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孫莉芳打了個招呼，聶斌帶上手機，離開了孫家的院子。
晚上的綠河鎮十分安靜，加上時值冬日，光禿禿的黃泥路面結了冰，路邊連一團青草也沒有，更別提有什麼蟲鳴聲了，安靜的嚇人。
朝着手心呵了口熱乎氣，聶斌這才顫抖地撥通了杜華的手機。
“小斌？”
電話接通，杜華的聲音夾雜着幾絲睏意道：“這才幾點，咋這麼早就給姐拜年？”
心知杜華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聶斌打了個哈哈，兩人聊了幾句，這纔回到正題道：“姐，遇着點事兒，你這兩天有空嗎？”
“咋了，還有你解決不來的麻煩？”杜華收起笑意，有些疑惑道。
在她眼裡，聶斌這小子極其滑頭，同時辦事能力也極強。
若是真的有聶斌解決不了的事情，恐怕一定是非常嚴重的情況。
想到這裡，杜華心中不禁揪了一下，急忙追問：“小斌，你在哪？姐這就過去！”
“別！姐，你誤會了。”
聶斌急忙解釋了在孫家的遭遇，隨後對杜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來你打算狐假虎威，藉着你姐我去耍威風呀？”
鬆了口氣，杜華得知聶斌沒事，這才匠心放在肚子裡道：“你姐我雖然這幾天放假，但你也知道，濱商那邊過年可忙得很，至於有沒有時間嘛……”
她笑了笑，隨後開始吊起了聶斌的胃口。
聽到杜華的話，聶斌無奈，只好許諾道：“姐，你就幫弟弟這個忙，回頭過了年，我一定上門給您當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臭小子，就會耍嘴皮子。”
杜華笑出聲來，她也知道聶斌只是在打趣，於是便答應下來：“好，那我明天就過去一趟，你一會把地址發來。”
“好嘞！姐，真是多謝你了。”聶斌道。
“行啦，咱們姐弟之間還客氣什麼？”杜華不以爲然道，“不過呢，你小子年後可得好好幫嫂子那邊把廠子做起來，畢竟那是你的餿主意，知道嗎？”
應了一聲，聶斌答應下來，隨後和杜華聊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躡手躡腳地回到屋裡，聶斌看着炕上裹着被子，卻依舊冷的有些發抖的孫莉芳，眼中更是閃過一抹怒意。
“老孫家……咱們好好玩玩吧。”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便躺倒炕上，伸出雙手，環住孫莉芳和她懷裡的聶小穎。
這樣一來，自己至少可以給二人分到一些暖意。
似乎聶斌的懷抱的確更加暖和，沒過多久，孫莉芳的身子已經不再顫抖。
聶小穎也掛着微笑，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等到聶斌睜開雙眼時，炕上的孫莉芳已經不知去向。
只剩下睡的正香的聶小穎，還躺在自己懷中。
躡手躡腳地鬆開女兒，聶斌起身穿鞋，套上外衣，推開了房門。
一進院子，他就瞧見了正在給大鐵鍋添柴的孫莉芳。
“莉芳，忙啥呢？”聶斌走過去問道。
“燒點水，家裡沒熱水，洗臉不方便。”孫莉芳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道。
聶斌不想孫莉芳太辛苦，於是便勸倒：“算了吧，別燒了，我拿涼水洗洗就成。”
“你不用，別人還得用呢！”
孫莉芳搖了搖頭道：“爸媽已經起來了，正等熱水洗臉呢。”
“好吧，”見是二老要用，聶斌也沒辦法，只好對孫莉芳道，“莉芳，我去和二老打個招呼。”
“去吧。”
話音剛落，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對聶斌說道：“你說話注意點，別跟他們吵架。”
“放心吧，我沒那麼閒。”聶斌答應道。
可實際上，他心裡頭卻想着，自己安排的好戲很快就要上演了，哪還有功夫跟他們吵架？
想到這，聶斌不禁笑了笑。
到時候，就瞧孫家怎麼收場吧！
推門來到昨兒個吃飯的大屋，聶斌一眼就瞅見了炕上的孫大海和杜娟。
“爸，媽，早上好呀！”
他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隨後便坐到炕邊，翹着二郎腿嗑起了瓜子。
見聶斌絲毫沒有受昨晚那場吵架的影響，孫大海頓時氣都不打一處來。
什麼叫做沒心沒肺？
這就叫做沒心沒肺！
孫大海將手裡的瓜子扔在桌上，心生不悅道：“聶斌，你還認我這個爸？”
“瞧您這話說的。”
有樣學樣地放下瓜子，聶斌嬉皮笑臉道：“您可是莉芳的親爹，難不成還有假？”
“滾犢子！”
孫大海一聽，頓時感覺腦袋頂上綠油油的，擡起腳丫子便朝聶斌踢去。
輕鬆躲過老丈人這一腳，聶斌換了個位置，又繼續嗑起了瓜子。
不成，這樣下去非讓這小子氣死不可！
孫大海心中暗道，一個主意緩緩出現在他腦中。
“老伴，你大姐啥時候來？”孫大海想到這裡，便對杜娟說道。
想了想，杜娟答道：“差不多晌午吧，咋了？”
“沒咋，我就問問。”
嘴角掛着一抹冷笑，孫大海心中暗道：等杜麗這娘們到了，瞧你姓聶的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杜麗是杜娟的大姐，也就是孫莉芳的大姨。
在鎮上，杜麗也算得上是個名人。
倒不是因爲她有何過人之處，只是她潑婦的名聲，遠近皆知。
靠着年輕時嫁的還算不錯，杜麗一直以來都瞧不起兩個妹夫，其中自然包括了孫大海。
若是平日，孫大海最怕碰見的人之一，便是杜麗。
可今時不同往日，爲了措措聶斌的銳氣，杜麗如今在他眼裡，簡直就像是救命的活菩薩一般。
至於孫莉芳的二姨杜芳，她的存在感極低，不提也罷。
就這樣，孫大海焦急地等了一個頭午，總算是在臨近晌午十分，聽到家門口傳來了轎車的聲音。
“肯定是你大姐來了！”
孫大海的所有親戚當中，只有杜麗家裡有一臺多年前購買的桑塔納。
一聽到車聲，他就猜到了來者的身份。
果然，杜娟跑去開門後，立刻認出了門外那披裘戴貂的婦女。
“大姐，來啦！”
打了聲招呼，杜娟樂呵呵地接過杜麗手中的禮物。
“你家門口這條路實在是太破了！”
杜麗皺着眉頭，看着門外不遠處的另一輛轎車道：“也不知道哪個傻X把車停這塊兒，真擋害！”
那車，當然是本傻X……不對，本大爺停的！
屋裡的聶斌聽到這話，頓時在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