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花走到門口,拉開門。
“周姐!”徐莉擦掉臉上的淚,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可以繼續選擇相信你,我也願意繼續相信你,如果你對我和曼玉哪怕還有一丁點的感情,就請你主動離開物流公司,對於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可以嗎?離開物流公司後,我依然會讓你管理海市的甜品店,並給你最大的權力和信任,行嗎?”
周春花冷冷地說:“公司我會離開,但我不再需要你們的可憐!往後,我們各自走各自的路,兩不相欠!”
周春花說完就走。
沈曼玉追到門口,卻被身後的徐莉拉住。
“曼玉,行了,不要去追了。”
“我只是想問清楚,她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曼玉,”徐莉看着沈曼玉,眼淚越流越多,“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沈曼玉走過去,將徐莉抱在懷裡。
“姐姐,你胡說什麼,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做錯事情的人是周姐,不是你!”
徐莉淚崩,躲在沈曼玉的懷裡失聲痛哭。
……
周春花在家裡喝得爛醉
她心裡難受,也很痛苦。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明明是她辜負了徐莉和沈曼玉的信任,可她剛纔居然倒打一耙,居然在狡辯,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噁心。
徐莉和沈曼玉待她如親姐妹,可她卻一直在騙她們,甚至是在背叛她們,她還是人嗎?她們天天姐姐姐姐地叫着她,可她卻做出這種事情,她還配當她們的姐姐嗎?
潘銳偷偷摸摸地開門進來,看到地上十多個空易拉罐,急忙上前把酒瓶子從周春花手裡搶了過來。
“媽!你不要命了?喝那麼多酒幹嘛?瘋了!你酒量再好也會喝出事的!”
“兒子啊,”周春花靠在沙發背上,流着淚說,“我們做錯了,明天,跟我回公司,向徐莉和沈曼玉道個歉,請求她們原諒吧。”
“道歉?道什麼歉?我們有什麼可道歉的?你對徐莉有恩,那這麼點小恩小惠又算得了什麼?媽,是不是徐莉這個賤人欺負你了?可惡,我現在就找她算賬!”
“你給我站住!潘銳,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找徐莉的麻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個徐莉都這麼對你了,你還這麼維護她?像這種恩將仇報的東西,你管她幹嘛?”
“恩將仇報?”周春花苦笑,“恩將仇報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媽——!”
周春花捂着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
周洋將賬本遞給徐莉。
“姐,你自己看吧。”
徐莉接過看了一眼,又遞給了一旁的沈曼玉,她看着周洋問:“你認爲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周洋猶豫道:“這事我插手不太好,畢竟姐姐你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而且和周姐又是姐妹,所以還是你來處理吧,不管最後是個什麼結果,我都不會有意見。”
徐莉笑道:“我是創始人不假,但你和我一樣,都是這家公司的股東,同樣都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這點也不假吧?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有任何的顧慮,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沈曼玉看不下去,將賬本放到一邊,忍着怒氣說:“你們聊,我出去透會氣。”
徐莉嘆氣道:“好,不要走遠,待會我們還要開會。”
沈曼玉點頭,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周洋問:“曼玉姐還好嗎啊?”
“能好嗎?”徐莉苦笑,“原本在她心裡善良、溫柔、能幹的周春花的形象,一夜之間像是塌房一樣地土崩瓦解,怎麼可能好呢?”
“說實在的,我也沒有想到周姐會這樣。”
“所以,我先聽聽你的意思。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有什麼話就敞開說。”
“我確實沒想到周姐能膽大到做假賬,說實在的,如果換了別人,我早就報警了。”
“我知道。”
“所以,徐姐,周姐不能再留了。”
“我懂你的意思,昨天,我已經和周姐攤牌了,我想,她待會來了之後,會提出主動辭職的。”
“你和周姐昨天沒吵架吧。”
“我是不想吵的,雖然我知道周姐這次捅的簍子很大,但還是想要給她個臺階下,甚至都沒想過告訴曼玉。可昨天,我還是和周姐談崩,不得已把這些事情當着曼玉的面說了出來。”
周洋嘆氣。
“徐姐,這件事,說到底,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如果我……”
“好了,周洋,”徐莉拍了拍周洋的肩膀,“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好好地準備一下蘇氏集團來咱們公司考察的事情。”
此時,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沈曼玉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淚流滿面。
“姐,”沈曼玉哭得不能自已,“周姐她……她沒了!”
……
徐莉走進醫院的時候,幾次因爲腿軟,差一點摔倒,最後,是沈曼玉和周洋扶着她才走到了病房門口。
徐莉掙脫掉沈曼玉和周洋的手,一步一步地走進病房。當看到病牀上蒙着白色牀單的周春花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撲到病牀前,想要掀開白色牀單,再最後看一看周春花時,卻被一旁的潘銳用力地推開。
潘銳指着徐莉,惡狠狠地說:“你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媽!還有什麼臉來這裡!滾!趕緊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
徐莉吃力地從地上站起身,近乎是在哀求道:“潘銳,求你,求你讓我再看看你媽媽最後一眼,求你……”
潘銳憤怒地推開徐莉,怒吼道:“人都已經沒了,你們還假惺惺地跑過來幹嘛?這不是正好給你們省了事!也不會再有人成爲你們的累贅!這樣多好!”
徐莉被潘銳推倒在地,忍無可忍的沈曼玉衝進病房,推了一把潘銳,罵道:“你這個敗家玩意!周姐要不是因爲你,能做這些事情嗎?能進看守所嗎?能過成之前那樣嗎?周姐是對徐莉有恩,但徐莉也爲了周姐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她們之間從來都不存在誰欠誰的,誰對誰有恩!潘銳,說到底,害死你媽的人不是徐莉和我們,而是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潘銳惱羞成怒,一巴掌扇在了沈曼玉的臉上。
周洋見狀,氣得衝進病房,一拳打在了潘銳的臉上。
“夠了,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徐莉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尖叫,“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周姐屍骨未寒,你們居然當着她的面打架!你們這樣,周姐能放心地離開嗎?能嗎?”
潘銳擦掉臉上的淚,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周春花,又陰狠地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徐莉。
“徐莉,沈曼玉,還有你,周洋,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等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我媽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你們都給我等着!”
周洋說完狠話,轉身就走。
徐莉跪在周春花的病牀旁,將牀單往下拉了拉,看到周春花那張慘白的臉,再次失聲痛哭。
“周姐!爲什麼……你爲什麼要一聲不吭地離開我!你讓我以後該怎麼辦呀!你是想讓我內疚死嗎?啊?周姐!我的好姐姐!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呢?我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你怎麼能離開我呢?”
沈曼玉也在周春花病牀旁跪下,痛哭道:“周姐,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不是說要看着我出嫁嗎?你不是說要幫我帶孩子嗎?你答應了我那麼多事情,怎麼能一件都沒兌現就這麼離開了呢?周姐……周姐……周姐……”
徐莉徹底淚崩,她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懺悔道:“周姐,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你,不該說那些讓你寒心的話,我不該調查你,甚至不信任你!周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周姐……周姐……”
……
徐莉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躺在牀上,不吃不喝。
沈曼玉哭着勸道:“姐,吃點東西吧,你這樣下去是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壞的!”
徐莉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聽聞周春花死訊從永平市趕來的徐順也難過地勸道:“孩子啊,小周走了,你心裡難過,爸爸我都清楚,可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小周有錯在先,你很給她面子了,臺階也給的夠多了,你已經仁至義盡了,旁人知道了也不會挑出你任何的毛病,所以你就別自責了,把飯吃了,好嗎?”
孫瑞雪哽咽着勸道:“莉莉啊,媽媽求你不要這個樣子,好嗎?媽媽看到你這樣,心裡好難受,你要是真的餓壞了身體,我會難受死的,來,乖,吃一口粥,好嗎?就一口!”
孫瑞雪將勺子裡的一口粥遞到徐莉的嘴邊,可徐莉卻將頭一歪,不肯張口。
沈曼玉哭道:“姐,這件事情是一個意外,周姐是因爲飲酒過量才……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明白了嗎?和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知道了嗎?你要是再這樣下去,那我也就不吃飯了!你想捱餓!大家陪你一起捱餓!”
“姐!”徐慧跪在徐莉的牀前,哭着說,“求求你就吃一口吧!真的求求你!”
徐敬也流了淚,他既爲周春花的離世而難過,更爲徐莉如今的痛苦而難過。他也想勸徐莉吃飯,但覺得自己嘴笨,害怕說錯了話,只能站着乾瞪眼。
周洋嘆氣道:“徐莉姐,你想折磨自己,我們也沒辦法,但蘇氏集團明天就會派人來考察,如果你不在,那這次投資很有可能會黃,畢竟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纔來的。就像你說的,如果這次投資黃了,那我們就會錯過發展壯大的絕佳時機,往後可能不會再有如今這麼好的條件和環境了!”
沈曼玉接着周洋的話說:“姐,還有甜品店,難道你也不想再管了嗎?這可是你的心血,更是你的夢想!你難道忘記了嘛,那天,周姐對你和我說,她希望有朝一日,能讓全國每一座城市都有我們的甜品店,你當時還答應她,這個願望你一定會幫她實現!這件事情,你難道也忘記了嗎?”
徐莉捂着臉哭了起來。
身邊的人沒有再去勸,而是同樣流着淚陪着徐莉一起哭。
徐莉直到哭夠了,哭累了,哭到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這才從牀上坐起來,對孫瑞雪和徐順說:“爸,媽,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