,他才騰出空來去外頭跟林秀清說話,正好堂屋也沒有人,只有他們兩口子,他就把這段時間在外頭的事都給她講一遍。
連方經福想要找他入夥打火機的事也給她說了一下,順便也講了自己也想入夥的事。
“我覺得可以搞,反正咱們的錢放着也是放着,拿一點出去投資也行,就衝回來前發生的事,我就覺得他這個人品應該還行。”
其實也就是認識的時間太短了,不然他肯定不會這麼猶豫。
林秀清聽完一臉糾結,“能信嗎?才認識幾天啊,你就要拿好幾萬去投資人家,會不會打水漂了?不然你還是去買船吧。”
葉耀東樂了,“以前跟你說我要買船,說七說八的,現在求着我買了?”
“那不一樣,你要拿幾萬塊去投資人家這個作坊,人還不在那裡,關鍵是你跟人家也沒有認識多長時間,我總覺得不踏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不如你把錢拿去買船,買一堆都行,起碼還能看得見。”
“不像這個,投資出去,自己人都不在那兒,啥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騙,前兩年阿宏哥的事不就是一個教訓嗎?自家親戚都不可信,一個才認識幾天的外人……”
葉耀東挑了一下眉,“這你就錯了,宏哥那個纔是看不見摸不着,全靠一張嘴,專門騙親戚朋友,陌生人可騙不到。而這個打火機作坊就在我們家,看得見的東西,這樣合夥的話,肯定得請專門的人記賬,我們自己也得派一個人過去跟着幹活。”
“有時候往往沒有親戚關係的合作,更能持久,怕的就是有親戚參一腳。方經福這個人話嘮,就意味着會社交,關鍵是他在當地還有關係,做大做強是肯定的。”
“甭管以後我們會不會被踢出去,反正前期我們投進去的話,肯定也不怕的,順便我們還能拿貨賣,這裡還能掙一點,自家作坊生產的就不叫投機倒把了。”
“啊對!”
林秀清突然間想到了個事,舉着鍋鏟就快走兩步到他跟前,“人家三四十號人就被舉報了,不能超過幾個?我們那作坊晾曬魚乾,發酵魚露的時候,有時候也得要這麼多人,到時候會不會也……”
“不會,我們這個是在村子裡頭,有村委會在上頭頂着,過來查,村委會也會幫我們說話,而且我們這又不是長期的?都是臨時叫過來幫忙的,固定請那些個也沒超出人數。船上歸船上,作坊歸作坊,不用擔心。”
聽他這麼說,她也放心了些。
剛剛聽他說就是因爲打火機作坊超人數才被抓了,心裡就已經咯噔了,只是被老太太轉移了話題。
“那就行,你說沒事那應該就沒事。”
“嗯。所以投資打火機的這個事,我覺得可行,拿幾萬塊試一試吧。”
林秀清糾結,“真的可行嗎?我也不懂這個,就是不放心人沒在那裡看着,什麼都不知道,賬也是人家做的。”
“那我要是投資進去的話,肯定得專門請一個做賬的,想要做假賬沒那麼容易,進出貨都得對上,到時候家裡的小子再帶一個過去做事。”
“先等你手頭這批打火機賣了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本來也沒有那麼着急,正好也出了事,早點回來先把貨賣了再說,現在只是提前跟你知會一聲,不然你得說我先斬後奏。”
“這個你先斬後奏不了,錢在我手上。”林秀清瞥了他一眼,往竈臺邊走,繼續炒菜。
“是是是,都得向當家的申請,批了我才能幹。”
“那打火機一個才一塊多,竟然能賣8塊錢,這也太賺錢了吧?”
“友誼商店幾百塊都有,不過是品牌的,也比這個精美。這年頭什麼東西不好賣,什麼東西不賺錢?都是暴利。”
“你還是先把那2000個貨賣了再說吧,那麼多,還不知道得賣多久。”
“明天就拉到市裡去。”
她點點頭沒說啥,反正已經買回來了,那就等賣完再說吧,更何況暴利啊,她心裡也期待着,等賣完看看能掙多少錢。
葉耀東拿了雙筷子,看着剛炒出來的菜,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邊喝邊吃,這馬上又要飯點了,叫他躺下去睡也不可能,現在睡了晚上也不用睡了,而且他話也沒問完。
“這段時間不在家,村子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我走之前,那個鎮上的那夥人不是在附近兩個村鬧着?”
林秀清瞬間又激動了,菜也不下鍋了。
“你還真別說,你走後這事鬧得還很大,還死人了,死了好幾個,現在都還沒完全消停。”
葉耀東拿起的筷子停頓了下,驚訝極了。
“這裡頭有一個是你那朋友阿正的姐夫,還有一個是鄭叔親戚。你才走第二天,鎮上就有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去東橋村跟大青山村,當時我都跑村口去瞧了,真的是浩浩蕩蕩幾百人,比當時來我們村子裡找你幫忙的時候還要多。”
“我還跟着大家一起去瞧了,那一大幫人,後面又分着兩幫,一幫去東橋村,一幫去大青山村,兩幫人都兩個村子打起來。”
“還好他們前腳剛打起來,後面鎮上的邊防所就出動了,沒有死人,只是重傷了好幾個。估計那段時間,因爲死在外面的人,又判刑了一大堆,那些家屬估計也鬧騰了挺長時間,邊防所都盯着,所以才能反應那麼快。”
“不過也因爲集體暴動,人太多了,沒辦法都抓進去,沒有死人,就都只能讓各自的村幹部去協商安撫,部隊再幫忙震懾。”
“後面又鬧騰了兩天,阿正的姐夫扛不住,直接就把船交出去了。他把船交出去後,鎮上那羣人又暴動了,家裡出事了的個個都說船是他們的,誰也互不相讓,然後又起內訌,他們自己先打起來了。”
“當時一大幫人被領去了海邊認船,然後因爲爭吵爭搶,好多人都掉進海里了,這個算是好的,只是掉水裡而已。有的人在岸邊被推的摔到礁石上,頭破血流了好多,還又磕死了兩個人。因爲就在岸邊,直接就撈上來了,就是送醫院來不及。”
“咱們的礁石上面都是各種帶殼的,鋒利的很,不要說摔在上面了,手不小心劃過就是一道口子,腦袋磕在上面直接就好幾個口子,那會又打的混亂,掉下去的哪有人管。”
葉耀東光聽她描述都能想象得到那種慘烈的場面,一大羣人往死裡打。
確實慘。
人沒了,錢沒了,有一條船的希望在跟前,怎麼都會想着去爭一爭。
“還有啊,後面也是部隊持槍,在碼頭朝天空開了幾槍,才讓那些往死裡打的人冷靜了下來。不過就這一場架,也又帶走了一串的人,全部都綁起來了。”
他皺起來眉頭,“你一直跟着後頭瞧?”
“沒有,太混亂了,我哪裡敢往跟前湊,除了第1天有跟去瞧了一下,後面我都只是聽人家說,都沒敢湊過去。碼頭上的那一場架就村子裡的男人有去瞧了一下,回來說的,太慘了。”
“然後,鄭叔親戚聽說了那邊碼頭上的動靜,也害怕了,第二天就想要把船交出去,結果一大早,一個老太太直接跑到鄭叔親戚家門口喝農藥,直接就喝死了,所有人都嚇死了。”
“那段時間鬧騰的可慘了,每天都一大幫人來來去去,部隊的槍聲天天都頻繁的響起來,太混亂了。
葉耀東驚呆了,“在鄭叔親戚家門口喝農藥?”
“是啊,聽說孫子死了,兒子被判刑了,等她老死了都看不到,昨天又一個兒子死,所以她也不活了。”
林秀清說起來唏噓不已,那段時間真的簡直是幾個村最慘烈的時候了。
“還好咱們當時買的船是當地的,所有人都知道,當時這些人找上門來也只是苦求你幫忙,還好甩給邊防所。”
葉耀東聽着也是覺得太慘了,“當時早上來求我們幫忙的時候,還有懷揣着希望,所以情緒還算可以,後面邊防所破碎了他們的希望。他們聽說了船的時候,又把這個當成了救命稻草,那會兒情緒就已經控制不住了。”
“誰說不是?原本還有希望的,後面落空了,救命稻草也沒了,情緒不穩的情況下更容易被煽動。”
“然後呢?”
“後面他的親戚又破財了,都死在家門口也沒辦法,雖然晦氣,但是人已經死了,還是死在自己家門口,怎麼也是被賴上了。他們村的村幹部幫忙跟老人家的家人交涉了一下,賠了一筆錢,第二天人家就帶着一家子搬走了。”
“搬走了?”
“對,鬧成這樣,他也怕有人有樣學樣,再來一個老人在他門口喝農藥。畢竟有的老人確實看着也沒幾年好活了,趁機死了一了百了,還能給家裡的孩子要一筆賠償金,讓家裡人能過得下去。”
葉耀東說不出話來,這是真的有可能。
“搬去哪裡了?家都在那裡。”
“聽說搬回山上老家了,先去山上避一陣風頭,不過現在也還沒回來。”
“後面事情呢?怎麼解決的?那兩條船呢?”
“那兩條船被邊防所接管開走了,就是在碼頭打完架的第二天,老人又喝了農藥,邊防所當天就立即派人在兩個村子門口配槍守着,又將兩條船開走了,生怕再出同樣的事。”
“早幹嘛去了?等打完架又死了人,才知道派人守的村子……”
林秀清道:“沒往死裡打,怎麼會受到重視?從開始鬧事到出人命,也就三天,頭兩天還算警惕的,前腳一大幫人到村子,後腳就有公安過來調解。等第二天又派了部隊,第三天打起來才知道厲害,第4天就立即派人去村子守着,只不過那老人家凌晨天沒亮就坐鄭叔親戚家門口了。”
“後面一整個月都有配槍的戰士守着那兩個村子,中秋節前才撤掉的。”
葉耀東嘆了口氣,“倒黴透了,還好當時我就說鎮上那幫人的船不能碰,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大幫人都看着,你只要買了大家就都會知道,改頭換面也沒用。”
“是啊,二哥那幾天一直在慶幸,一直說還好你阻止他買了,不然倒黴的就是他了。”
“後面就消停了?”
“死了好幾個人,後面聽說又抓了一大批,又鬧到了邊防所門口,然後又抓了帶頭的,才差不多又安靜下來了,聽說邊防所幾個空屋子都關滿了人。然後那兩條船也沒人提,聽說現在也沒人敢要。”
“打電話回來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提兩句,這麼大的事……”
“那幾天你沒有打電話回來啊,是爹打電話回來的,爹心疼電話費,跟娘就講不到一分鐘,只報了個平安,卡着59秒就掛掉了。娘還一直罵,說話都還沒讓她說兩句,就掛了。”
這確實是他爹能幹出來的事。
“後面你過來打電話也是匆匆的,你沒問起,這個事也不是幾句話都能說完的,所以我就想着等你過節的時候回來說,誰知道你過節也沒有回來。”
“還好不關我們的事。”
“是啊,也幸好不關我們的事,那幾天家裡也都後怕,也是從那天起,全家早晚都去天后宮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