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立馬反應過來,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徐莉,這才站起身,賠着笑臉說:“哎呀,姑娘,我剛纔開玩笑呢,別介意。”
聽到周圍還有人在笑,老吳毫不客氣地罵道:“一幫沒出息的東西!笑你妹啊!誰再笑,老子就揍誰!”
見老吳真的生了氣,那些人才閉上了嘴。
老吳客氣道:“姑娘,你要運什麼?”
徐莉說:“家裡開商場,有許多貨物滯留在碼頭,需要多輛貨車去運貨。”
老吳眼睛一亮,忙所:“這事對我們來說,小菜一碟,但我說了不算,得找我們大哥。”
“奇怪,你們這不是‘莉玉春物流’嗎?怎麼又出來了個大哥?”
“這個嘛……算了,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有什麼要求,有什麼問題,你親自跟他說,我就不多嘴了。”
“可以。”
老吳帶着徐莉上了貨車,七拐八拐地在一個衚衕前停下。
徐莉跳下車,跟着老吳進了一間破舊屋子。
屋子裡烏煙瘴氣,人聲鼎沸,抽菸,打牌,甚至還有人在賭博。
老吳走在前面,衝着人羣裡喊了一聲:“潘哥!”
那個叫潘哥的人衝老吳招了招手。
老吳看到,樂呵呵地帶着徐莉走過去。
“潘哥,給你帶了個大客戶!”
正在打牌的潘哥用餘光打量了一眼徐莉,笑道:“妞?”
老吳笑着看了徐莉一眼,在潘哥耳旁小聲嘀咕了幾句,潘哥這纔看向徐莉,笑道:“原來是財神爺啊!老馬,你先替我玩着。”
潘哥將手裡的牌遞給那個叫老馬的人的手裡,撥開眼前的人羣,領着徐莉和老吳進了一間小屋子。
“坐,”潘哥在椅子上坐下,把腳搭在了桌子上,“聽說你家是開商場的?”
徐莉沒有坐,她站着說:“是的,剛剛起步。”
潘哥又問:“叫什麼名字。”
“永鑫。”
“永鑫?這名字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沒關係,生意這東西,做着做着就做大了,是吧。”
徐莉懶得搭理,直接進入正題。
“老吳說,你是‘莉玉春物流’管事的,敢問這位大哥,你在‘莉玉春物流’裡擔任的是什麼職位?”
“職位?”潘哥輕蔑地笑了笑,“我還需要什麼職位?我媽是‘莉玉春物流’的總經理,而且還是大股東,所以你說,我能是什麼職位?”
他媽媽……難道是周姐?
徐莉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但心裡早已五味雜陳。
看來周洋並沒有冤枉周春花。
徐莉心裡對周春花徹底失望,除了周春花揹着她做了這些錯事以外,最讓她感到痛心的是,周春花居然騙她說,她和她兒子潘銳已經失聯,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再聯繫上他。
周姐,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欺騙嗎?
徐莉輕輕地嘆了口氣,說:“我現在能見見周經理嗎?”
“沒必要,”潘銳擺了擺手,“和我說一樣。”
“所以,你們這算是在接私活嗎?”
“私活?我又不是‘莉玉春’的人,這算哪門子私活?”
“可你用的是她們的員工啊!”
“這些人都是我招進來的,用用他們能怎麼樣?”
“你就不怕‘莉玉春’的領導知道?”
潘銳狐疑地看着徐莉,不耐煩地說:“你怎麼問題這麼多,你到底是不是來運貨的?你要是不想運,就趁早趕緊走,我沒工夫和你閒扯!”
潘銳起身,作勢要走。
徐莉笑道:‘潘哥性子真是急,只是隨便問問,你別多心。’
潘銳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那就快說,到底要多少車,多少人手。”
“十五輛貨車足夠,至於人手,你們看着來安排。”
“十五輛?”
“怎麼,有問題?要是覺得困難,那我去找其他的公司來做。”
“沒問題!怎麼可能有問題!你就放心好了!老吳,你都記住了?”
老吳連忙應聲道:“記住了,潘哥!”
徐莉爲了打消潘銳的疑慮,也爲了不打草驚蛇,故意和潘銳簽了合同。
離開的時候,徐莉爲了進一步瞭解清楚情況,特意和老吳套近乎,請老吳在附近餐館吃了一頓飯,並且不停地給老吳灌酒。
老吳喝着喝着就醉了,說起話來也口無遮攔。
“那個潘銳,我早就看他不順眼裡,天天像是對待狗一樣對我呼來喝去,他姥姥的!氣死我了!”
“那你爲什麼不走呢?”
“還能爲什麼?當然是爲了錢啊!”老吳又灌了自己一杯酒,“這些貨車司機要是想進‘莉玉春物流’,都是要交一筆培訓費的。”
“培訓費?什麼培訓費?”
“能是什麼培訓費?”老吳紅着臉壞笑,“當然是變相坑錢啊!”
“這培訓費是‘莉玉春物流’規定的嗎?”
“規定個屁!”老吳將杯子裡的酒一口氣喝掉,“就是變相收錢罷了,最後不還是進了潘銳那個王八蛋的腰包?這‘莉玉春物流’最近來的這些司機,還不都是我介紹的?姥姥的!肉全都讓潘銳這個王八蛋給吃了,我他姥姥的就只能喝幾口湯!就因爲他媽是‘莉玉春’的總經理和大股東!”
“潘銳的媽媽叫什麼?”
“叫什麼?我想想啊……”潘銳揉了一把自己的臉,清醒了一些,“叫周……周……周春花!就一土包子!我見過!真沒想到,這種人都能當總經理,真是服氣!”
徐莉最後的一絲僥倖徹底被澆滅。
徐莉又給老吳倒了一杯酒,笑着問:“那潘銳做的這些事情,周總都知道嗎?”
“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主意就是他媽出的!”
徐莉的心涼了半截。
周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
潘銳接了一筆大單,滿身酒氣地回家之後,照舊被周春花數落一通。
“你說你一天天的,正事不幹幾件,就知道吃喝玩樂,每天滿身酒氣地回來!潘銳,我今天最後一次警告你,要是明天你還這樣,那就不要回來!”
“媽!我不回來,又能去哪?”潘銳笑嘻嘻地說,“而且,我今天是因爲高興,所以才和兄弟們多喝了幾杯。”
“高興?你哪天不高興?”周春花白了潘銳一眼,“吃飯了沒有!我給你留了一點,要是沒吃,自己去廚房熱熱。”
“媽,你先坐下,”潘銳把周春花按在椅子上,“我有個好事對你說!”
“好事?你能有什麼好事!你別給我惹禍,我就燒高香了!”
“媽,瞧你說的,你兒子我又不是廢物!媽,我今天可是做了一單大生意!”
周春花沒有吭聲,用眼神示意潘銳繼續說下去。
“今天來了一女的,說是家裡開商場的,有一批貨滯留在碼頭,想要僱十五輛車去碼頭幫她拉貨。”
“十五輛?”周春花聽後,一臉的吃驚與興奮。
十五輛……這一單要是成了,能賺不少錢呢!
“我能騙你?不信,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也讓你看看你兒子我的本事!”
周春花狐疑道:“我怎麼覺得這事有些奇怪呢?她家開的商場叫什麼名字?”
“忘了,好像是叫什麼……永鑫?”
“永鑫?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哎呀,媽,你就別疑神疑鬼了!本來是件好事,叫你一弄,好像有人要害我們一樣!”
周春花覺得也對,反正徐莉現在根本就不顧上這裡的事情,更何況,整個“莉玉春物流”裡大部分都是她的人,至於周洋這個臭小子就更不足爲懼。
“潘銳,這一單做完之後,你必須馬上從‘莉玉春’抽身,明白嗎?”
“爲什麼!我要是走了,靠什麼賺錢!”
“你懂個屁!徐莉把永平市的甜品店交給了沈曼玉,我猜,她接下來的精力肯定會放在海市的物流業上,要是被她抓住了把柄,你讓我在她面前怎麼說?”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啊!你對她有恩,而且你還是她姐,就算她知道了,她能對你怎樣?”
“你懂個屁!”周春花用力地拍了一下潘銳的頭,“見好就收,懂嗎?”
“行行行!我知道了!”
第二天,潘銳帶着周春花去了貨運一站,看着停在門口的這十五輛貨車,特得意地說:“媽,怎麼樣,夠排場吧!”
周春花沒搭腔,只是問:“都快中午了,怎麼還不出發?”
“昨天那個女的說,中午十二點之前會有人來領路。”
“領路?領什麼路?整個海市就兩個碼頭,直接告訴你不
就行了?”周春花忽然有些不安,“那個女的叫什麼名字?”
“叫高琳。”
“高琳?”
“怎麼了?你認識?”
周春花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蹊蹺。
此時,一輛黑色轎車正朝遠處緩緩地駛來。
周春花看向那輛轎車,心叫不好,趕忙推了潘銳一把。
“你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
“媽!怎麼了啊!”
“周洋來了!你趕緊跑啊!”
“可我去哪啊?”
“回家!你還想去哪!”
潘銳雖然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聽話地拔腿就跑。
等到車子停下,潘銳早就跑得沒了蹤影。
周洋的突然出現本就讓周春花感到吃驚和不安,可當徐莉也從車裡下來的時候,周春花就不再是吃驚和不安了,而是做賊心虛般的恐懼。
“徐、徐莉?你、你、你怎麼來了?”
徐莉將車門關上,走過去,握住周春花的手。
“姐姐,我想你了,所以就過來看看。”
周洋看着周春花的心虛樣,笑而不語。
徐莉看着眼前的這十五輛貨車,佯裝好奇道:“咦?姐姐,這麼多車是要去哪?”
周春花笑道:“是要去碼頭拉貨。”
周洋趁機問:“周姐,拉什麼貨?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周春花尷尬地說:“抱歉,客戶比較着急,所以就忘了通知你。本來想辦完了之後再告訴你,現在正好,你和莉莉都來了,我也就省了事。”
周洋冷笑道:“恐怕,我和徐莉姐不來的話,我們壓根就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吧。”
徐莉呵斥道:“周洋,你胡說八道什麼!”
周洋本想反駁,想起剛纔在車上徐莉的囑咐,所以只能閉嘴不言。
等在院子裡的老吳眼看着就要到十二點,可門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急得趕忙出來,老遠就看到了貌美如花的徐莉正在和周春花說着什麼。
老吳心裡着急,害怕今天這事又會被周春花和潘銳獨吞,所以扯着嗓子就朝徐莉這邊喊了一聲:“高小姐!你可算來了!”
周春花一聽,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
高、高小姐?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