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邦在書桌前坐下,笑着問:“哪種人?”
“您老謀深算,見多識廣的,能不知道他們父子倆是哪種人?”
蘇振邦笑道:“你這孩子,總是喜歡感情用事。我要是像你一樣,不喜歡的人就不打交道,那咱們蘇氏集團能做到現在的規模?懷恩啊,有一句話你給我記牢了,在我們商人眼裡,只有利益,沒有敵人!”
蘇懷恩可不贊同,但他今天來可不想因爲這種事情跟蘇振邦爭論不休。
“爸,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那家物流公司的事情。”
“什麼物流公司?”
“就是我跟你提到的‘莉玉春物流’啊!”
“哦,我想起來了。你今天去看了之後,感覺如何?”
“莉玉春物流的創始人雖然是一名女性,但她有能力,有魄力,對於自己企業的未來發展也有完整的規劃,和她談了一下午,讓我對她和她的公司很有信心。”
“莉玉春物流……”蘇振邦抿了一口茶,“關於物流這塊,在國家放開之後,許多企業都在抓緊機會搶佔市場,這莉玉春物流憑什麼和其他企業競爭?就憑所謂的能力和魄力?”
“爸,你可能對徐莉不瞭解,這麼跟你講吧,她除了做物流以外,還開了甜品店,更創造性地搞出了‘加盟店’的經營模式。到目前爲止,整個永平市,‘莉玉春’甜品店的加盟店就已經達到了十五家之多!”
“加盟店?這蠻有意思!”
“爸,你對徐莉不瞭解,等改天我帶她來見見你,到時候你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麼的不同了!”
“那麼你對她瞭解嗎?”
“什麼?”
“之前你去永平出差,在那個地方多待了一天,就是因爲這個女人吧。”
“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蘇振邦走到蘇懷恩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懷恩啊,我不反對你自由戀愛,但你在愛上一個人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把這個人給瞭解清楚?”
“爸,你瞎說什麼啊,我跟人家只是朋友,而且人家對我也不感興趣。”
可蘇懷恩在聽到蘇振邦的這番話後,心裡有些不舒服,或者說是不好的預感。因爲他太瞭解他父親了,他父親和任何人談正事的時候,從來不會說沒有用的廢話,所以蘇振邦剛纔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徐莉有過不光彩的過去?
“你和她沒有事情就好。那就說說吧,對方想要多少投資?”
“五百萬。”
“太多,”蘇懷恩搖了搖頭,“最多一百萬。”
“爸……”
“如果對方接受,那我可以讓你繼續和她接觸,如果對方拒絕,那就只能到此爲止。”
蘇懷恩欲言又止,因爲他知道,蘇振邦說出來的話,從來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
徐莉和沈曼玉站在周春花的墓碑前,無聲地流着淚。
徐莉將手裡的花放下,泣不成聲地說:“周姐,我和曼玉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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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玉回過身,捂着嘴哭了起來。
“周姐,”徐莉流着淚,在周春花的墓碑前蹲下,“你怎麼就走了呢?我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你怎麼就走了呢?”徐莉淚崩,“對不起,周姐,對不起,是我做錯了,我不該那樣激你,如果不是我激你,不是我指責你,你也不會喝那麼多酒,更不會……”
“姐姐,不要再說了,”沈曼玉將哭得不能自已的徐莉從地上扶起來,“周姐不會怪你的,真的,她肯定不會怪你的!”
“可是曼玉,我無法原諒自己!我心裡好痛!真的好痛!”
潘銳老遠就看到了徐莉和沈曼玉,他現在一看到這倆人就氣得渾身發抖。
“你們倆在幹嘛呢!”潘銳氣沖沖地走過去,扯着嗓子吼道,“誰讓你們來的!誰允許你們來的!你們把我媽給害死了,現在居然還有臉來看她!滾滾滾!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們這兩個賤女人!”
沈曼玉一聽,氣得吼道:“潘銳!你算個什麼東西!你……”
徐莉衝沈曼玉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沈曼玉不要多說。
潘銳知道徐莉不敢對他怎麼樣,有恃無恐地罵道:“我就是罵你們了,怎麼了?不服?你們捫心自問,我媽難道不是被你們給害死的?要不是你們把我媽逼得那麼緊,她怎麼可能喝那麼多酒!怎麼可能喝出事!啊?說話啊!”
徐莉悲傷地說:“潘銳,你媽媽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你放心,我們不會不管你的。”
“管我?”潘銳冷笑,“我用你們管?徐莉,沈曼玉,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絕對!”
徐莉嘆氣道:“潘銳,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我想要怎樣?我讓你跪在我面前向我道歉,你行嗎?”
“你這臭小子!”沈曼玉想要過去抽潘銳耳光,卻被徐莉攔住。
徐莉說:“潘銳,你覺得在你媽媽墓前說這種話,她會開心嗎?”
潘銳冷笑道:“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人都已經不在了,你陰陽怪氣地說這些給誰聽?我現在就想讓我自己高興,其他人我不想管!只要你跪下求我原諒你,我就會放過你,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有安生日子!”
徐莉難過地說:“潘銳,對於周姐,我心裡有愧,但是對於你,我問心無愧,相反,周姐的離開,你其實才有更大的責任。”
“徐莉,你胡說八道什麼!”
“潘銳,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母親爲了養活你,不辭辛苦地日夜工作,爲了給你還債,甚至都開始給男人當情婦,到了後來,還當了小偷。從看守所出去之後,如果不是爲了你,她是可以過安生日子的,可就是因爲你,她纔會做出這些錯事。潘銳,你捫心自問,你母親爲你做了這麼多,可你又爲你母親做了什麼?”
“徐莉,你……”潘銳語塞。
“潘銳,”徐莉走到潘銳跟前,耐心地勸說,“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繼續留在我們公司,但是你必須要從底層做起,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地工作,你放心,只要你肯認真地做,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去你大爺的!”潘銳擡手就給了徐莉一巴掌,“你這個賤人!”
“你這個臭小子,我今天非得當着你媽的面教訓教訓你!”沈曼玉忍無可忍地衝過來,卻又被徐莉攔住。
“姐!他都這樣了!你還護着他!”
徐莉向沈曼玉搖了搖頭。
“潘銳,當着周姐的面,我徐莉對你已經仁至義盡,罵你也罵了,耳光你也扇了,至於你從我公司弄走的那些錢,我也不會再追究。但是,從現在起,我不會再任由你胡來。潘銳,我剛纔的話你可以好好地考慮考慮,如果考慮清楚了,我隨時都歡迎,如果不想來,在你遇到麻煩的時候,我也會幫你,但前提是,你惹的麻煩絕對不能觸碰法律。”
“我用你管我?你算老幾?”潘銳惡狠狠地看着徐莉,“徐莉,我還是剛纔的那句話,只要你不跪下求我,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也絕對不會讓你們有安生日子過!你給我等着!”
潘銳說完,轉身就走。
沈曼玉氣道:“姐,你剛纔幹嘛攔我!你就那麼怕他?”
“我怕他?”徐莉苦笑,看向周春花的遺照,“我哪裡怕他,又怎麼可能怕他,我只是不想當着周姐的面教訓他。這個潘銳千惡萬惡,但說到底是周姐的兒子,周姐生前有多愛他,你又不是不清楚。”
沈曼玉心裡有氣沒地撒,只能走到一旁,抓起一個石塊,狠狠地扔進了湖裡。
……
潘銳說到做到。他在道上混了那麼久,狐朋狗友認識了不少。當他添油加醋地將他的事情告訴了這些狐朋狗友後,這些人義憤填膺,紛紛要給潘銳出頭出氣。
一連三天,徐莉物流公司的各個貨運站,總是會有許多小混混騷擾進進出出的車輛以及客戶,鬧得許多人都不敢去徐莉的物流公司運貨。
沈曼玉看着一臉淡定的徐莉,着急道:“姐,不能再放任不管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這生意就不用做了!”
周洋也說:“徐姐,這個潘銳現在就是蹬鼻子上臉,他就是瞅準你不忍心動他,所以纔會這麼有恃無恐。”
徐莉笑着問:“那你們想怎麼辦?”
沈曼玉說:“當然是報警把這些人抓起來啊!”
“抓這些人是沒用的,”徐莉嘆氣,“擒賊先擒王。周姐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我們不能放任潘銳不管。既然周姐狠不下心教育潘銳,那隻能由我來了。”
周洋忙問:“徐姐,你想怎麼辦?”
徐莉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表,笑着說:“如果我沒猜錯,警察現在已經端了潘銳的老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