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玉身後的三個人都搖頭,剛纔那個被徐莉扭過手腕的女人哭着控訴道:“曼玉姐,這個女人她欺負我!”
沈曼玉像那個女人一樣,用手指戳了一下徐莉的頭。
“哎,我說,打人是不對的,知道嗎?跟她道個歉,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徐莉擡起頭,面無表情地說:“把書還我。”
“還你?”沈曼玉拿着書,走到尿壺前,手一鬆,那本書直接掉了進去,“哎呀,對不起,剛纔我的手忽然沒了力氣,你不會怪我吧。”
徐莉冷笑,她站起身,走到沈曼玉面前。
“你是叫沈曼玉,是吧。”
身後的一個女人怒斥道:“沈曼玉是你叫的嗎?你……”
“閉嘴!”徐莉回過身就給了那個女人一巴掌,“狗腿子!我在和你們主人說話!有你們什麼事!”
“真是給臉不要臉!”沈曼玉趁徐莉不注意,一把掐住了徐莉的脖子,“都進到這了,還裝什麼清高!啊?”
“鬆手。”
沈曼玉果真鬆開了手,但徐莉身後的那四個女人卻兩人一組地抓住徐莉的胳膊。
“徐莉,是吧,”沈曼玉將徐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模樣挺好,就是不長腦子。”
沈曼玉張手就給了徐莉一巴掌。
“徐莉,道歉。”
徐莉冷笑。
“聽到沒有!道歉!”
沈曼玉擡起手,又給了徐莉一巴掌。
徐莉的頭歪到一邊,卻依然只是冷笑。
“我叫你道歉,沒聽到嗎?”
沈曼玉惱羞成怒,擡手連續給了徐莉三個耳光。
“徐莉,我今天警告你,”沈曼玉揪着徐莉的頭髮,惡狠狠地說,“和我住在一起,就得聽我的,明白了嗎?”
沈曼玉用眼神示意那四個跟班鬆開手。
“徐莉,從今天起,我讓你往東,你就不準往西,如果敢違揹我的意思,你應該知道後果的,對嗎?”
沈曼玉鬆開手,將徐莉推到牀上,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就當沈曼玉和她們那幾個小跟班有說有笑地往回走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身,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徐莉居然提着尿壺跑了過來。
不等沈曼玉反應,徐莉就已經將自己尿壺中的尿液潑到了沈曼玉的身上。
沈曼玉和其他女人驚聲尖叫,徐莉走上前,擡起手就給了沈曼玉三個耳光,又一腳將沈曼玉踹到在地。
其中兩個小跟班回過神來,想要撲過去撕扯徐莉的頭髮。
徐莉抓起旁邊牀上的尿壺,朝着其中一個女人潑了過去。那女人又是一聲尖叫,和其他人都一起往後退,再也不敢往前走。
徐莉算是看明白了,這裡所謂的義氣其實就是點到爲止,誰都犯不上爲了某個人而犧牲自己。
徐莉走過去,揪着沈曼玉的頭髮將她的頭拎了起來,然後在沈曼玉的耳邊一字一句地惡狠狠地說:“沈曼玉,老孃我打羣架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跟我比狠?你真的太嫩了!我警告你,我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你如果真想試試雞蛋和石頭哪個更硬,我很願意奉陪!知道老孃是因爲什麼進來的嗎?連我都敢惹,你皮癢癢了?”
徐莉鬆開手,像剛纔沈曼玉推她一樣,將沈曼玉推到在牀上。她回到了自己的牀位,將已經溼了的書攤在窗臺上。
幸虧這是自己的尿,要不然真的是噁心死了。
她剛纔其實是在撒謊,她可沒打過什麼羣架,不要說打羣架,就算是罵街也沒罵過。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她之前的那所高中,經常會有女生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架,打架的招式也無非用指甲撓、扯頭髮、抑或是用牙咬,很少會有女生直接地給對方一拳、一巴掌,或直接踹對方一腳。
所以她最後總結,女孩子之間打架,只要拿出男孩子的氣場,對方的氣勢就會少一半。
警察在聽到屋裡的打鬥和尖叫聲後,急忙打開門,在聞到屋子裡的尿騷味時,忍不住退了出去。
警察指着被潑了一身尿液的沈曼玉,厲聲問:“沈曼玉,你怎麼回事!”
“我……”沈曼玉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坐在牀上讀書的徐莉,本想要訴苦,卻臨時改了主意,“我剛纔不小心滑倒,踢翻了尿壺。”
警察也沒懷疑,半威脅半警告地說了幾句,這才關門離開。
那幾個女人聽到警察走遠了,忙走上前噓寒問暖,卻被沈曼玉的一聲“滾”給轟回了自己的牀位。
沈曼玉又氣又惱,卻又不敢上前理論。天知道這個潑婦是因爲什麼事情進來的,反正她很快就要出去,要是因爲這種女人而把自己搭進去,也太得不償失。
只是沈曼玉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在外面的時候,她是說一不二的主,身邊的人事事也以她爲先,從來不會被違逆,要不是因爲自己的秘密被發現,她也不會……
沈曼玉脫掉了身上的髒衣服,又將髒衣服扔給了睡對面牀上的女孩。
“你明天給我洗了,聽到沒有!”
那女孩急忙點頭答應。
可徐莉卻忽然將手中的書放下,白了沈曼玉一眼,又走到女孩身前,將沈曼玉那件被潑了尿液的髒衣服扔到了沈曼玉的牀上,笑着說:“怎麼,不長手嗎?人家憑什麼給你洗衣服?”
“你……”沈曼玉氣極,覺得自己要發病,但硬是給忍住,“徐莉,你不要太過分!”
“否則呢?”徐莉淡淡地一笑,“怎麼,還想要打我?”
“你……”
“我就問你,人家憑什麼要聽你使喚?她們是你的奴隸,還是你的僕人?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沈曼玉覺得心臟在胸腔裡越跳越快,“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是她們自願的!”
“是嗎?”徐莉轉過頭,看向那四個女人。
其中一個女人大着膽子,戰戰兢兢地說:“就是你逼我們的!你威脅我們,說要是我們不聽你使喚,等我們出去,你就會找人打我們!”
徐莉笑道:“沈曼玉,你還真挺有本事,不過,你這話裡的水分也太大了吧!嚇嚇她們還可以,但想用這些鬼話嚇我?做夢吧!”
另一個女人也大着膽子說:“就是啊!我們憑什麼聽她使喚,又不是她家的丫鬟,她以爲自己是誰啊!”
沈曼玉聽着之前的這些跟班對她指指點點,甚至是冷嘲熱諷,氣得身體都在發抖,當然,她身體的抖並光是生氣的緣故,更多的原因是她的癲癇病。
沈曼玉不想讓這些人知道她有癲癇病,可她身體抖得厲害,甚至已經開始伴有短暫的抽搐。她知道自己需要吃藥,但爲了隱藏好自己的病情,她不能當着這些人吃藥。她本打算像往常一樣捱到所有人都睡着之後,再偷偷地吃藥,卻沒想到,這天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自己居然破天荒地沒有失眠,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醒來之後,沈曼玉覺得身體無力,渾身冰冷,聽到警察的起牀哨時,她用盡全力才能勉強從牀上坐起來。
警察將門打開,朝屋裡的人怒吼道:“就你們最慢!磨蹭什麼呢!三十秒之內去操場集合,晚來的,操場跑步加五圈!聽到沒有!”
徐莉早早地就醒了,也看到了渾身發抖的沈曼玉,但礙於昨天的事情,並沒有多問。
等到那四個女人走了之後,徐莉才慢悠悠地走到沈曼玉的牀邊,裝作無意,卻又有些擔心地問:“哎,我說,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臉色蒼白的沈曼玉惡狠狠地瞪着徐莉,但聲音卻是有氣無力。
“用你管?滾!”
“不要逞強哦,要是待會跑圈出了糗,那你就徹底顏面掃地了。”
“我叫你滾!滾啊!”
警察聽到喊叫聲走了進來,看到仍在牀上的沈曼玉,忍無可忍地怒吼道:“沈曼玉!徐莉!最後十秒,如果再不抓緊時間,那你們待會就多加五圈!聽到沒有!”
徐莉嘟囔了一句“不識好人心”,然後快步走出了屋子。沈曼玉無奈,只能捱過早上的跑操,再回來吃藥。
十一月初的海市,氣溫已經驟降。衆人穿着看守所發的長袖衣服,跟着陳警官在不大的操場內跑圈。
徐莉雖然一直在罵自己鹹吃蘿蔔淡操心,可最後還是去了最後一排,和沈曼玉跑在了一起。她始終覺得沈曼玉的狀態很不對勁,既不像是感冒,更不像是發燒,看起來像是一種其他的病。
還沒跑幾步,沈曼玉忽然白眼一翻,仰面摔倒在地上。
衆人一陣驚呼,領着跑圈的陳警官一邊吹着口哨維持紀律,一邊跑到沈曼玉身前。在看到口吐白沫、翻着白眼的沈曼玉的時候,嚇了一跳。
陳警官一邊拍着沈曼玉的臉,一邊問:“沈曼玉!沈曼玉!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沈曼玉沒有任何反應,身體的抽搐也愈發劇烈。
陳警官連忙喊自己的同事去請大夫,然後高聲問眼前的這羣女人:“你們誰之前是大夫?誰是啊!”
得到的答覆當然是沉默以及和他一樣的驚慌失措。
“應該是癲癇,”徐莉在沈曼玉身前蹲下,“您趕緊去我們屋,在她牀位那裡找找看,肯定會有治療癲癇的藥物!”
陳警官並不確定徐莉說的是真是假,但至少有幾分道理。他連忙吩咐自己的同事去屋裡找找看,接着又病急亂投醫般看向徐莉。
“然後該怎麼辦?”
徐莉剛想說話,卻見沈曼玉忽然張開了嘴,想要咬自己的舌頭。
徐莉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自己的兩根手指伸進了沈曼玉的嘴裡。
沈曼玉用力地一咬,疼得徐莉一聲尖叫,可是她卻並沒有將手指抽走。
徐莉忍着疼喊道:“你們別愣着呀!快找條毛巾塞進沈曼玉的嘴裡呀!快呀!”
徐莉疼得已經出了汗,手指的血正淅淅瀝瀝地流進沈曼玉的嘴裡,直到警察拿來毛巾,她才試圖將手指從沈曼玉的嘴裡拔出來,可沈曼玉這貨,居然死死咬着不鬆口。
“沈曼玉,”徐莉疼得臉色發白,“你故意的是吧!趕緊給老孃鬆口!你想要死我啊!”
也不知沈曼玉是聽明白了,還是沒有力氣再咬了,果真鬆開了口。
陳警官趁機,趕緊將毛巾塞進了沈曼玉的嘴裡。
徐莉握着自己的兩根手指,痛苦地坐在地上。
她的兩根手指早已鮮血淋漓。幸虧咬的不是骨節,否則,她的這兩根指頭肯定已經斷了。
醫生拎着醫藥箱匆匆忙忙地趕來,本來想要先給徐莉包紮,卻被徐莉拒絕。
“大夫,我不要緊,只是皮肉傷,先救沈曼玉要緊!”
醫生點頭,翻了翻沈曼玉的眼皮,又查看了一下沈曼玉的狀態,這才從警察手裡接過藥瓶,取出沈曼玉嘴裡的毛巾,將藥片送入沈曼玉的口中。
“水!”醫生接過水,送入沈曼玉的嘴裡,看到她有了吞嚥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好險,要是再晚一點,這個人就沒了。”
徐莉也鬆了一口氣,這纔對醫生說:“大夫,幫我包紮一下吧。”
醫生一邊給徐莉包紮,一邊問:“你這手是被什麼咬的?傷口怎麼這麼深?”
陳警官笑道:“要不是她,沈曼玉估計就把舌頭給咬下來了!”
醫生吃驚地看着徐莉說:“難不成,你剛纔把自己的指頭伸進了她的嘴裡,所以才弄成這個樣子了?”
徐莉不在意地笑道:“情況緊急,沒有別的選擇,眼看着她就要咬住自己的舌頭,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醫生心有餘悸地說:“好險啊!下次可不敢這樣!瞧你這傷口,要是她再用點力就咬掉骨頭了!甚至咬掉指頭都有可能!我這可不是嚇你!”
陳警官拍了拍徐莉的肩,柔聲道:“徐莉,今天做得好,我會向領導反映。”
徐莉笑道:“怎麼,陳警官想給我發朵大紅花?這裡不是監獄,又沒辦法給我減刑。”
陳警官笑道:“你的拘役總共就三個月,再減就沒了!”
徐莉爽朗地大笑。
……
沈曼玉在醫務室昏睡了十二個小時才醒過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沈曼玉第一個看到的不是醫生,而是正在打瞌睡的徐莉。
沈曼玉先是一愣,在看到徐莉手指上的紗布時纔想起來早上的事情,於是又重新躺下。
她發病的時候,雖然身體不受控制,但意識還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咬住了一個人的指頭,直到聽見徐莉的吼聲才意識到,她咬住的指頭居然是徐莉的。
她討厭徐莉,但並不恨她。
她看着徐莉受傷的那兩根手指發呆,不知道爲何,心裡越來越難受。
“你醒了。”
沈曼玉回過神,看向徐莉。
“有哪裡不舒服嗎?”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徐莉笑道:“你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應該是‘謝謝你’嗎?”
沈曼玉笑道:“你救我就是爲了聽我說一句‘謝謝你’?”
“我可沒奢望過。”
“謝謝你。”
徐莉只是開玩笑,卻沒想到沈曼玉居然真的開口說“謝謝你”。
“其實你沒必要救我的,我是故意咬自己的舌頭,想要把自己咬死,這樣我也能解脫。”
“爲什麼。”
沈曼玉嘆氣,她閉了上眼睛,不再說話。
徐莉知道自己問到了沈曼玉的痛處。
其實第一次見到沈曼玉的時候,徐莉就知道這個漂亮的女人一定有故事,現在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徐莉雖然很好奇,但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就像她一樣,沈曼玉的心裡也一定有自己的秘密,那秘密中包含着太多的委屈與無可奈何。
第二天上午,陳警官送沈曼玉回去。
在進去之前,陳警官小聲對沈曼玉說:“回去以後,記得按時吃藥,不要再發病。另外,和徐莉好好相處,昨天早上,要不是徐莉,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沈曼玉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進了屋。
屋裡的其他四個女人依然在外面勞動,只有徐莉坐在牀上,安靜地讀着書。
陳警官將門關上,沈曼玉在門口站了一會,這才走回到自己的牀位。
徐莉放下手中的書,走過去問:“好些了嗎?”
沈曼玉低着頭“嗯”了一聲。
“那就好。”
徐莉淡淡地笑了笑,剛準備回自己的牀位,手腕卻被沈曼玉抓住。
“陪我……坐一會吧。”
沈曼玉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了位置給徐莉坐。
徐莉笑着坐下,問:“幹嘛,想和我休戰?”
沈曼玉苦笑道:“是我太不自量力,挑錯了對手。”
徐莉笑道:“我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那天,對不住了,我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是我有錯在先,不僅嫉妒你的美,而且還看不慣你認真讀書的樣子。”
“我美?”徐莉笑着指了指自己,“可我一直覺得你比我美太多。”
“就算我再美又有什麼用呢?”沈曼玉一臉的哀愁,“丟了工作,被男人拋棄,身上又有這種病,現在還被關進了這裡。”
“你的病……”
“天生的。當時我被發現的時候,差一點就要死了。”
“什麼叫你被發現?”
“我是個棄嬰,在福利院長大。”
徐莉愣住。
“上小學的時候,我因爲長得美,在學校裡很受歡迎,直到有一天,我忘記了吃藥,突然在課堂上發病,把所有的同學都嚇到了,後來,在他們的眼裡,我成了個怪物,更有甚者,還當着我的面,表演我發病時的狀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告訴自己,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要以牙還牙,絕對不能退縮。我開始用堅硬的外殼包裹住自己,隱藏好自己所有的秘密,對於所有人的善意都保持警惕。後來,我當上了舞蹈演員,對於所有的一切都更加警惕,可後來還是被人握住把柄,讓我陷入到了如今萬劫不復的深淵。”
“那你到底是因爲什麼進來的。”
“程佳是我舞蹈團的好姐妹,她對我無微不至,關愛有加,所以我也向她漸漸地敞開了心扉,告訴了她我的秘密。那個時候,我和她都只是舞蹈團的臨時舞蹈演員,半年之後,我們這十多個臨時舞蹈演員裡,只有兩個人會被正式錄用,其他的只能被下放到鄉鎮的舞蹈團,那裡的條件那麼艱苦,誰願意去?在排除掉一個衆所周知的被內定的名額後,我和程佳就成了最直接的競爭者。可我那個時候太傻太天真,絲毫沒有防人之心。一天,我在上臺之前準備偷偷地吃藥,但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藥瓶,可我明明記得自己是帶了的。沒辦法,我只能硬着頭皮上臺,但在快結束的時候,我突然發了病,我一直都在隱瞞的秘密就這樣被公之於衆。”
“是那個程佳搞的鬼,是吧。”
沈曼玉苦笑道:“可我當時根本就沒往程佳身上想,她怎麼可能害我呢?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直到我被趕出舞蹈團的那天下午,我回到寢室收拾東西,發現了程佳牀底下的藥瓶。藥瓶雖然已經空了,但這藥瓶裝的就是治療我這癲癇症的藥。我找到程佳質問,程佳當然不可能承認,只是狡辯說,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吃的是什麼藥,更不清楚爲什麼藥瓶會出現在她的牀底下。我當然不肯信,拉着程佳就要去團長辦公室理論。程佳這才慌了,於是開始死命地掙扎。在掙扎中,我一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將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徐莉和沈曼玉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徐莉,那你呢?你真的做了有毒的甜品了嗎?”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嗎?”
“不像,所以纔會問你。”
徐莉苦笑道:“我其實和你真的差不多,我也誤信了某人,最後又被那個人陷害。”
“所以,等你出去後,打算做什麼呢?”
“依然開甜品店,但不在海市,”徐莉嘆氣,“我想搬去另一座城市,開始新的生活。那你呢?”
“和你一樣,”沈曼玉苦笑,“舞蹈圈就這麼大,更何況,我的病對於我來說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早晚有一天會爆炸。所以,隱瞞這種事情去跳舞對於我來說太辛苦,也太痛苦了。”
“跟我一起吧,如果你願意。”
“什麼?”
“你很適合做我甜品的代言人,長得這麼美,白白浪費,太可惜了。”
“什麼代言人?”
徐莉想起來了,現在是一九九五年,電視廣告並不發達。
“就是通過你,可以讓更多的人喜歡上我的甜品。”
沈曼玉笑道:“你文化水平高,我還是聽不懂。”
徐莉笑道:“我文化水平高?我只是讀到高中而已,並沒有上過大學。”
“我雖然讀過大學,但學的是舞蹈專業,文化水平其實還不如你這個沒讀過大學的人,至少我是看不懂你看的那些經濟、管理類的書。”
“只是想趁着這難得的空閒時間給自己充充電,補補課,多學一點多懂一點,總是沒有壞處。”
“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不是一般的女人,所以我纔會處處針對你,害怕你會把我比下去,但現在看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其實,你已經有了打算,對吧。”
“算是吧。我這次栽了大跟頭,除了用錯了人以外,最重要的是在經營和管理上太過簡單,如果僅僅是質量上獲得口碑,而沒有營銷和宣傳,那麼我這甜品店頂多就是一甜品店而已。”
沈曼玉笑着問:“你的話我真的是越來越聽不懂了,這甜品店不是甜品店,那還能是什麼?”
“我要開的不僅僅是一家甜品店,而是一個產業,除了食品以外,我還會構建以物流爲輔助和助推手段的銷售體系,只有我比所有人都提早佈局,我的夢想纔有可能真正實現。”
沈曼玉越聽越迷糊。
“感覺你剛纔描繪的好像不是我們生活的這個年代。”
徐莉笑而不語。
沈曼玉越來越覺得這個徐莉不是個一般人,都進到看守所了,居然還能對自己的未來抱有信心,甚至已經謀劃好了未來要做的事情,這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心態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