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胡毓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軍裝,然後就在等待“anet”的口令。
沒有讓他多等,很快,胡毓的耳旁就傳來一道聲音。“《士兵突擊》第三十一幕,第五場,開始!”
隨着話音落下,胡毓臉上神情一肅,雙目一凜,頗有些精銳士兵的氣勢。
“咚咚咚!”很有節奏性的三下敲門聲響起。
然後胡毓直接打開了房門,在門口處大聲道:“報告!”
“進來!”
胡毓,不,應該說成才目不斜視,直盯着自己的正前方,然後踏着標準的步子,來到了位於房間正中央的椅子前。
所有的動作,完全就是一個軍人,而不是一個普通人。
由此可見,胡毓那一個月的軍事訓練,並沒有白費,他現在的模樣,與一個正常的軍人,沒什麼兩樣。
來到正中央的成才,一個漂亮的轉身,然後就面向了袁朗等a大隊的高層,然後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
“坐下!”
“是!”
成才端坐,甚至比在場的每一位高階軍官更像軍人,雙腳距離四十五公分,成八字形,雙手搭在了大腿上,目光直視!
待到成才坐下後,袁朗開口了。
袁朗:“在與所有人失去聯繫後,你判定行動失敗,因此撤出戰區?”
成才:“是的。”
袁朗:“判定依據是什麼?”
成才:“作戰部隊減員過半視爲喪失戰鬥力,e組減員達四分之三。”
成才說的很有底氣,好似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
袁朗:“這是常規戰爭中常規部隊的邏輯。昨天的態勢是常規戰爭嗎?我們是常規部隊嗎?你意識到放棄行動的後果嗎?我們的一切訓練是不是都預示我們將在高壓甚至絕境下作戰。”
袁朗的語氣漸嚴肅,儘管神色依然平靜,但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他心中的怒火。
成才:“我害怕了,我承認。但我同時可以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成才的神情很是嚴肅,很是認真。
袁朗:“我們都能理解。其實我們也用了一切手段來讓你們害怕。”
成才道:“我錯了。這次的失誤,我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以後要努力加強學習。但我同時可以向組織保證,我有這個自信,下次我決不會比任何人差。”
袁朗看着他,眼神越來越顯得遺憾:“成才,讓你們把演習當成真實,需要比演習本身花費更多的精力,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看我們的真實表現。”
“錯了。成才,你總把什麼都當成你的對立,總想征服一切。費了很大力氣,只是想你們在沒有戰爭的時候就經歷第一場戰爭。在戰爭中傷亡最重的總是新兵,因爲沒有心理經歷,沒有適應時間。我們製造這樣的心理經歷,可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下次就不靈了。成才,我是說,這樣的經歷在你的人生中也只有一次,可你放棄了。”
成才顯得很不安:“對不起,我爲自己的表現表示遺憾。”
袁朗:“我也很遺憾。成才,我們肯定你的能力,但無法接受你爲我們的成員。我不懷疑,如果在真正的戰爭中,你會奮勇殺敵,僅憑殺傷數目就能成戰鬥英雄。可是,那真不是這支部隊需要的,甚至不是現代戰爭需要的。”
成才咬着嘴脣,端坐,臉色白,他在堅忍,也在崩潰,他有些無法接受自這個現實:“爲什麼?就因爲這一次!一次失誤!”
胡毓慘笑道:“理由,我需要一個理由!”
袁朗:“理由是你太見外。任何個人或者團隊,很難在你心裡佔到一席之地。你很活躍也很有能力,但你很封閉,你只是關在自己的世界裡想自己的,做自己的。成才,我們這些人不是爲了對抗,你的戰友甚至你的敵人,需要你去理解、融洽和經歷。”
成才霍地一下直接站了潛力,看着袁朗:“你爲什麼這麼說我,你覺得自己完全瞭解我嗎?”
袁朗:“小小的測試一下吧,成才,給我們解釋一下鋼七連那六個字吧。”
成纔在憤怒中愕然,在這一年的瘋長中,七連對他來說已經是個太遠的話題。
“七連?……”成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你軍齡才三年,不至於連待過兩年的老部隊都忘了吧?”
“當然不會忘,鋼七連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可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明白什麼六個字。”
袁朗苦笑:“好了好了,我收回這個問題。我一直在想,你怎麼會違背這六個字,是我們讓你不安,還是你太過患得患失。現在我明白了,你在那裡生活了兩年,那地方爲之自豪的根本,可那六個字根本沒進過你的心裡‘不放棄,不拋棄‘。”
袁朗:“你經歷的每個地方、每個人、每件事都要你付出時間和生命,可你從來不付出感情。你冷冰冰地把它們扔掉,那你的努力是爲了什麼呢?爲一個結果虛耗人生?成才,你該想的不是成爲特種兵,是善待自己,做好普通一兵。”
成才:“不拋棄,不放棄,我當然知道這六個字,只是,只是你剛纔問我的時候,我忘記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這六個字。”
袁朗:“你知道,可你心裡沒有。七連是你過路的地方,如果有更好的去處,這裡也是你過路的地方,我們不敢和這樣的戰友一起上戰場。”
袁朗直視成才,朗聲道。
“我不服!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覺得自己很瞭解我?在所有人裡面,我得分最高!排名最前,表現也最好的!記不記得一個月前你說過什麼?歡迎你成爲老a的一員!是不是你說的?還有這兒,這兒,這是什麼,這說明我已經是老a了!”
成才指着自己的臂章,指着自己胸前的標針,臉上慘然失笑。
“憑什麼,憑什麼你一句話能把一切都否定了,我不服!”成才的眼睛直盯着袁朗,眼眸裡充滿了倔強,充滿了不甘!
袁朗:“還記得27嗎?”
成才神色一振,眼孔睜大了。
袁朗:“我給了他一次機會,你知道我能做到的,你和我較量過,我希望你阻止他,但是你淡漠地站在靶坑裡,旁邊正在生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他跟你沒有關係。你們是同寢,一起經歷那樣的艱難,但你認爲他和你沒有關係。他是你的競爭對手,你想到你少去了一個競爭者,卻沒想失去了一位戰友。”
袁朗:“我很失望。我想,這樣優秀的一名士兵,爲什麼不能把我們當做他的戰友?從那時候我已經對你失望。”
成才呆呆的站立着,雙目含淚,袁朗的聲音很輕,但對他如同雷電。
袁朗:“你們是團隊的核心,精神,唯一的財富。其他都是虛的,我無法只看你們的表現,只能看人。成才,你知道我覺得你唯一可取的一點是什麼嗎?”
成才木然地道:“當然,當然......不是我的射擊。”
袁朗:“是你在放棄之前叫了你朋友的名字。我終於現還有一個人是你在意的,可這不是說你就學會了珍惜。回去吧,成才,對自己和別人都仁慈一點,好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