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哽咽着問:“周阿姨,那我姐姐多久才能出來。”
周春花嘆氣道:“不幸中的萬幸是,那些受害者在拿到賠償金後,決定不再追究徐莉的責任,如果沒有意外,頂多半年,徐莉就能從看守所裡出來。”
一直在懊悔的徐順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他忙問:“小周,付那筆賠償款的人是誰?”
“是李楓。”
……
李楓如約來看守所看徐莉。
在看到坐在對面,臉色憔悴的徐莉時,李楓心裡好痛好痛。
“徐莉……你……瘦了。”
徐莉微笑。
“謝謝你來看我,你也瘦了。”
李楓抹去眼角的淚水。
“那些受害者家屬的賠償問題,我都替你解決了,你不要有任何的擔心,至於你的家裡人……”
“李楓,那些錢,你是向王夢借的,對吧。”
“這不重要。”
“你爲什麼這麼傻,你這樣做對自己不公平!”
李楓苦笑道:“爲了救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只是可惜,我要娶的人不是你。”
徐莉流淚。
“其實沒必要的,就算是判刑,又能判幾年?他們沒有一個人因爲吃了我的甜品而身亡,他們明明是在落井下石,趁機敲我的竹槓!”
“可是我不想讓你在這裡待太久!能少一天是一天!能少一週是一週!能少一個月是一個月!徐莉,我們都知道,你是被陷害的!是被冤枉的!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徐莉……”李楓哭着握住了徐莉戴着手銬的雙手,“原諒我,如果王夢沒有懷上我的孩子,我是不會……”
“傻瓜,我怎麼會怪你呢?”徐莉雖然在笑,可是淚水卻越流越多,“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而你和王夢纔是真正般配的一對!我過去配不上你,將來更配不上你!”
“求你不要這樣說自己,真的求你……”
徐莉縮回手,擦掉眼淚,強顏歡笑道:“李楓,我這次見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你說!你說!”
“替我聯繫一下房東,告訴他們,我要退租。”
“你……不想做甜品了?”
徐莉苦笑道:“我現在在海市都成了過街的老鼠,誰還敢再來我的甜品店吃甜品?”
“誤會總是會被澄清的!給我一點時間,在你出來之前,我會還你一個清白!”
“不用了,”徐莉搖頭,“我不想再在海市生活了。”
“你什麼意思啊,你是要去別的地方嗎?去哪?可以告訴我嗎?”
“還沒想好,”徐莉站起身,微笑着看向李楓,“李楓,我想讀書,經濟、管理以及歷史類的書籍,可以幫我帶過來幾本嗎?”
“這沒問題!我出去之後就去書店買!你還想要什麼?你說,我都買給你!”
“就這些吧,我想在這段時間好好地學習一下,不讓自己再像以前一樣無知與愚蠢。”
“你幹嘛這麼說自己。”
“如果我不愚蠢,也就不會走到如今的境地。李楓,我累了,回去了。”
徐莉走到門口,聽到身後的李楓哽咽着問:“徐莉,我還能再來看你嗎?”
徐莉回過身,苦笑道:“你在信裡不是都對我說了嘛,在你結婚之前,你不會再見我。今天,或許是我最後一次見你。”
“徐莉……”
“李楓,很幸運認識你,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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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莉……”
徐莉沒有再回頭,她在警察的攙扶下離開了屋子。
大門被重重地關上。
李楓癱坐在椅子上,淚流滿面。
……
從那以後,除了周春花,徐莉不再見任何人。
李楓去了很多次,都吃了閉門羹,徐莉甚至連他從正平律所請的律師都不肯見,而且還拒絕了律師替她辯護。
李楓知道,徐莉肯定已經猜到,這律師其實是王夢請的。接受王夢的饋贈才還清債務,本就已經讓徐莉心裡很不舒服,甚至是傷到了自尊心,所以纔會委託周春花將借條交給了王夢,並且承諾,兩年內,定會還清所有的欠款。
王夢當時還在他面前難過地說,她這樣做只是想要幫幫徐莉,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也從來沒有想過讓徐莉還錢。
可李楓卻說:“讓她還吧,不管你接不接受她的還款,她都是會還的。”
王夢纔不是什麼聖人,當着李楓的面這麼說,只是爲了裝裝好人而已。
花五十萬讓情敵轉危爲安?她纔不會那麼傻!
可李楓卻誤以爲自己之前只是將王夢當成是自己的妹妹看待,所以才忽略了王夢身上太多的優點。
李楓不停地告訴自己,既然自己即將爲人夫,爲人父,那就不要再去想徐莉,但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爲了逃避現實,也爲了躲避王夢,他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裡,帶着工作組沒日沒夜地加班加點地趕進度,力求在年底讓新設備上馬啓用。
王夢來廠裡看過李楓幾次,見到李楓真的很忙,所以也沒再煩他,畢竟最大的威脅已經被關進了看守所,她現在已經無所畏懼,不會再有任何人破壞她和李楓的感情,更何況,前不久,她和李楓已經訂了婚,雖說她最初是想盡快完婚,以絕後患,但聽到李楓說他想等完成設備後再結婚的請求,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因爲李楓是在做正事,要是真的做好了,她自己以及她的父母的臉上也會有光。
但李楓其實只是想拖一會,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他是在無法接受自己風風光光地結婚,而徐莉卻在看守所裡受苦。
一段時間裡,李楓失去了徐莉的任何消息,有好幾次,他將車開到了徐莉家的樓下,想要上去,但最後還是放棄。
……
徐莉被判拘役三個月,這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結果。
李楓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終於鬆了一口。
才三個月而已,徐莉很快就能出來了。
李楓最終還是忍不住去了看守所,想要再看一眼徐莉,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卻被告知,徐莉已經轉去了其他的看守所,至於到底是哪家看守所,警察卻拒絕告知。
李楓灰心喪氣地回了廠裡,埋着頭工作,甚至連晚飯都沒吃。
他這段時間就是這樣,總是用工作麻痹自己,讓自己忘記一些事情,可每每他從工作中抽出身,卻總是會想起徐莉,想起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吻。
李楓開着車回家,卻在不知不覺中再一次將車開到了徐莉家的樓下。
他猶豫了很久,不停地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告訴自己,即使自己和徐莉沒有任何關係,去樓上看望一下這一家老小也很正常,不是嗎?做人是需要有同情心的,不是嗎?
李楓嘆氣,罵自己優柔寡斷,可最後還是說服了自己,下了車,買了水果,去了徐莉的家。
他氣喘吁吁地上了樓,站在了徐莉家的門口,猶豫了一會,這才擡起手,敲響了面前的鐵門。
鐵門已經生鏽,每敲一次,都會有灰塵散落,像是裡面的人許久沒有出門一樣。
李楓敲了很久的門,卻始終沒有人來開。
難道都不在家?不可能啊!現在已經快十點了,第二天,徐敬和徐慧還要上學,怎麼可能沒人呢?
李楓持續不斷的敲門聲沒有將門裡的人敲出來,倒是把住在對面的鄰居給吵了出來。
“幹什麼呀!”一個女人打開門,衝着李楓一通怒吼,“都幾點了!讓不讓人睡覺了!我明天還要上班,要是遲到了被扣工資,你賠我啊!”
李楓也不在意,只是問:“請問,這一家人都不在家嗎?”
女人皺着眉打量了一眼李楓,沒好氣地說:“這一家害人精已經搬走了!你不知道?”
“搬、搬走了?”
女人狐疑地問:“你和他們什麼關係。”
李楓也不回答,只是問:“你知不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裡?”
女人不耐煩地說:“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知道!誰會在意一窩子害人精的去向!”
女人說完,將門重重地關上。
李楓呆立在原地。
搬走了?搬去了哪裡?爲什麼會搬走?一定是遇到麻煩了!否則,他們一家老小又怎麼會搬走呢?
李楓心裡很懊悔,罵自己爲了避嫌,居然都不來看一眼徐莉的父母,連他們生活過得怎麼樣都不聞不問,他當初還在看守所裡信誓旦旦地說會照顧好她的家裡人,可如今……
那天晚上,李楓沒有回家,而是回了鴻海廠。他躺在沙發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幾乎一夜未眠,只是在天快亮的時候睡了一小會,但很快就被蔣飛的敲門聲驚醒。
“李工,你怎麼又沒回去。”蔣飛將一杯溫水遞給李楓。
“哦,昨天設備有些參數出現了問題,所以熬了個通宵。”
“不是說了等第二天我和張麗來搞,讓你好好休息嗎?你看你這些天累得,臉色這麼憔悴,何必呢!”
李楓嘆氣,他心裡的苦又能向誰訴說。他看到了蔣飛腋下夾着的早報,以爲蔣飛像往常一樣給他送早報,順手就將報紙抽走,可蔣飛卻大驚失色,立馬將報紙奪了回來。
“李、李工,這是我的報紙,你不能看。”
李楓苦笑道:“那我的呢?”
“你、你、你還是好好地研究參數吧,報紙還是別看了,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蔣飛說完就走,李楓連着喊了蔣飛幾聲,蔣飛都裝作沒聽到一樣拔腿就跑。
李楓覺得奇怪,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但也沒多想,只是覺得肚子餓得厲害,在衛生間裡洗漱完後,就直接去了食堂吃飯。
他打好飯,在一個工人身旁坐下,那個工人正在看風城日報社昨天的晚報,並沒有注意到坐在身旁的人是李楓。
由於海市緊挨着風城,再加上鴻海廠在當時是國內知名的機械製造廠,所以鄰近省份的知名報社的報紙都會在第二天看到,而風城的報紙在當天就可以送到海市。
李楓也沒有出聲,只是在吃飯的時候,眼角餘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報紙上的內容,他並沒有看全,但看到了“徐莉”兩個字。
李楓想都沒想,直接就將那個工人手裡的報紙奪了過來,那個工人本想發怒,但在看到身旁的人是李楓的時候,只好把這口氣嚥了下去。
只見着風城日報社的頭版頭條的標題是——海市投毒案一審宣判,罪犯徐莉含淚認罪。
李楓的手在抖。
徐莉的事情連海市的報紙都沒有刊登,風城的報社怎麼會關注?
江浩……一定是江浩……江浩這個王八蛋,居然敢耍我……
李楓將報紙揉成團,狠狠地扔到地上。他跑出食堂,去了江浩的辦公室,卻發現,江浩的辦公桌已經被清空。
他找到江浩手底下的一個技術員,聲音顫抖地問:“江浩人呢?他的辦公桌爲什麼被清空了!”
“李、李工……”
“說話!他人呢!他被調到哪了!”
“江工他……昨天已經辭職了!”
“什麼?”
李楓鬆開手,那個技術員像是見到了鬼一樣拔腿就跑。
原來如此……難怪江浩會不要臉到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可是江浩,你以爲你離開了鴻海廠我就沒辦法找你算賬了嗎?你以爲你爸爸馬上就要當上廠長,我就會怕你嗎?
李楓冷笑,他走進蔣飛和張麗的辦公室,交代了一下今天對設備調試的具體要求以及細節,並且叮囑他們要認真做好記錄,他回來之後會再次查驗。
等李楓說完,蔣飛才問:“李工,你今天一天都不在廠裡?你要去哪?”
李楓冷笑道:“聽說江浩離職了,有些事,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呢。”
李楓走後,張麗有些擔心地說:“蔣飛,我怎麼覺得李工今天怪怪的。”
蔣飛嘆氣,將風城日報社昨天的晚報遞給了張麗。
張麗在看到那個標題後,吃驚地說:“徐莉的事,咱們海市的報紙都沒報,風城的報社怎麼會知道?”
蔣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住,沒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訴張麗。
……
徐莉的事情讓胡潔心裡有些內疚,雖說她恨徐莉,但從沒有想過讓徐莉身敗名裂,更沒想過讓徐莉淪落到如此境地。她也在心裡埋怨自己,她當時怎麼會懷疑徐莉和江浩舊情復燃呢?就徐莉現在的暴脾氣,就徐莉對江浩的恨之入骨,見到江浩肯定會跳起來罵街,甚至扇他巴掌,所以怎麼可能會和江浩重歸於好呢?
不過她也覺得徐莉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因爲徐莉指使尤惠,跑到家裡將她的那些不堪的往事公之於衆,她在江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畏首畏尾,當然,其實即使沒有這件事情,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胡潔撫摸着自己已經隆起的腹部。
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她會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正這麼想着,胡潔忽然聽到樓下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她趕忙下了牀,走出房間,扒着二樓的欄杆朝下看。
居然是李楓。
胡潔不用猜也能知道李楓來是爲了什麼,她悄悄地回了屋,報了警。
只見李楓一把揪住了江浩的衣領,目露兇光,惡狠狠地說:“江浩,你這個狗東西,居然敢耍我!”
江浩壞笑道:“我耍你什麼了?哦!你說的是那件事啊!我記得我當時只是說考慮考慮,並沒有答應你啊!”
“混蛋!”李楓一拳打在了江浩的臉上,他掐住江浩的脖子,將江浩逼到牆角,“海市的報紙都沒有報,你爲什麼非要插手這種事情,難道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江浩冷笑道:“就是因爲海市的報紙沒有,所以我纔會告訴趙向前的啊!你說,像這種大新聞,要是不被更多的人知道,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狗東西!”李楓鬆開手,又給了江浩一拳,“我今天絕對不會饒了你!”
江浩抹去嘴角的血,壞笑道:“怎麼,心疼了?我還就告訴你了,就算你那天下了跪,這件事情我也照樣會做!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要趕盡殺絕,落井下石,讓徐莉在海市永遠沒有立足之地!我……”
李楓走過去,不等江浩說完,擡起膝蓋就朝江浩的腹部撞了過去。
江浩一聲哀嚎,跪在地上。
李楓揪着江浩的頭髮,擡起了他的頭。
“江浩,你不要以爲你爸爸馬上就要當廠長了,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就不敢動你!我告訴你,你可以侮辱我,但是我絕對不可能允許你侮辱徐莉!”
江浩冷笑道:“我已經侮辱她了,怎麼了?現在全省都知道了海市有這麼一個女人,爲了賺錢不擇手段地給顧客投毒,你猜,往後,還會有人吃她做的甜點嗎?”
“你……”
“你最好放開我,然後像上次那樣跪在地上求我,否則,我明天就讓全國人民知道這件事情,你信嗎?”
“我信……我信……”李楓鬆開手,“你這種沒有底線的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但是我不會再相信你!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你!”
李楓一腳踹在了江浩的臉上。
江浩一聲哀嚎,仰面躺在了地上。
李楓走上前,揪着江浩的頭髮,拉起他的頭,朝着他的臉,又是狠狠的一拳。
江浩被打得頭暈目眩。他的手無意中摸到了身後的花瓶。他想都不想,抓起花瓶就朝李楓扔了過去。
李楓躲閃不及,被花瓶砸中了頭部,連連往後退,但還是沒有站穩,仰面摔倒在地上。
江浩喘着粗氣,蹲下身,一拳又一拳地往李楓臉上打。
“起來啊!還手啊!接着打啊!老子看到你和徐莉就不爽,老子就是要讓你和徐莉陷入到萬劫不復!就你這樣的人也配跟我鬥?等你老子退了位,看我怎麼整你!”
李楓被江浩的拳頭打得頭暈目眩,他擡起胳膊,摸到了被打落在地的杯子,想都沒想,抓起來就砸在了江浩的頭上。
江浩痛苦地慘叫,捂着鮮血直流的頭部,連連往後退。
李楓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過去,給了江浩一拳又一拳,一直打到江浩徹底暈厥才停下。
樓上的胡潔一直都在看着下面發生的一切,但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只要江浩活着就好,至於其他的,並不重要。她依然愛着江浩,但是她知道,她現在還沒有能力得到他的心,但是,離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胡潔看到李楓搖搖晃晃地癱坐在地上,又悄悄地回了房間,將房門反鎖。
警察在接警後很快趕到,在看到躺在地上的江浩後,立馬給同樣虛弱無力的李楓扣上了手銬。
李楓沒有任何的反抗,在被警察壓着進了警車之後還在想,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在看守所裡看到徐莉。
……
這座看守所裡的人還沒有誰因爲犯了事而上報紙,更不用說上風城的報紙,所以徐莉一下子就成了看守所裡的名人。
和徐莉住一個屋子的幾個女人一開始的時候還很瞧不上徐莉,覺得這個女人每天都捧着一本破書看,既不和她們玩,也不和她們說話,顯得很孤僻,也很清高。
但自從知道了徐莉的事情,這幾個女人對徐莉改變了一些態度,不過不是往好裡變,而是往壞裡變。
其中一個叫沈曼玉的女人曾經是名舞蹈演員,人美,舞蹈美,身段更美,所到之處,能迷倒所有男人,回頭率幾乎是百分之百。犯了事之後,她被關進了這座看守所,憑着出衆的容貌、籠絡人心的手段以及潑辣的作風,僅僅用了一個月就成了這裡的大姐大。
看着比自己還要美上幾分的徐莉,沈曼玉本就已經嫉妒,但更讓她不爽的是這個徐莉不聲不響地搶了她的風頭,尤其是徐莉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狗毛病,更是讓她炸毛。
你不是出淤泥而不染嗎?好啊,老孃還非得讓你在泥塘裡滾滾,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染!
這天晚上,徐莉沒有心情讀書。雖然她現在人在看守所裡,看似外面的紛紛擾擾影響不到她,可是當她看到風城日報社上關於自己的新聞時就知道,她現在在海市已經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出去之後,不要說做生意,恐怕連打工的機會都很難得到了。
現在想來,她之前讓父母離開海市的主意是對的,只是苦了徐敬和徐慧,他們一個要高考,另一個要中考,只能住在學校裡,忍受着身邊同學的奚落和嘲諷。
徐莉覺得自己很可悲,本想要改變命運,以爲重新回到一九九五年就可以所向披靡,無人可敵,但現實再一次無情地打了她的臉。無論你回到了哪裡,如果你一無所長,終歸還是會被現實教做人。
“曼玉姐叫你呢!沒聽見?”
徐莉被一個女人戳了一下頭。
“你耳朵聾了?跟你說話呢!”
徐莉擡起頭,看着面前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
“有事嗎?”
女人指着翹着二郎腿,坐在小板凳上的沈曼玉說:“趕緊滾過去!曼玉姐有話要問你!”
徐莉笑了笑。
“有什麼話,讓她自己過來說。”
“你是腦子不好使嗎?曼玉姐是讓你過去!聽明白了嗎?”
女人還想要戳徐莉的頭,卻被徐莉忽然抓住了手腕,又反手一扭,疼得女人連聲尖叫。
徐莉鬆開手,推開女人,斜着眼看了一眼沈曼玉,沒有說話,只是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本書,在昏暗的燈光下,安靜地讀着。
沈曼玉一聲冷笑,站起身,走到徐莉的跟前,將書從徐莉的手中抽走,看了一眼封面,誇張地笑道:“哎呦喂!真沒想到咱們這居然還有個文化人!《經濟學》……哈哈哈!哎,我說,你們幾個誰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