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無心去打聽對方的家事,也無心去開導任逍遙男女之間那點事,他就是看不慣老人和女人受氣!語重心長的看着任逍遙,霍東道:“你是我兄弟,我纔打你,明白?別人我都懶得管,那是你爺爺,注意點,別以後落下一個不孝沒種打爺爺的名聲。”
“嗯,知道了哥。”
任逍遙低頭瞅着悶煙,也不知是不是真認錯了。
其實兩人年齡相仿,霍東也能深刻體會到這個階段漢子,因爲沒錢被女友奚落訓斥,然後無奈暴躁的心情,又轉移話題聊了幾句,待任逍遙情緒好轉之後,領着他出了小樹林。
圍觀的人羣都已經散開了,任大爺已經收攤,似乎沒心情做生意了。
爺倆之間的矛盾,也非一天兩天了,抽着眼看了一眼任逍遙,任大爺嘆口氣沒說什麼,霍東卻是從他看似渾濁的雙眼中,看出一絲無奈與傷懷,雖然相交不深,但霍東總感覺任大爺是個有故事的人。
因爲時常吐露幾句真知灼見。
“小霍,一起跟我去喝點?”
任大爺忽然邀請道。
霍東本牽掛着回家跟蘇蕊過兩人生活,但最終還是笑呵呵答應了,他怕爺倆回去再吵架,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得了,臨走還給蘇蕊打了一個電話,簡單說明了一下。
言語之中,將自己刻畫成了古道熱腸的民事調解員。
任大爺推着自個的三輪車,任逍遙與霍東在跟前,三人一邊聊着一邊朝居住的地方走去,半路任大爺還買了一些肉菜還有酒,笑呵呵說回去給霍東露一手,謝謝他時常給自個拉生意。
當然其實是任大爺的麻辣鴨脖,幫霍東拉近了跟夏然三人的關係。
大約走了快一個小時左右,纔到了任大爺居住的棚戶區,看着這片被高樓大廈,繁華都市包圍的貧民區,霍東心裡忽然泛起一種淒涼,貧窮是每個國家都有的,有良心的公僕選擇了引導致富,沒良知的卻選擇了隱藏遮掩,粉飾太平盛世。
進了棚戶區之後,不久就到了任大爺家門口。
是一個典型的農家小院,不過很破舊,進去後也是寒酸簡樸的可憐。
爺倆熱情的招呼霍東坐下,又衝了茶水,打開畫面已經有些模糊的黑白電視,還有樑上的吊扇之後,任逍遙先陪霍東聊天,而任大爺則去房間一角做飯了,雖然年齡有些大了,但任大爺的刀功還是不錯的。
蹦蹦蹦的切菜聲,帶着一種老練辛辣。
處理魚斷骨切片,更是一氣呵成,下鍋顛勺放調料,猶如一場藝術表演。
“老爺子廚藝不錯啊。”
霍東笑道。
“嗯,年輕的時候當過炊事兵。”
任逍遙似乎不想多談一點關於爺爺的事,霍東見狀也沒多問,起身走到牆上掛着的一個相框前看了起來,裡面全是任大爺年輕時當兵的照片,有騎馬持槍的,有蹲身射擊的,還有集體合影,授勳戴花留念,這個老人當年應該也是有過一番過人的風采。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其中一張照片上。
照片下面有銅粉壓制的字跡,赫然是鋼刀五連全體留念。
看泛黃的表面,這張照片應該是有些歷史了,鋼刀五連是東海軍分區的尖刀連,這點慕佳月先前在跟他說過,想不到這個不起眼的老人,竟然還是出自這麼一個鐵骨錚錚的連隊。
當他再次坐下喝茶的時候,門外進來了一位中年人,“逍遙,你家還有蠟燭嗎?借我用點,家裡沒交電費給拉閘了,今晚沒電做飯不方便。”
“哦有點,我去給你找徐叔。”
任逍遙起身,翻箱倒櫃找到半截蠟燭給了對方。
待這位中年人走後,霍東問道:“他是誰?”
“哦,一個鄰居,挺可憐的,他兒子是我哥們叫徐峰,原來三爺的手下,後來據說因爲綁架勒索被槍擊了,現在剩下了老兩口無依無靠。”
任逍遙道。
霍東聽完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這個世界果真不大,看着中年人有些眼熟,想不到還真有些瓜葛。當初徐峰被三爺蠱惑,挾持冉冉想要殺了霍東,可惜自己搭上了一條命,雖然該死,但可憐了這老兩口,表面看上去馬仔都耀武揚威很光鮮,背後多少人爲這份囂橫付出了代價。
時間不長,任大爺就做了六個菜。
有魚有雞,還有四個看起來很不錯的炒菜,廚藝絕對頂呱呱。
“小霍第一次來別客氣!大爺請不起貴的,這點家常菜還行,喝酒。”
任大爺將一罐啤酒擺在了霍東跟前。
三人都不是矯情的人,當下就碰杯熱聊吃喝起來,任大爺平時不健談,但爲了活躍氛圍還是笑呵呵找話題跟霍東聊着,時不時還拿夏然幾個妹子調侃霍東,這貨哈哈笑着,一臉的猥瑣。
任逍遙只是吃飯,話不多,貌似還沒從先前的吵架中走出。
當每人喝了兩罐,氣氛熱鬧起來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剎車的聲音,然後就是敲門聲,任大爺臉色一晃有些不自然,而任逍遙則起身過去開門了,一位身材中等偏瘦,頭髮花白穿着簡樸休閒裝的老頭,進來了。
手裡還拎着一瓶茅臺。
“老遠就聞到香味了,看來今天蹭飯來的真是時候,逍遙你不會趕二爺爺走吧?”
老頭笑打趣道。
任逍遙拘束的笑笑,沒答話看向了自個爺爺,而任大爺卻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以後不讓你來了嗎?”
“想你唄,沒嫁給你一直都是我的遺憾。”
老頭繼續開玩笑,已經關門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就自顧拿了一張椅子坐在了飯桌前,還打開了帶來的茅臺酒,一陣濃郁的香氣頓時瀰漫房間,確實是陳年的佳釀,霍東更是注意到酒盒上有特供的字樣。
看來這位老頭,身份應該不一般。
“小夥子,你是任大哥親戚?”
“嗯,忘年交。”
“哦!我說任大哥咋不愛搭理我,原來移情別戀了,以後咱倆也是忘年交,你不嫌棄我吧?”老頭一臉灑然的笑容,霍東頓時也笑了,“不嫌棄,但多少要給點包養費啊,不然我沒興趣陪吃陪喝陪玩,三陪很累的。”
“哈哈,小夥子有意思!”
老頭擡手拍了霍東肩膀一下,很有力道。
有了好酒,再配着色香味不錯的好菜,吃的更是熱鬧了,只是先前話兒挺多的任大爺,卻突然寡言少語了,暖場的人變作了新來的這位老頭,似乎也沒人有興趣介紹他的身份,彼此的關係也沒人想點破,霍東就隨着任逍遙一樣稱呼二爺爺了。
察言觀色,霍東能看得出,這位二爺爺很照顧甚至說討好任大爺,頻頻勸酒開玩笑想要帶動對方活躍起來。
可惜任大爺的臉色,一直很不自然。
“逍遙,談對象沒有?年齡也不小了啊。”
二爺爺道。
“沒,人家嫌我沒錢。”
“這個好辦啊,我贊助!”
話說完,二爺爺就兜裡掏出了銀行卡放在了桌上,也不知是提前就準備好的,還是湊巧,任逍遙瞬間愣住了!他曉得這位二爺爺的權勢有多大,也曉得對方不差錢,只是這錢他不敢要。
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任大爺,任逍遙還是苦笑道:“謝謝二爺爺的美意,我還是自力更生吧。”
“這是借你的,以後還。”
“不……下次吧,下次真有困難我再找你。”
如往常一樣,這錢再次推了回去,二爺爺也再次送錢失敗。
霍東只是看着,沒插話,待此事過去後,喝酒再次開始了,能看得出二爺爺因爲此事興致也差了一些,喝的更猛了,往往一杯白酒兩口就下肚了,但卻愣是沒醉,酒量駭人。
桌上的菜吃的七七八八的時候,一瓶茅臺見底了。
“要不我再去炒一個?”
任大爺道,將啤酒又擺了上來。
“我……就想吃當年那口田蛙,再配點夠勁的燒酒,你這沒有,要不出去吃點?”
二爺爺道
“出去吃,也不是當年那個味了。”
任大爺眼神滑落一絲落寞。
“走吧,就當我再求你一次,陪我去吃點,有時候做夢都惦記着這口,惦記着那場豐盛的晚餐。”
二爺爺抽着煙道,眼前忍不住泛起那個大山湖邊,百十名兄弟抓田蛙配燒酒,熱鬧鬧的場景,那是最後的晚宴,也是最後的奢侈!一晃多年卻歷歷在目,就像身上的槍疤刀疤一樣刻骨。
“好吧,就滿足你一次,你倆去嗎?”
“一起唄,我也聽饞了。”
霍東道,任逍遙不好意思壞了他的興致,也點頭了。
四人也沒收拾桌子,起身關門就走了,門外的越野車內有一位精悍的男子,剛想說什麼,就聽二爺爺道:“你在這等着吧,我去去就回,別跟着,也別大驚小怪。”
“只是……”
“別大驚小怪,老實呆着!”
“是!”
精悍男子厲聲道,二爺爺扭身跟任大爺並肩走了,霍東和任逍遙在後,抽着煙聊着家常。
不多時就走到了棚戶區旁邊最熱鬧的一條街,可惜田蛙這玩意有點稀缺,問了好幾家,都沒有,二爺爺不氣餒,繼續朝前一家家的詢問,其餘幾人只好跟着,反正就當遛街散步了。
當一條街走到頭,拎着買來的燒酒準備換一條街繼續找的時候,二爺爺忽然道:“老任,你最近惹事了?咋有人跟梢?”
“我也發現了,但肯定不是跟我的。”
任大爺道。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霍東和任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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