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命的誕生是一切奇蹟的開始。
屋內歡聲笑語，大家都圍在牀邊看着新生兒，臉上帶着喜悅的神情。
偏偏小寶寶不買賬了，在你一言我一語的高興議論聲中，她卻哭了起來，估計是覺得耳邊嗡嗡嗡的，太吵了。
她張着嘴，委屈的嚎啕大哭，露出兩排肉粉色的牙牀，葉耀東看着面上笑意更深了。
“肯定是覺得太吵了，出去出去，你們兩個臭小子出去玩，別一直摸她，她要睡覺了。”
“爹，我晚上能跟妹妹一起睡嗎？”
“不能，你們兩個睡覺太壞了，會踢到她的，你們都去睡小牀。”
葉成洋眨巴着眼，“我也要去睡小牀嗎？”
“對，出去玩吧，聽話過兩天就有紅色喜蛋吃，還有鴛鴦餅……”
兩人一說吃的立馬高興的點頭，配合的出去玩了。
這時葉母也吃完飯過來幫忙收拾了，看到臉盆裡剛換下來的尿布，她順手又拿到後門去洗了。
回到屋裡她才道：“你們表姐夫出事了，知道嗎？”
夫妻倆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相視一眼，葉耀東才皺着眉頭道：“林建強？前兩天因爲賭博抓進去的那個？”
“對，我剛剛回去吃飯的路上碰到你大舅媽了，她說阿強可能要被判刑，你美英表姐在家都哭慘了。”
他驚訝了下，小賭而已，應該只是拘留罰款吧？怎麼會被判刑？
過年期間，他們這裡滿村子都在打牌賭錢都沒事。
林秀清也納悶的問道：“不是應該就拘留幾天嗎？”
“聽說跟一起賭錢的其中一人鬧過矛盾，被人供出來偷自行車了，所以要從嚴處理。”
該！
原來除了賭博，還有前科。
那他也算誤打誤撞了。
老太太也皺起了眉頭，“這叫啥事，一個個的……好好的有手有腳，怎麼就不幹點正事？”
“沾了賭哪裡那麼容易就戒了，進去了也好，省的禍害家小，他老婆還沒有拖累，勤快一點也能養的活孩子，生活也不用過的一團糟亂。沒有他，一家子能過的更好。”
他感覺自己的行爲拯救了一個家庭……
葉母贊同的點點頭，“說的也是，沒有他更好。”
老太太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還是你乖，不該沾的都沒有沾，老老實實的。”
葉耀東：“……”
林秀清：乖？？？
葉母：老老實實？？？
葉耀東訕笑，老老實實當個廢物就是他的優點！
“好了，天都黑透了，阿清下午生孩子也累壞了，晚上早點休息。我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過來。”
“嗯，天黑你們路上小心一點，走慢點。”
葉母扶着老太太出去後，葉耀東就把倆孩子叫回來睡覺。
今天一天他也累壞了，出海回來又緊接着提着心，身心俱疲，還好母女平安。
命令倆兒子不準吵，必須立馬睡覺，他才親了親女兒的臉蛋，關上燈，躺到母女倆的另一頭去睡。
雖然他精疲力盡，但是腦子卻亢奮的很，躺下後怎麼也睡不着，角落小牀上的兩孩子也在那裡小聲的嘀嘀咕咕，沒一會兒又大聲的嬉笑。
“你們要是再吵的話，我明天就把小牀挪到另外一個屋裡，你們單獨一個屋睡。”
瞬間就噤聲了。
但是小的卻哭了起來……
一整晚，葉耀東也不知道起來了多少回，他總覺得自己前一會兒眼睛剛閉上，結果還沒五分鐘就又得爬起來。
然後天才剛亮，葉母就過來給他們煮早飯，又另外給阿清單獨煮月子餐。
他又沒得睡了。
頂着一個大大的黑眼圈爬起來騎自行車去鎮上，把他娘交代的東西，該買的都買了，又順便買了菸酒點心，這是要送去陳書記家。
直到回到家，看到門口竹竿上掛了一排的尿布，數了一下數量，他才知道自己昨夜起來了多少回。
8條尿布，吃沒吃多少，居然那麼能拉？他也是服了。
將他娘要他買的東西都放下後，他帶上特意準備的厚禮就往陳書記家走去，卻被告知他去上班了，不在家。
葉耀東只好將東西放下，等到飯點過後再去，結果人又不在家，說是去開會了。
他只好等第二天一早拎着紅蛋上門，這下倒是讓他堵到人了。
“想上門表示感謝都還找不到人，陳書記還真是大忙人。”
“這段時間忙的很，整個縣城都在嚴打。你前天可真險啊，居然好巧不巧的正好卡在那時候生了，這要是遲一步，我都保不下來。”
陳書記前天聽到阿光找他悄悄說了後，心裡也替他們捏一把汗。
“是啊，生的太及時了，還好有您幫忙拖延了一下時間，多謝了，剛滾出來的紅蛋，也給你們沾沾喜氣。”
“謝什麼，幫把手的事情，就是你這罰款少不了，而且你老婆得去結紮，本來是要叫你們這兩天就得去，我給說情，可以等出了月子後再去。”
葉耀東心裡感慨，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少受一點罪也好。
“多謝幫忙說情了，罰款多少，我一定交，只要大人能少受點罪。”
“你這罰款本來我可以做主少罰一點的，但是前天你們時間卡的太好了，那些人進去知道是剛生，臉都黑了，回去讓我們要多罰一點。”
操！
“這罰多少不都村裡說了算的嗎？那現在要罰多少？”
“我們商量過了，也不用多罰，跟村裡其他人一樣，罰個500。”
他皺着眉頭又瞬間鬆開，“那還好，那多謝了，我等會就回家拿錢去大隊交錢。”
還以爲要被罰上千，500還好。
隔壁村聽說有戶有錢的被罰了1000，就因爲家裡買上了電視機，所以平白比別人罰的多。
“嗯，不着急，這幾天上交了就行。”
“還是早交早了吧。”
“你看着辦，我去上班了。”
“哎，等等，問你個事……”葉耀東想到前天他老孃說的事，連忙攔住陳書記。
陳書記剛邁出去的腳步，又停下了，“啥事啊？”
“聽說林建強要被判刑了，真的假的？”
“哦對，他是你親戚。我也是昨天下午去開會，正好拿了下發的報告。他被判了十年，他也是倒黴的，好死不死的在這關口撞上去，還偷竊，直接就被重判了。要是早幾個月，罰點錢，關個半個月就出來了。”
“這才抓進去幾天？怎麼這麼快就被判刑了？”
“現在講究高效從嚴，聽說流程縮短到三天，這幾個月可是抓了不少人。”
也好，蹲個十年！省得禍害人。
“改開了，又加上這幾年知青陸續回城裡，那些年輕人無所事事，沒事做就容易尋釁滋事。”
“誰說不是……唉……”陳書記邊說邊揹着手，嘆了一口氣就往外走。
知道賭鬼被判了十年後，葉耀東心裡舒暢了，回去就馬上拿錢去交罰款。
他們鄉下地方，基本上啥事都是村裡面說了算，罰款也是上交給村裡。
錢交了，這事也就揭過了。
林秀清知道林建強被判了十年後，倒是覺得有點太狠了……
“這也久了吧……我還以爲就幾天。”
“活該，誰讓他偷竊，他要是流氓罪，那更完蛋，直接就能被槍斃！”
“現在外面治安太混亂了。”
葉母端着燉好的蛋進來，說道：“抓了也好，省得逼你表姐到處給他借錢翻本，以前都不知道他會賭錢。來趁熱吃……”
葉母敲了三個蛋，往燉蛋里加了紅棗桂圓，還有紅糖，看起來是暗紅色。
林秀清只吃了兩個，就將碗勺遞給葉耀東，“我飽了，你吃……”
“這是特意燉給你吃的，你多吃點，我不吃。”
“早飯剛吃的長壽麪煮酒，這才9點，娘又燉了蛋，我哪裡能吃的下，你幫我吃掉吧，別浪費。”
葉耀東只好接過她的碗勺，將那一個蛋吃掉。
這兩天他沒少吃她剩的月子餐，因爲她的月子餐裡都有酒，不是魚湯里加酒，就是壽麪加酒，要麼白蝦燉酒，都是帶酒的湯湯水水，兩兒子吃不了，都進了他的肚子。
他也明顯感覺自己體重在漲……
“吃不了那麼多，下次叫娘燉兩個就好了。”
林秀清笑笑不語。
葉母插嘴，“兩個我擔心她不夠吃，她剛生完可不能餓肚子。雞蛋我攢了很多，早早就留起來了，除了拿了一些孵小雞，剩下的也夠她吃了，還有幾隻大公雞，養了一年多了，早上殺了一隻燉上了，這兩天給她配飯。”
說是給她配飯，但他也吃上了雞頭雞脖雞腳……
這都還沒幾天，他腰上都能掐出一大把的軟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