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聽了聶斌的解釋，薛梅不禁回憶起前兩天的某個時刻，她從廚房出來時，發現薛靜正抱着一份報紙，在那裡傻乎乎地笑着。當時她還不知道其中緣由，現在回想，多半是因爲她看到了報紙上的那一份招聘信息。
“小斌，那你打算怎麼辦？”薛梅猶豫了片刻，見薛靜還沒有換完衣服出來，便壓低聲音，朝店外走去，“小靜之前在餘杭那邊，只是一個剛入職沒多久的文員，你要是覺得她能力不夠，就拒絕她，別在乎我的面子。”
“瞧你這話說的，我還能不顧你的面子嗎？”
薛梅話音剛落，聶斌便苦笑着回答道：“再說了，就算你這裡說得過去，我要是真把她拒絕了，叔叔阿姨那邊又該怎麼說？你小姨估計也不會給咱們好臉色看吧？”
“這……”薛梅心知聶斌所言非虛，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什麼好的主意。
她很清楚，糧食廠是聶斌和杜華兩人的下一步商業計劃中，最爲重要的一環，絕不能出任何差錯。而這一點，也是她不敢讓聶斌隨意聘用薛靜的原因。
“實在不行，就讓她去我那裡幹吧。”想了想，薛梅打定主意，對聶斌說道，“麗人內衣那邊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我可以給她隨便安排個閒職，每個月多開點工資給她，讓她兜裡有錢花就可以了。”
去麗人內衣？
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畢竟比起糧食廠，內衣廠可能更適合一個初入社會的女人。
但聶斌翻來覆去地考慮再三，還是覺得讓薛靜這樣一個年輕人提前進入養老的生活形態，並不是一個好的事情。
這樣一來，很可能會培養起她的惰性，而惰性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缺點，一旦被養成了，就很難改掉。
想到這裡，聶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廠子裡出點簍子，只要他和杜華多把把關，也是可以解決的。但若是薛靜的性子出了問題，聶斌這個“姐夫”就真的萬死而難辭其咎了。
想通其中關鍵，聶斌急忙對薛梅道：“可這樣的話，對小靜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隨後，他便將自己的擔憂一一告知了薛梅。
聽完聶斌的分析，薛梅心中也是一驚。她這才恍然大悟，同時對自己險些害了妹妹而感到後怕不已。
“小斌，這麼說，就只能讓小靜真正的體會一下工作的辛苦了？”薛梅道。
點了點頭，聶斌答道：“放心吧，我到時候給她安排一個工作內容不太複雜，卻一點也不清閒的工作，這樣一來對她適應起來不會太困難，二來也不會讓小靜養成懶散的毛病。”
“也只能這樣了。”薛梅點了點頭道，“小斌，這次真的是太謝謝你了，我這個妹妹從小被慣大了，沒吃過什麼虧，你一定要多擔待點。如果她真的翻了什麼大錯，你就直接跟我說，我讓她回老家……”
薛梅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姐！你別這麼滅我威風成不！”
聽到身後的身影，薛梅頓時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被她丟了出去。也正因如此，薛靜順勢直接搶過手機，對着電話那頭已經懵圈了的聶斌道：“姐夫，我會好好跟着你學習的，你不會想要拒絕我吧？”
“我……怎麼會拒絕你呢！”聶斌臉上掛着苦笑，無奈地回答道，“行了，小靜，我想了想，往後你就做我秘書得了。我事情多，沒辦法天天去廠裡，你的任務就是做我和廠子溝通的橋樑，我這邊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和你聯繫，你再負責把任務安排下去，如何？”
“好呀，姐夫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薛靜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彷彿陰謀成功了一般笑道，“那小靜就謝謝姐夫的收留咯！”
“不客氣，不客氣。”聶斌無奈道，“行了，你跟你姐先逛着吧，我這邊還有別的事，就先不跟你們聊了。”
點了點頭，薛靜十分乖巧地說道：“好嘞，姐夫，您忙吧！別忘了安排我工作的事呀！”
“忘不了，忘不了。”丟下這六個字，聶斌急忙掛斷了電話。
完蛋！
他看着自己的手機欲哭無淚。
薛靜這個小惡魔，和她表姐薛梅完全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他心知，往後的日子裡，有了薛靜在身邊跟着，一定會多出許多是非。但他也沒辦法，畢竟有了之前在餘杭的那些事情，他相當於有把柄在對方手中，被薛靜捏住了小辮子，只能低頭認栽，老老實實聽她的安排。
況且，薛靜也沒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只不過是想在濱城找個工作而已，這其實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事。
冷靜了好一會兒，聶斌總算是把薛靜的事情從腦海裡拋乾淨了，隨後才重新開始翻看起招聘信息。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整天。當天晚上，聶斌確定了所有合格者的名單，然後一一聯繫了對方，讓他們的在之後的三日之內來面試。
三天時間過去，聶斌見過了所有的合格者，其中絕大多數人都順利通過了面試，成功簽訂了工作合同。整個過程中，只有兩個人因爲簡歷中的信息有僞造嫌疑，被發現能力不足而被拒絕。之後，聶斌又重新找了兩個人替代。
招完了人，廠子那邊的場地杜華也已經找好了。
廠址位於濱城市南郊的一處工業園，那裡原本是一家罐頭廠的廠房，後來因爲罐頭廠改制，這個廠房就被閒置了，於是杜華便託關係租了下來，並一次性簽訂了3年的合同。
有了地方，聶斌立刻安排劉自成，派車將生產完的包裝機送到廠房，並讓他親自帶領技術人員前去安裝。因爲涉及到真空間的問題，整個安裝過程持續了接近半個月才完工。
在此期間，聶斌也和一家勞動力外派機構達成協議，由對方向自己的廠子提供搬貨的力工。
1996年4月5日，聶氏食品廠總算是完成了所有的前期準備，並正式開機，開始了第一階段的試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