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與停車場的直線距離大約兩百米,就算世界最著名的短跑名將博爾特來跑,也需要至少十九秒的時間,但是姓田的胖子卻僅僅用了十五秒不到的時間,而且,他跑的不是直線,而是彎彎曲曲的讓人無從掌握規律的線路。
在那個過程裡,姓田的胖子就像是一隻營養過剩的豹子,兇狠地撲殺着一隻東奔西竄的野鹿。
同樣在那個過程裡,狙擊手開了三槍,但卻沒有一槍命中姓田的胖子。
田澤用遙控器打開了車子的後備廂,取出了裡面的裝備箱。以奧迪A6爲掩體,他很快就組裝好了他的M200,並從一個安全的角落觀察對面的高樓,尋找還擊的機會。
噗!一顆子彈扎進了後備廂的廂蓋上。一個鐵皮翻卷的彈孔頓時出現,那顆彈頭也穿透了鐵板,掉在了後備廂之中。也就在這一瞬間,田澤猛地冒頭,用極快的速度搜索預判的方位。在對面高樓上一個黑色的人影進入了他的瞄準鏡之中。
砰!田澤開槍射擊。
重型狙擊槍不能向手槍那樣連射,更沒法像衝鋒槍和突擊步槍那樣擁有極高的射速,每開一槍都一點時間的延遲。而這就是田澤還擊的機會,雖然只是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但他確實是抓住了。
沉悶的槍聲在校園裡響起,長長的彈殼飛出槍膛,往地上掉落。田澤卻已經在它掉落地上之前,將頭縮了回來。一個滾身,從車尾移到了車頭方向,舉槍,開第二槍。
噗!就在田澤剛剛待過的地方,一顆子彈已經穿透車身的鐵皮,射擊在了地面上,地面上頓時留下了一道明顯的彈痕。
砰!田澤冒頭開了第二槍。
單方面的狙擊手獵殺轉瞬間變成了兩個狙擊手的決鬥。超過兩千米的距離,雙方所使用的都是重型狙擊槍,每開一槍都會有短暫的時間間隔。所以,誰掌握了時間並能準確地預判到對方的位置,那麼誰就能贏得這場決鬥。
很多京城大學的師生都躲在安全的地方觀看這場戰鬥,誰也沒有想到在華國頂級的學府里居然還會上演這樣的一幕。讓師生們倍感驚訝的是,那樣一個胖子居然擁有那麼靈活的身手,這無形之中就打消了許多胖子的減肥的慾望。絕大多數人都在看熱鬧,體會這場戰鬥所帶來的刺激,但也有一些人意識到了危險性,紛紛用手機撥打報警和報社的電話。
田夏也是其中的一員,王彬被狙殺之後她跟着就用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後躲在一棵樹幹後面焦急地看着田澤。她的一顆心也因爲緊張田澤的安危而繃緊,緊張得要命。
秦泰很不幸的也成了一個旁觀者,他很想幫忙,但是他沒有田澤那樣的M200狙擊槍,他僅有一支手槍,這是無法讓他參加戰鬥的。他也想過從花臺下衝出去,衝到對面的高樓下包抄那個狙擊手,但是他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如果那個狙擊手將他視爲目標的話,他卻無法像田澤那樣僅靠靈敏的身手就能躲掉狙擊手的射殺,那樣的話,只需要一槍,一顆子彈就能能要了他的命!
卻就在猶豫着要不要冒死幫助田澤的時候,刺耳的警笛聲傳來。在那之後,田澤也從多了好幾個彈孔的奧迪A6旁邊站了起來,他說道:“那傢伙已經走了。”
秦泰從花臺下爬了起來,他相信田澤的話。換做是他是那個狙擊手,在警方趕來支援,形成包圍圈之前離開,那絕對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田哥,看清楚他的長相了嗎?”秦泰問道。
田澤搖了搖頭,“沒有,那個狙擊手戴着頭罩,看不見臉龐。我需要到對面的大樓去看看,你幫我應付一下警察。有問題嗎?”
秦泰說道:“沒有問題,你去吧,我隨後趕來與你會合。”
田澤快速地拆解了他的M200,裝進裝備箱,然後向校門口方向快步走去。那個狙擊手肯定會留下一些痕跡和氣味,卻沒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所以他非常有必要去看看。
“田哥,等等我。”田夏追上了田澤的腳步。
田澤笑道:“妹子,沒嚇着你吧?”
田夏說道:“你還笑得出來呀,我剛纔都快嚇死了。田哥你真厲害,我就只在電影裡面看見過剛纔那麼精彩的戰鬥場面。”
“你也喜歡打槍?”
“喜歡,可惜我沒摸過槍。”
田澤又笑了,“妹子,你要是喜歡,哥哥我有槍,有機會我把我的槍拿給你打,嗯,初學者的話就先學打手.槍吧。”
“好啊,謝謝田哥了。”天真的山村妹子顯然不明白胖子的隱晦含義,更不明白胖子的齷齪內心,聽到胖子說要把他的槍交給她打,她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剛纔的緊張一掃而空。
“現在我要去對面大樓查看一下線索,不能和你多聊了,記得給我打電話。”田澤說道,準備離開了。換做是別人,他肯定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說這些廢話,但是他剛認下的本家妹子,那就另當別論了。就算對面高樓有一枚即將引爆的核彈,在每爆炸之前,他也是會閒聊這麼幾句的。
泡妞的最高境界其實不是花見花開,人見人愛,而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不是嗎?
“田哥,我和你一起去吧。”田夏說。
“和我一起去?”田澤顯得有些錯愕。
“是這樣的,剛剛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想和你談一下。”
“什麼事情?”
“關於曾寶林和王彬的。”田夏說。
田澤心中一動,“好吧,跟我來吧。”
大隊的特警駕車衝進了校門,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隨即封鎖了校門,徑直任何人出入。在門口田澤出示了一下他的證件,很順利地就出了門。秦泰會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包括應付特警的調查,以及協助特警處理王彬的屍體。
特警的行動非常快捷,在得到秦泰的情報之後第一時間就派出一部分人包圍了那座大廈。但在他們包圍之前,田澤已經帶着田夏先一步上了大廈的天台。
“好了,這裡很安全,你可以告訴我你知道的東西了。”田澤一邊向狙擊手蹲過的位置走去,一邊說道。
“曾寶林也是我們班的同學,我和他比較熟悉。他是一個很內向的人,但在計算機領域卻有着驚人的天賦,我們都叫他怪才。”田夏跟在田澤的屁股後面,整理着思緒的同時也開始了她的敘述。
“說重點吧,這點我已經在陳校長那裡瞭解過了。”
“不好意思……我還是有些緊張。”田夏的臉蛋微微有些紅了。
“不要緊,慢慢說吧,是我太心急了。”田澤抱歉地道。
田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待到心情稍微平復下來之後才又說道:“是這樣的……就在一個星期前,曾寶林向我請教了一個方程式的算法。我比較擅長這個。他和我交談了幾次,有一次他無意間說道他正在破解一道防火牆,他說,那是一個考覈,通過了,他就會成爲數字王國的一員。”
“數字王國?”田澤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組織。
“他是這樣說的,只是那一次,在他喝了一些酒的情況下。過後我又問他的時候,他就矢口否認了。”田夏說。
“爲什麼剛纔不告訴我?”
“我認爲他只是開了個玩笑,或者是與某個網絡遊戲有關。剛纔,發生那些事情之後……我覺得或許與這有關,所以纔想着應該給田哥你說一下。”
田澤想了一下,說道:“這不怪你。剛纔聽到數字王國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也下意識地認爲那是一個遊戲的名字。”頓了一下,他又說道:“那麼,你最後見到曾寶林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呢?”
田夏也想了一下,“昨晚上我還看見了他,今天早晨就沒有看見他了,他沒來上課。”
田澤的心裡已經確定了下來,曾寶林失蹤的時間應該是在昨天晚上,或者是今天凌晨的某個時間段。唯一知道實情的人是王彬,可他現在已經停止了呼吸,無法再開口說話了。
田澤跪在了狙擊手蹲過的地面上,雙手放在地上,然後撅着肥肥的屁股將臉往地面上湊去。他的鼻孔呼呼地往鼻孔裡抽氣,就像狗一樣地嗅着什麼。
“田哥,你……”田夏驚訝地看着胖子,不明白他在幹什麼。
田澤沒有說話,不斷地往鼻孔裡抽氣。這座大廈的高度在150米之上,又是在天台這種開放的空間下,氣味揮發得很快。他必須抓緊時間,不然什麼線索都找不到。
“田哥,我也幫你找。”田夏也學着田澤的樣子,撅着屁股跪在地上,用避開嗅着特殊的氣味,一邊睜大眼睛尋找什麼細微的東西。雖然她不知道田澤找什麼氣味或者東西,但她卻顯得很認真。
她的熱心和認真讓田澤哭笑不得,她的鼻子能記錄某種氣味並在另一個地方找出來嗎?顯然不能。她的眼睛能看清楚比灰塵還細微的東西嗎?顯然也不能。那麼她註定是幫不上什麼忙的。可正當他要田夏別管他的時候,他的鼻子忽然在防護牆的牆角下嗅到了一絲氣味。
這一絲氣味,和他在曾寶林和王彬的寢室裡嗅到的第三人的氣味是相同的。
這個發現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抓走曾寶林的人就是剛纔狙殺王彬的人!
那麼,這個人會不會就是絕望主婦呢?
“就算不是絕望主婦本人,也絕對是絕望主婦的幫手。”田澤喃喃地冒出了一句話來,他的樣子似在和他自己說話,而不是身邊的田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