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久久地站在原地不發一語,付敏慧徹徹底底失去耐心,“你還不走?!”
斥責驅趕的眼神,像針尖一樣落到她身上。
唐晉看着盛夏如此頑強的態度,當真不知該說什麼,幾番躊躇之下,終是好聲好語道,“盛夏,你先離開吧,不然這麼鬧下去不是辦法。”
脣畔抿得很緊,她依然還是不爲所動。
付敏慧氣極,剛想要做出什麼,陸家的人終於過來了。
“唐夫人。”陸家的幾個長輩圍聚在陸老爺子身邊,陸老爺子匆匆趕到他們這裡來,“盛夏要是做了什麼失禮得罪你的地方,請你海涵,今天是我的壽宴,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可否別再跟她計較?”
付敏慧衝陸老爺子十分抱歉道,“在您壽宴上發生這樣的事是我做得不妥,我很抱歉掃了大家的雅興,之後我會親自好好跟陸老爺子您致歉,但是唯獨對她——”
她指向盛夏,風韻猶存氣質幹練的臉上滿是冰冷,“我沒有辦法容忍她出現在我面前,她必須得從這個壽宴離開!”
“唐夫人。”陸止森的母親陸夫人也過來了,笑得有點不自然,“可是,盛夏現在是我們止森的未婚妻,原本是想通過這次壽宴的機會把她介紹給所有人認識,您這樣一定驅趕她離開,我們實在是有些難辦了……”
付敏慧難以置信,“她現在是你們陸家的人?”
陸夫人微微尷尬地笑道,“是的,現在算是我們陸家的半個人,所以您看能不能……”
付敏慧整張臉都難看了,唐晉也錯愕了住,一下子誰也說不出來一句話,場面僵滯得彷彿凍結成冰。
這時,陸家的一個下人匆匆趕來付敏慧身邊,附到她耳低到只有她能聽到的音量說了一句話。
聽聞了傳遞給她的語言,付敏慧身體爲之狠狠一震,分不清是詫異還是錯愕,猛然擡頭看向陸家大廳通往二樓的樓道口。格外注意付敏慧跟盛夏神態的白菁曼,自然極爲容易的注意到她這個舉動,當下不由得循着付敏慧的視線,朝着二樓的樓道口凝望而去。
只見,一個身姿挺拔優雅狂野的男人,剛巧轉過一身冷冽的背影,從樓道口逐漸消失了。
對那個身影太過熟悉,以至於白菁曼一下子臉色凝滯地白了下去,不由自主地咬住脣瓣握緊雙手,青筋隱隱的從她手背上顯露出來,彰顯出此刻她無盡的情緒。
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細微變化的陸止森,終於忍不住邁開腿從她身邊離開,徑直走到盛夏身側,抓住她手臂往身後一帶,惱怒的低聲不快,“半天不說一句話,你啞巴了?都不知道解釋你是我未婚妻,你出現在陸家這個壽宴是名正言順的?”
看到她不吱一聲任由別人在她頭上放肆的模樣,他發現他真是該死的不爽!
雖然他並不喜歡盛夏,對她大多數的情況無動於衷,可這不代表,誰都可以在他的地盤上隨隨便便就把盛夏當成軟柿子捏。
她現在名義上好歹還是他的未婚妻!
“唐夫人。”見盛夏失魂似的不語,陸止森忍住想掐死她的衝動,側眸凝向付敏慧,難得的充滿了防護欲,“雖然我不知道盛夏究竟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您,如果您不看在今天是我爺爺的壽宴上給陸家一點薄面,一定把盛夏從陸家趕走的話,那麼就只能要麼是您自己從陸家大門離開,要麼就是我帶着盛夏從陸家離開。您吱個聲,怎麼選吧。”
付敏慧還沒來得及收斂神情就聽到陸止森如此之說,已經分不清臉上是何情緒,像是不甘,像是憤怒,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畏懼,彷彿正在努力的抑制着什麼。
最後,終是無法再說一句話,付敏慧冷冷地哼了一聲,倏然轉身往陸家大門走去。
唐晉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回頭對陸老爺子誠懇道,“是我夫人失態今天做得不對,改日再登門對陸老爺子你賠罪,我們先告辭了。”
唐家多多少少要比陸家在海城的地位更爲穩固,也是陸家不願得罪的家族之一。
心裡雖有所不滿鬧成這個地步,但唐晉都這麼說了,着實不好繼續追究下去,陸老爺子還是勉強笑道,“你們慢走。”
唐晉點了點頭,很快追上離去的付敏慧。
場面依舊還是很尷尬,彷彿大家都還沒從方纔發生的一切回過神。
陸老爺子到底是一家之主,很快笑着說了些話把場面圓回來,讓衆人各自散開繼續壽宴,一邊又對陸止森跟盛夏道,“這件事之後我想聽聽你們的解釋,現在大家都看着不方便多說什麼,止森,你先把盛夏帶下去,找人給她換一身衣服整理一下。”
說罷,又叫着陸止森的幾個叔叔伯伯和陸止森的母親去招呼客人,想暫時把這件事揭過。
但是盛夏不知做了什麼惹到唐家的夫人怒意橫生,這件事非同小可,在場的客人們已經忍不住繽紛相繼猜測起來。
說着說着,就有人牽扯出兩年前關於唐家發生的隱晦變故。
“想想唐夫人如今對任何人都變得愈發尖酸刻薄其實也不是她的錯,以前跟她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她原本並不是如今這種心思狹隘的女人,只能說,到底是兩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改變了她。”有人嘆息着,“畢竟那些事情對唐家來說,每一件都算是一個劫難,她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也不全然都是她的錯。”
有人不知,於是問,“兩年前?兩年前唐家發生了什麼?”
問話的人是剛從國外回來不久,所以便有人跟她解釋,“兩年前唐家一共發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據說唐家有一個收養的女兒,比唐家的親女兒大一歲,但是兩年前起,再也沒人聽說唐家那個收養女兒的消息。”
“第二件,唐家的親女兒在兩年前不知道因爲什麼出了車禍,有人懷疑跟那個收養女兒有關係,但到底有什麼關係,想來除了唐家的人應該沒幾個人知道。”
“第三件,據說那個收養的女兒還有一個親哥哥,兩年前她親哥哥跑到唐家鬧事企圖動了殺心,但最後因故意殺人未遂而被唐家送進監獄,判有期徒刑八年。”
說到這最後一件事,旁人恍然想起,“不知道那件事有沒有人注意到,就在三個月前,那個收養女兒的親哥哥越獄了,現在全國各地很多地方貼滿了通緝令要抓他歸案,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半點關於那個通緝犯的消息,不知究竟逃到了國外還是潛伏在其他什麼地方。”
“所以現在整個唐家上下估計都人心惶惶,唐夫人脾氣越來越差,遇到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發作也是正常範圍內,她應該也怕遲遲無法把人抓捕歸案吧,畢竟當初是她把人送進監獄的,並且施壓判了八年。”
有人感嘆,“唐家這個水,太深。”
陸止森原本要帶盛夏下去換衣服整理一身的狼狽,然而不知她突然是怎麼了,猛地甩開他的手,她驀然掉頭朝陸家大門衝出去。
“盛夏——”陸止森來不及錯愕,她人已經從他跟前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