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詫異地看着滿頭大汗的蒯良,說道:“子柔,你認識他?”
蒯良滿臉尷尬地說道:“回主公,此人叫陳杰,他就是屬下曾經說過的襄陽四大家族之一的陳家家主,家資數千萬,良田上萬頃,這襄陽城東南一帶都是他家的土地。”
劉欣明白了,難怪他會認識蒯良,這些世家大族往往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可以說是打斷骨頭連着筋,是不是看在蒯良的面子上放他一馬?這倒讓劉欣有些爲難。
陳杰雖然囂張了些,卻也不笨,聽蒯良稱劉欣爲主公,便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是荊州牧了,看到劉欣面色猶疑不定,趕緊跪起來說道:“小人不知道是州牧大人,多有衝撞,請大人恕罪!”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劉欣本來還有些猶豫,“騰”的火就上來了,對蒯良說道:“子柔,你現在是襄陽太守,這強搶民女該當何罪啊?”
蒯、陳兩家平素多有交往,蒯良只得硬着頭皮對劉欣說道:“回主公,南陽、潁川兩地流落到襄陽的流民已有十萬餘人,其中不乏美貌女子。襄陽及附近諸縣的士族大戶人家常常來此,但凡見到有些姿色的婦人,便出錢買下爲奴。更有那單身流落於此的婦人,無依無靠,自願託身富家爲奴,只求能吃個飽飯。強搶民女的事,想必這陳杰還做不出來,大概是這婦人自願投托的吧。”
劉欣回頭問那婦人:“這位大嫂,你是哪裡人氏?可是自願投托陳家爲奴?”
那婦人哭得悽悽慘慘,哽咽着說道:“回大人,奴家本姓朱,嫁與宛城鄒家。黃巾賊寇佔據宛城,奴家帶着小女乘亂逃出城外,前些日子聽說宛城克復了,想要回家,不料夫家孃家均燒爲白地,丈夫公婆皆不知生死,四處投親不着,攜帶小女流落於此。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投身陳家爲奴,確是自願,只是不曾想到陳員外不肯收留小女,奴家正在苦苦哀求。”
陳杰聽了朱氏的話,心中大定,說道:“大人,您也聽到了,小人可不敢有半句虛言。小人這就帶她們母女回家,好生對待,請大人放心。”
劉欣冷笑一聲:“哼,帶她們回家?休想!”
他清楚,陳杰這只是權宜之計,誰知道他把朱氏母女帶回家以後,會怎麼樣,於是又對朱氏說道:“鄒嫂,你是願意隨我回去,還是願意隨他回去?”
朱氏明白,以自己的容貌,無論落到誰手裡,要想保住這清白的身子恐怕比登天還難。她雖然出身書香門弟,知道禮義廉恥,但她更清楚,在這男尊女卑的年頭,生在亂世中女人是悲哀的,漂亮的女人就更悲哀了。到了這時候,爲了女兒,她已經走投無路了。朱氏沒有絲毫猶豫,拉着那小女孩朝着劉欣跪倒在地,說道:“只要老爺肯收留我母女二人,奴家情願一輩子做牛做馬,服侍老爺。”
劉欣將她母女二人扶起來,看向陳杰說道:“你還有何話說?”
“是,是,是,小人這就走,這就走。”陳杰狼狽地轉身離開,嘴裡卻嘟囔道,“什麼大人,還不是恃強凌弱。”
劉欣自從來到漢朝,不僅功夫突飛猛進,就連聽力也好了許多。陳杰說這話時,聲音雖然小,傳到劉欣耳朵裡卻十分清晰,他突然便想起剛纔蒯良說過,襄陽城外東南一帶都是陳家的土地,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說道:“想走?沒那麼容易吧!”
陳杰在兩個家丁的扶持下正要離開,而那一夥動手的家丁仍然躺在地上爬不起來,聽了劉欣的話不由一呆,站在原地挪不動步子。
劉欣轉向沮授問道:“公與,剛纔這位陳員外說過,打的就是我這個荊州牧!若不是典韋來得快,七、八個人打我一個,我哪裡還有命在?這陳家是財大氣粗啊,襄陽城外都是他家的地盤,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事。”
沮授早看到劉欣丟過來的眼色,正色說道:“陳杰膽大妄爲,圖謀行刺主公,與造反無異,按律當滿門抄斬,誅其九族!”
陳杰聽了沮授的裁判,兩腿一軟,癱倒在地。蒯良也是大驚失色,慌忙說道:“公與這樣定罪是不是太重了些?還請主公三思。”
劉欣眼中狠意一閃而過,他故作理解在拍了拍蒯良的肩膀,說道:“子柔啊,你是本地人,這事交給你去處理有些爲難了,還是讓公與去辦吧,好好查查他,還有什麼其他不法之事,至於株連九族就不必了吧。”
陳杰早已暈了過去,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過是挑中了一個女人,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劉欣看着陳杰和那夥家丁被士兵們拖下去,想到如果朱氏被陳杰帶回家,眼前這個小女孩就要淪爲孤兒了,不由又想起剛纔見到的那對兄妹,再回頭看時,早不見了他們的蹤影。劉欣又轉向蒯良,說道:“子柔先生,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這些難民中有不少無父無母的孩子,你想辦法建個孤兒院,把他們收容起來,妥善照料。另外,南陽一帶已經漸漸平定,你要抓緊組織當地的難民返鄉,不可因此誤了夏播而影響秋收。”
蒯良沒想到劉欣也會用這等霹靂手段對付陳杰,心中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低聲應道:“主公放心,屬下定當盡力而爲。”
劉欣望着蒯良落寞的背影,對沮授說道:“公與,子柔大概被你一番話嚇着,你去開導開導他。不過,對陳杰還是要好好查一查,他家還是要去抄的,這襄陽城外的土地也要收回來,擴建的地皮不就都有了嗎?至於滿門抄斬,我看就不必了吧。”
沮授笑着應諾了,向蒯良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劉欣這纔對朱氏母女說道:“你們也收拾一下,隨我回府吧。”
這母女二人窮困潦倒,還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就是一隻破碗也在剛纔的拉扯中摔得粉碎,跟隨劉欣上路倒也輕鬆。劉欣看那小女孩年紀幼小,兩隻眼睛哭得通紅,正怯生生地倚在母親身旁,不由的心生憐意,向小女孩伸出雙手:“小妹妹,來,讓大叔抱。”
小女孩撲閃着一雙大眼睛,盯着劉欣看,就是不說話,身子還往後縮了縮,顯然剛纔的一幕受到的驚嚇不輕。
劉欣走上前去,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問道:“小妹妹,不要怕,大叔是個好人。來,告訴大叔,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孩細聲細氣地說道:“我叫蕊兒。”
劉欣繼續哄着小女孩:“蕊兒,恩,多好聽的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的心情已經放鬆了些,輕聲答道:“我今年七歲了。”
“噢,七歲了啊,馬上就是一個大姑娘了。”劉欣乘小女孩不注意,一把抱了起來,說道,“不過,你這樣走着很慢啊,讓大叔抱着走快點,咱們可以早點到家。”
小女孩在劉欣手上拚命掙扎着,大哭了起來:“哇……媽媽,我要媽媽。”
劉欣輕拍着小女孩的背,哄道:“蕊兒乖,和媽媽一起到大叔家,就有飯吃,蕊兒不哭。”小女孩這些天大概餓得不輕,聽說有飯吃,便不鬧了,口水都流到了劉欣的肩膀上。
劉欣這才鬆了口氣,有他抱着小女孩,大家可以走得快些了,於是對朱氏說道:“鄒嫂,咱們快走吧,晚了要趕不上吃午飯了。”
趙氏起初不明白劉欣要抱她女兒是什麼意思,只以爲他心口不一,也象陳杰一樣,要把她女兒扔得遠遠的,現在終於放下心來說道:“多謝老爺。”
劉欣、典韋帶着朱氏進了城,鄒蕊在劉欣的懷裡又不安份起來,這些天她一起呆在城外,和難民們混在一起,而襄陽城比起宛城來要繁華了許多,小孩子心性,對什麼都感到好奇,不由東張西望起來,在劉欣的手上扭來扭去,劉欣的胳膊漸漸有些痠痛起來,不由嘆息道:“這小孩子還真麻煩,看着沒有四兩肉,抱了一會這手還挺酸的。”
朱氏見劉欣抱着女兒的滑稽樣子,顯然是沒怎麼抱過孩子,忍不住說道。“老爺,還是我來抱吧。”
劉欣看了看她那消瘦的身子,說道:“算了,馬上就到了,你已經幾天沒吃過飽飯了,還是我來吧。對了,你告訴我,家裡還有些什麼親戚,等安頓下來,我派人去找一找。”
朱氏露出悲慼的神情,黯然說道:“回老爺,奴家夫家、孃家恐怕已經沒有人活下來了。倒是蕊兒曾經許了個人家,那人去了關西,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劉欣奇怪地看着鄒蕊,不解地問道:“照理說,你夫家的家境不錯,蕊兒才七歲,應當不會這麼早就許配人家吧。”
朱氏說道:“這都拙夫定下了。年前,拙夫出外訪友,路遇劫匪,得一少年相救。那少年自稱張濟,是去關西投軍的。拙夫見他有一身武藝,又救了自己的性命,便將蕊兒許配於他,約定八年後,那少年來宛城迎娶蕊兒。”
劉欣聽說那少年叫“張濟”,心中一斂,不會這麼巧吧,這朱氏是嫁與鄒家的,難道自己手上抱的小女孩便是張繡的嬸嬸鄒氏?劉欣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典韋,歷史上他正是因爲鄒氏而喪生的啊!典韋渾然不覺,他的話本來就不多,只是默默地跟在劉欣和朱氏的身後。劉欣不由伸出一根手指,輕佻地挑起手上小女孩的下巴,仔細端詳起來。
!
點擊微信右上角+號,選擇添加朋友,搜索公衆號“wap_17K”關注我們。
回覆";大獎+你的QQ號";參與活動。10部iphone6,萬名QQ會員等您來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