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霞嗔怪道:“老李,小楓剛回來,有什麼話,先等他放完行李喘口氣再說!”
李嚴怒道:“做了這種糊塗事,還想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李楓下意識地認爲這件事情可能和王夢有關,所以看了王夢一眼,見王夢低着頭不敢看他,這就更加印證了他剛纔的猜測。
到底是什麼事?居然會讓李嚴這麼生氣?他從小到大從沒見過李嚴因爲什麼事情衝他發過這麼大的火,就連之前他從訂婚宴逃走,李嚴也只是說了幾句,並沒有發什麼火。
李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只能將行禮放到一邊,在李嚴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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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怎麼了?是廠裡出什麼事情了嗎?”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李嚴劈頭蓋臉地怒斥道,“糊塗事你都做過了,居然還敢悔婚!李楓,你太讓我失望了!”
李楓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何春霞。
“爸,你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懂,我到底做了什麼糊塗事?”
“你還有臉問?”李嚴指着低着頭抹眼淚的王夢,“你都讓人家懷了孩子了,你還有什麼臉悔婚?李楓,你真讓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
李嚴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震得李楓目瞪口呆。
“孩、孩子?”李楓一臉的難以置信,“什麼孩子?”
何春霞笑道:“你這個臭小子!你說什麼孩子!壞事都做了,還在這裡裝傻?”
“媽,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自己看!”何春霞將面前的化驗單推給李楓。
李楓拿起化驗單,看了一眼,手一抖,化驗單飄到了地上。
王夢懷孕了?可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李楓看向王夢,急忙問:“王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夢看了一眼李楓,隨即又低下頭。
何春霞責怪道:“李楓,你什麼態度,你嚇到夢夢了!她現在懷的可是李家的孩子!”
李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激動地解釋道:“媽,爸,這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呢?這根本就不可能!王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夢哭道:“李楓哥哥,叔叔阿姨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有了……你的孩子……”
“不可能!”李楓歇斯底里地吼道,“王夢,你可要想清楚在這種事情上說謊的後果!”
“我沒有說謊!”王夢痛哭道,“那天晚上,你來公寓給我過生日。你心情不好,喝了許多酒,把自己給灌醉了。我一個人沒有辦法送你回家,想讓你睡一會,等醒了之後再讓你自己回去。可當我把你扶到牀上的時候,你卻把我壓在了身下,然後……然後……”
王夢說不下去了,眼淚也越流越多。
李楓癱坐在沙發上。
這怎麼可能……
“你……你不是說……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王夢哭道:“那是騙你的!因爲我知道,你只是喝醉了,所以怕你有負擔!”
“可我醒的時候,明明穿着衣服,我們怎麼可能……”
“你的衣服是我給你穿的!我是怕你亂想,所以才……”王夢泣不成聲,“如果我們沒有事情的話,我的衣服又是誰脫的!我又怎麼可能穿着內衣躺在你身邊呢?”
“可是我……”
“你給我閉嘴!”李嚴怒吼道,“你還要人家王夢怎麼說?人家一個女孩子,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了,你還要怎麼狡辯!”
“爸,我……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
李嚴指着李楓,怒斥道:“你給我住嘴!你佔了人家的便宜,讓人家懷了孕,現在又想要逃避責任!李楓,從小到大,我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你真是把我的這張老臉都給丟盡了!”
何春霞安慰了一會王夢,這纔對李楓說:“李楓,事已至此,你必須要對王夢負起責任來!人家王夢第一時間沒有告訴她的父母,而是跑來告訴我們,就是爲了給我們一個臺階下!人家王夢哪裡對不起你了?啊?李楓,這件事情你逃也逃不掉,孩子是你的,你想賴也賴不掉!這幾天就趕緊把你和王夢的婚事定下來!聽到沒有!”
李嚴憤憤地說:“還等什麼等!也不用這幾天了!今天就給定下來!一切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訂婚取笑,婚禮照常!就這麼定了!”
“爸!”
“你給我住嘴!”李嚴惡狠狠地說,“你要是不肯負起這個責任,那我們就從此斷絕關係,我權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老李……”
“春霞,你現在就去準備準備,我們過會去一趟王夢家,親自拜訪!”
何春霞連忙痛快地答應,而李楓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昨天他在電話裡和徐莉說好,明天就去民政局登記結婚,可是現在……
自責……內疚……痛苦……難過……委屈……
這些情緒糾纏在一起,讓李楓無比的迷惘與絕望。
如果他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要與徐莉結婚,那他成了什麼了?他父母以後還要做人嗎?他對得起王夢嗎?難道他要讓王夢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可這是一條生命啊!孩子又做錯了什麼呢?
如若不然呢?徐莉又怎麼辦呢?難道他再一次讓徐莉離自己而去嗎?難道他真的能忍受沒有徐莉的生活嗎?
李楓覺得自己就快要發瘋,他站起身,拔腿就朝外面跑去。
何春霞忙問:“李楓!你這臭小子要去哪?”
可李楓根本就沒有回答。
王夢見李楓跑出了門,又流着淚說:“阿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你這孩子,你說的是什麼話啊!”何春霞將王夢摟在懷裡,安慰道,“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們,是我們沒有管教好李楓,讓他這麼傷害你。”
“阿姨,不是的,你和叔叔千萬不要責怪李楓哥哥,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李嚴揹着手走到窗前,看着李楓奔跑的背影,嘆氣道:“夢夢啊,你放心,我們家會對你負責到底的!春霞,你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現在就走!”
……
徐莉在廚房的時候,總是時不時地看錶。
徐順笑着問:“你這丫頭,既然這麼惦記李楓,幹嘛不去接他?”
徐莉害羞道:“我哪裡惦記他了!我是在算蛋糕出爐的時間!再說了,他們廠裡派車接他,還用得着我去接?”
徐莉見尤惠跑進廚房,忙岔開話題問:“尤惠,蛋糕都賣完了嗎?”
尤惠笑道:“就剩下兩塊抹茶蛋糕了!”
“那就好。你讓小鄭(新招的店員)快下班吧,早點回學校。”
“好!”
尤惠走後,徐順小聲對徐莉說:“還真別說,這尤惠挺勤快的,一個人頂三個人用。”
徐莉心想,要是她爸爸知道尤惠就是害他差點蹲大牢的馮雷的老婆的話,那他還會這麼說嗎?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徐莉就想告訴徐順,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一來是尤惠想改邪歸正,她還是想給尤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二來是那件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她知道,這一直都是徐順心裡的痛,所以既然徐順對尤惠很滿意,那她也只能順着徐順的意思來了。
“嗯,的確挺勤快的,”徐莉順着徐順的話說,“所以往後啊,你也沒必要天天往這跑了,隔兩天來一次就行了。”
“這怎麼能行!”徐順一臉嚴肅地說,“自家的生意,我怎麼能放心?”
徐莉笑了笑,但卻是有苦難言。
她知道,徐順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出於好心,但有的時候,親人之間的這種好心往往會辦成壞事。比如說,最開始的時候,徐莉把採購食材的事情交給了徐順,但徐順爲了圖便宜,淨買一些低價處理的食材。徐莉發現後,也不忍心指責他,只能說她認識人,可以採購到質優價廉的食材,徐順這才放手。再比如說,徐順的那幾個朋友經常會來這裡蹭吃蹭喝,而徐順居然不收他們一分錢,這讓徐莉真的是有苦難言。
這些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由於徐莉和徐順在很多方便意見都不統一,但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往往都會以徐莉的妥協而告終。
徐順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對他有那麼多意見,他一直都覺得正是因爲自己的幫忙,徐莉的甜品店纔會紅火起來。此刻,見徐莉正盯着烤箱發呆,徐順笑着戳了戳徐莉的胳膊,問:“你啊,今天就早點下班,去找李楓商量商量明天和他領證的事情。”
徐莉回過神,笑着說:“不着急,你不用管我。”
“這可是大事!按理說,應該雙方父母先見面,你們才能領證。”
“哎呀,爸,我不都說了嗎?李楓的媽媽和爸爸都是大忙人,人家又不是普通人,沒時間就是沒時間,你不是都理解嗎?再說了,又不是不見面,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嘛,等我們領完證再安排你們見個面,不就行了?”
徐順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那麼隨口一說,看把你給緊張的。”
徐莉怎麼可能不緊張?她這撒的可是彌天大謊!萬一等她和李楓領完結婚證,而何春霞仍不肯點頭答應呢?
徐莉越想越覺得這事有些冒險,但既然李楓願意和她一起冒險,甚至爲了她願意放棄一切,那她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那天晚上,徐莉按照約定,一直在甜品店等李楓等到晚上九點多,眼看末班車就要過時間,可徐莉仍然不想走。
期間,徐莉給孫瑞雪打了一通電話,謊稱朋友住院,要在醫院裡陪着,今天晚上會回去很晚,不用等她。
孫瑞雪和徐順半信半疑,但想了想,覺得徐莉不會騙他們,也沒有必要騙他們,所以只能相信。
徐莉看着面前特意給李楓做的酸奶蛋糕和提拉米蘇以及現磨咖啡,心裡莫名地愈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