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霞菲路37號關門的時候,耿正耿直兩兄弟才離開。
他們出了37號,直接朝袁朝派對走去。
還未走近袁朝派對,兩兄弟就聽見一陣狂躁的歡呼聲,聽這陣勢,好像人還不少。
這就讓兄弟二人納悶了:
“昨晚37號也就不到百人,袁朝派對就被擠兌的冷冷清清,今晚37號可是百多人的客流啊,這袁朝派對怎麼還熱鬧上了?”
懷着困惑的心情,兄弟二人快步朝袁朝派對走去。
不斷靠近袁朝派對,那種極富節奏的重低音越來越清晰,兩兄弟甚至覺得地面都在隨着那重低音顫抖着。
“這動靜也不像是狂浪樂隊啊,聽起來倒是像迪廳。”
耿直對自己的哥哥說着。
“進去看看再說吧。”
說着,兩兄弟推開門朝袁朝派對走了進去。
才走進去,兩兄弟就感覺到一陣雲霧繚繞。
耿直嗆的都不願在裡面呆着。
“哥,這怎麼這麼大煙味啊,光線還調的這麼昏暗,這哪裡還像是個正經營業的酒吧。”
昏暗的燈光加之這繚繞的煙霧,兩兄弟都不能看清楚不遠處演藝區的表演。
重低音混着那些客人不斷的叫嚷聲,令整個酒吧的氛圍極爲燥熱。
兩兄弟此刻雖然就面對着面,但說話都得用喊的。
“看臺上表演的那身影,不像狂浪樂隊啊,我看着倒是像是個女的。”
耿正對自己的弟弟喊道。
“那我們往前擠擠吧,那樣就能看清楚了。”
其實今日袁朝派對的客流量與之前差不多,只是今天在座位上坐着的客人少,大多數都圍到舞臺那裡去了。
兩兄弟在人羣中朝前擠着,等距離舞臺三四米遠的時候纔看清,原來真的是兩個女人,還是兩個嫵媚的女人。
舞臺正中央,兩個女郎正在熱舞。
在這樣的氛圍中,哪個客人能不爲之狂呼。
“哥,你看這袁仁搞的,這還叫酒吧嗎,即便是迪廳也不像這一樣烏煙瘴氣吧。”
耿直對此憤憤不平。
耿正也是完全看不慣。
若是擱從前,耿正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是爲了生意。
可現在不是從前啊,此刻他才從霞菲路37號出來,他正感受過音樂魅力的薰陶,這個時候在見到這種烏煙瘴氣的場面,他就不能接受了。
“這酒吧照這樣經營下去早晚會完蛋,就算是不完蛋,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弟弟,你說得對,這裡一分鐘都不能多呆。”
耿正正說着,袁仁不知道從那個地方走了出來。
“怎麼樣,那件事情辦成了嗎?”
袁仁不無期待的問道。
“老闆,我們想辭職。”
耿家兩個兄弟同時說道。
這話一下將袁仁說愣了。
此刻袁仁的心情並不好,之前他算過了,這一晚上客流量雖然不少,但酒水消費卻是不如之前。
若只是少些酒水也就罷了。
可那兩個舞姬還有一萬塊的支出啊,這樣算下來,幾乎是白忙活一晚上,根本賺不到幾個錢。
袁仁之前想着,請來這樣兩個舞姬,客流應該爆發式增長的。
今晚雖然客人不少,可也只是比之前多上二三十人而已。
袁仁可是下了血本了,就只能達到這效果嗎,那豈不是血本無歸。
所以,此刻的袁仁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這兄弟倆的身上。
若是這兄弟倆能將那個新開的酒吧搞臭了,那些客人迴流,他以後也就用不着再花那一萬塊了。
可此刻這兄弟倆回答的是什麼?辭職。
這完全與問題對不上啊。
更何況,一直乾的好好的,不就是去那個新開的酒吧呆了一晚上嗎,這就想辭職?
那新酒吧到底有什麼魔力啊,竟然讓他袁仁偷雞不成蝕把米。
越是這般想袁仁就越是怒火中燒。
他拿出老闆的架子,像往常一樣對耿家兩兄弟開口罵到:
“你們兩個孫子跟我扯辭職的事兒做什麼,讓你們將那個新開的酒吧搞臭,這事兒到底怎樣了?”
耿家兄弟原本跟着袁仁幹,當然要擔待着袁仁的臭脾氣,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已經辭職了。
更何況,上個月的工資才結算,袁仁手裡沒有這兩兄弟的任何可拿捏的。
這樣的情況下這傢伙還在人家兩兄弟面前擺出一副老子高高在上的臭臉,早就受夠了袁仁惡氣的兄弟哪裡還會再忍。
“姓袁的,我們來給你說一聲辭職就已經夠給你面子的了。”
“反正我們兄弟倆在這裡乾的活,完全對得起你給的工錢。”
“倒是你,根本就不把我們員工當人看,自以爲自己多了不起嗎,我們兄弟以後還不伺候你了。”
“之前我弟弟來這裡的時候,可是你答應過讓他登臺表演的,可沒兩天就請來了狂浪樂隊,這麼長時間了,你那次讓我兄弟登過臺?”
“別以爲你那些勾兌酒水欺騙消費者的事情我們哥倆不知道,我們之前昧過良心,可你袁仁簡直就是沒良心。”
耿正在這裡忍了太多,而這些忍讓,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出來。
將袁仁一頓痛罵後,他們兄弟二人感到渾身暢爽。
畢竟這口惡氣憋屈了太長時間了。
這袁仁對待員工一向苛刻,除了耿家兄弟二人,其他員工也是工資不高,還被呼來喝去。
當然,也有例外,那個從國外請來的狂浪樂隊就是例外。
袁仁是不敢呵斥他們的,還將那樂隊將主子一樣供着。
每次想到這裡耿直就是一陣開心。
耿直畢竟是專業音樂學院畢業的,對於那個狂浪樂隊的小伎倆,他自然清楚。
這樂隊就是拿那些國人不熟悉的外國歌來唱,而唱功,除了張揚嘶吼,根本沒有任何內涵。
都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這袁朝派對的廟,就願意供這幾個洋和尚。
···
···
之後的幾天裡,耿正和耿直真的跑到了霞菲路37號。
葉晨也幫着沈心妮將這對兄弟留了下來。
正巧耿直還懂音樂,對樂器也有着熟練的掌控。
葉晨想着,以後這酒吧讓徐巍一個人撐着肯定忙不過來,耿直若是在這裡,還能幫襯着。
當然,對於沈心妮開出的薪資待遇,兄弟倆很滿意,甚至與在袁朝派對那裡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沈心妮開出了浮動工資,底薪加提成的。
每月底薪3000,之後根據酒吧的酒水銷量來提成。
有葉晨這樣一個移動詞曲庫在,耿正耿直兩兄弟對這間酒吧的未來滿是看好。
想着日後能不斷增加的提成,兄弟兩人渾身充滿了力氣。
這幾天裡,袁仁也沒閒着。
他就納了悶了,這新開的酒吧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令他的生意這麼難做。
爲了搞清楚原因,袁仁甚至不惜親自去霞菲路37號坐了一晚上。
這一夜,讓他明白了許多,也讓他變得惶恐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袁仁才知道,這家酒吧的駐唱之一原來是葉晨,就是那個所謂的盛夏晨風。
對於葉晨這個名字,袁仁當然記得清楚。
這可是葉永林的兒子。
之前老葉憤憤然離開是因爲葉晨。
耿正耿直兩兄弟這次離開葉晨也是多半的原因。
這兩件事在袁仁看來都還是可以忍受的。
但他兒子袁常浩,原本有希望躋身四強的,可就是因爲這葉晨異軍突起,將四強的一個名額佔據了,以至於袁常浩最終沒能保送。
爲了兒子的保送,袁仁在那兩首歌上可是花了十多萬的,那些錢就這樣打水漂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過去了,袁仁提醒自己保持冷靜。
但在霞菲路37號的見聞,卻是讓袁仁一刻也靜不下來。
這家酒吧的顧客活躍度太高了。
而且進出酒吧的人,檔次顯然是比他那袁朝派對高的。
當然,其中有不少顧客原來是經常出入袁朝派對的,只是這些顧客彷彿被葉晨那些音樂薰陶了一般,氣質都有了大幅的提升。
最令袁仁感到危機的是,這葉晨竟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口號:
半月一首新歌。
這,簡直是要逆天啊。
偶爾來上一首新歌不算什麼,畢竟藝術是靠靈感的。
靈感來了,自然會有好作品問世。
可靈感這種東西是不可持續的啊,半月一首,這頻率,將那些歌星發專輯單曲的頻率遠遠甩在身後啊。
葉晨當時說出這話的時候,全場的顧客都感到震撼萬分。
對此葉晨也能理解,但這些人都不知道,葉晨原本是想要一週一首的,只是想着那樣太高調了,沒有必要。
畢竟一首好歌的生命週期絕非一週,一些好歌,能跨越一個年代,一個世紀,甚至跨越古今。
袁仁經營酒吧這麼長時間了,他當然知道,一首新歌對客人的吸引程度是無窮的。
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新奇的事物,總是能快速將人的注意力抓住。
那個狂浪樂隊能給袁朝派對帶來利潤,說白了也是一種新奇。
所以葉晨令袁仁很有危機感。
“不行,我有一種預感,這酒吧若是成長起來可就麻煩了,我一定要將它扼殺在搖籃中。”
袁仁黯然從霞菲路37號走出:
“看來,必須不計成本付出,使出殺手鐗了,嗯,樹洞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