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半場開香檳了,等掙到錢再說。”
“什麼香檳?”
“別現在說大話,等錢賺到手再高興也來得及。”
葉耀東說着也掏了一下口袋,將今天帶出來的尾款清點了一下,遞給他,多的自己收起來。
“等會付尾款你一起交了,省得一人掏一把,也麻煩。”
“行,感謝兄弟拉我一下,不然我現在還天天躺在家裡,等着老子養,4個姐姐救濟。”
“你也好意思說。”
“命好,沒辦法。”
有4個伏地魔姐姐確實命好,放在4個姐夫身上,那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等你把船開回去,你姐夫們該鬆了口氣了。”
阿正數錢的動作停了一下,擡了下下巴指使他,“你去問問他們,不都在船上?”
“關我屁事,又不是吸我的血。”
“哎呀,別說那麼難聽嘛,幫扶弟弟應該的,一人出一點本來也不多,這不,我這兩年掙的錢,不都還回去了?”阿正笑嘻嘻的又繼續道。
“有來有往,他們的好我都有記着,等過年了,厚厚的年底給送上,給外甥外甥女們也都包個大紅包。”
“來年出海,肯定也請他們上船幹活,自家人嘛,落魄了相互幫一把,富貴的也不會忘了。”
挺好的,還好沒有無可救藥到理所當然的啃老啃姐姐。
這也是他願意來往的原因,良知還是有的,品性也是可以的,只是一開始沒人幫扶一把,沒有目標,確實只能靠姐姐們幫忙一人救濟一點。
現在賺了錢也知道還回去,有來有往。
“挺好的,一家人本來就是要這樣。”
“那東子,你過幾天記得去問一下洪大少,有的貸款我也去狠狠貸一筆。”
“知道,我記着呢。”
“我去開船了,得趕緊回去,順便跟小小連線說一下。”
“嗯。”
阿正拿着錢又上到了舵樓。
兩條船一前一後的回港後,阿光湊過來跟他說話。
“阿正有問你佔股的事嗎?”
“問了,是我主動找他說的,這船都到手了,之前含糊不清的,到底怎麼分成沒有講清楚,現在都要交錢了,肯定得講好。”
“我昨天拿錢的時候也想到了,也在想,我們得交多少錢,還想着等會兒交錢的時候,4個人集中說清楚。”
“現在講好就好了,反正我們船多,這裡佔多佔少也無所謂。”
“我也是這麼想的,提前說好就行。”
“走吧,看他們交錢,交完我們就可以開船回去了。”
“嗯。”
四人都湊到廠裡頭,等把錢交了,把字簽了,船就能開回去了。
大家都有些意氣風發,原本都是被村裡人說閒話,不看好的遊手好閒的青年,現在搖身一變,個個都是人人誇獎的萬元戶了,腰板都直了。
周圍帶過來的親戚朋友,都喜氣洋洋的各種誇獎。
他們都假模假樣的在那裡謙虛。
而他們的老爹也都紅光滿面的講着客氣話……
“哎呀,馬馬虎虎了……”
“這算什麼……”
“也就這麼一條船,風光什麼,等掙了錢再說……”
“比不過東子,能喝口湯就行,哈哈……”
“來年再大賺錢,今年過個好年……”
兩船的人等在天黑前,喜氣洋洋的開回了村子裡的碼頭,碼頭上等看到船的影子後,也開始放起了煙花。
同時船上他們帶上來的煙花也一起綻放,大家起鬨着歡呼了兩句。
等煙花放完後,岸邊也有船開過來接,大家才一起又回到碼頭。
兩條船開回來也是難得的喜事,阿正跟小小兩人是第一回有這麼大的船,兩人說好輪流請客吃飯,晚上一頓,明天一頓,請今天過來幫忙的人吃飯。
葉耀東三兄弟晚上也就沒有回家吃飯了,等喝到三更半夜,才相互攙扶着,腳步虛浮的爬回家。
林秀清看他喝的醉醺醺的,嘴裡不停的叨唸,“還好沒有倒在外頭,不然得在馬路上睡一晚上……”
她原本都睡熟了,還是聽到他在外頭大喊大叫着阿清,才被吵醒了。
給他扶進來後,又給他打熱水洗臉擦手,脫衣服,脫褲子,又給他洗腳,好好伺候着。
葉耀東眼睛半睜半閉的看着她蹲在地上給他洗腳,帶着醉意的嘟囔了一下,“好老婆!”
“晚上黨校又沒去,那你後天記得去,後天不要喝了。”
“那意思明天還可以喝。”
“少喝一點,不然回不來,你得睡大馬路。”
“你出來找我不就好了。”
“想得美,我都睡着了,纔不管你。”
“你不管我,那多的是人要把我撿回家,你可不要哭。”
林秀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切,我好歹也是全村第一美男,要不是之前名聲不好,多的是人搶着要嫁給我。以前也多的是人要嫁給我,只是人家家裡不同意。”
“誰要搶着嫁給你了,你給我說一說。”
“就那個……還有那個……還有隔壁村……”
林秀清停下手中給他擦腳的活,豎起耳朵聽。
“我不告訴你……”
“睡你的覺吧,一喝醉酒就會吹牛逼,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誰會嫁給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啊!也就你眼光好,你眼光賊好,找了一個好老公,可以享福了,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有我給你當牛做馬。”
林秀清給他鬨笑了,把他腳放被窩,被子給他掖好,小聲的說:“我給你當牛做馬還差不多,睡吧睡吧,別囉嗦了。”
葉耀東拉住她,“一起睡。”
“我去倒洗腳水,你先睡你的。”
他把手一鬆,乖覺的先睡。
等第二天醒來,他頭痛欲裂,身旁已經沒人了。
他琢磨着今天應該沒什麼大事了,也沒什麼要緊事,被子拉過頭頂繼續躺。
直到肚子餓的咕咕響,實在躺不住了,他才爬起來出去吃飯。
老太太見他起來,就給他泡了一杯濃茶,“睡到現在纔起來,等涼一點喝口濃茶醒醒腦。”
“嗯,阿清呢?”
“天一亮就起來幹活了,哪像你還躺到現在,大晚上的還在那裡嚎叫。”
“剛回來沒兩天你就嫌棄我了,你不是最疼我的嗎?”
“跟你媳婦比起來,你就是懶。”
“行行行,我懶。”
剛回來時,看他那眼神淚眼汪汪的,跟心肝寶貝一樣,才幾天就覺得他懶了?
葉耀東喝完濃茶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一點,也出去溜達了一圈,曬曬太陽,看大家打打牌,終於感覺有點悠閒了。
回來差不多也有一個禮拜了,他感覺都在到處跑,就今天空閒了些,沒什麼要緊事要辦了。
門口一堆的人坐在那裡聊天曬太陽打牌,基本都是青壯年,還有一些老人,都是附近的鄰居跟親戚,大多都是從外頭回來的那一幫人。
提前歇過年了,大家都很悠閒,最近那麼好的天氣,但是也沒誰會想着要出海繼續幹。
提心吊膽的在外面掙了半年,現在管他天氣好不好,錢已經掙夠了,正是放鬆的時候。
婦女們倒是還在那裡拼命幹,外出的男人們回來了,正是她們活多的時候。
男主外,女主內。
補網的補網,殺魚的殺魚。
這幾天空氣中都瀰漫着濃厚的魚腥味,都是附近婦女在那裡補網,那些漁網所散發出來的濃郁氣味。
還好不是夏天,只是氣味濃郁了一些,海邊人聞慣了,要是夏天的話,那就是惡臭。
還有一些人家已經開始打掃衛生,清洗房子,晾曬乾貨,準備過年了。
到處都一片忙碌,欣欣向榮的景象。
“阿東來了?給你打嗎……”
“不用不用,我就看看。”
“東子要不要玩?我站起來給你打……”
“你玩你的,我就看看。”
“阿東今天不忙了?要不要打牌啊?再擺一桌?”
“還有事,你們玩你們的……”
不管他走到哪裡,只要有人看到他,都會打個招呼,然後主動要站起來給他玩。
葉耀東通通擺手拒絕,剛起牀,他只想到處逛逛,一大早沒有打牌的興致。
等他溜達到作坊,林秀清正在指揮幾個青壯年搬運漁網。
他走上前去問道:“都晾曬好了?”
“睡醒了?差不多晾好了,給收到一邊去,明天得叫五六個人過來修補一下。我們船多,漁網也多,工人們趁空閒洗一下,晾曬,就到今天了,等補個兩三天,修補完了就收起來,等年後再用剛剛好。”
“補完了正好叫那些婦女再織一張更大的,給遠洋1號船用。”
“不用你說,我前兩天已經讓爹把漁網的線買回來,請人做了,那麼大張網,得織一個月,正好年後去拿。”
“那就好。”
“工人你也得提前叫。”
“這個沒關係,去年不是請了二十幾個人?從裡面挑幾個勤快的,老實本分的就好了。”
“早上阿凡哥過來了,想問問你大船開回來了,船上還缺不缺幹活的人,他想上咱家的船幹活,我說我不知道你什麼打算,得問一下你。”
“他現在都在幹嘛?”
“也沒幹嘛,哪裡有活就去哪裡東干一點西幹一點,因爲前幾年那個事,村裡沒人願意請他幹活,他都去別的村子幹,也賺不到什麼錢。”
“那就讓他去船上幹活吧,去東昇號上面吧,我到時候東昇號會交給陳老七去開,去那條船上好了。”
他又把自己對幾條船的安排,簡單的跟阿清講了一下。
“那也行,請誰不是請,阿凡哥看着也是老老實實的,就給他隨便放到其他船上幹活吧。”
“嗯,既然來問了,那就算他一個。這大半年不在家,大伯大伯母他們沒有再上門說七說八吧?”
“沒有,你跟爹都出門去了,他們再上門說什麼?跟我說也沒有用,娘說他們現在見了她都笑眯眯的討好,沒有一開始那麼硬氣了,這是知道討不着好,換着方式想要打好關係了。”
“終於腦子轉過彎來,知道討好了,而不是張嘴就提要求了。”
“又不是傻的,幾次三番都沒討着好,也知道不能這樣。而且眼看着咱們家三兄弟日子過得蒸蒸日上,得罪我們又沒有什麼好處,肯定想着修復關係。”
“那晚點你給他老婆回個話,或者他有過來的話,我再跟他說。”
“嗯,那你其他工人也得定下來,省得天天都有人上門來問,之前請的工人也天天來問,大船的工人什麼時候定下來。”
“我算一算得需要多少人,等會吃飯的時候跟爹討論一下。”
遠洋1號船有44米,開得遠出去的話,也得請十四五個,等會他還得拿紙筆記一下人名,合計一下。
“那你去找爹說,不要在這裡礙事了,我還有的忙。”
“那麼多幹活的人,你忙什麼?”
“我不要看着這邊啊?而且有什麼事,他們還得來問一下我,我還得到處看一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或者哪裡沒做好,你以爲我都閒着呢?等會兒又要給你們做飯了,伺候你一家老小。”
“行吧。”
葉耀東想着閒着也是閒着,先去找他爹,把要請的工人先定下來吧。
年前能解決的事兒都解決了,到時候就能安心過年了。
等下午,他琢磨着也可以去一下鎮上找洪文樂了,問一下貸款的進展。
踏馬的,那他今天也不清閒啊,不還得到處跑?
別人一回來都能悠閒的曬太陽打牌,什麼也不用幹了,他都還得到處跑。
活該他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