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橋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楊奕,說道:“我很懷疑是不是加入什麼假單位了,這麼長時間沒發一毛錢工資不說,連路費都捨不得預支!”
楊奕悻悻的笑了笑,說道:“誰讓我們的領導這麼摳門呢?再說,弟兄們都這麼大的人了,總不可能伸手向父母要錢吧?所以我的指導員同志,這種小事你就多擔待一點吧,別忘了讓嫂子把返程的車票錢一併寄過來!”
袁橋白了楊奕一眼,說道:“是不是還要計劃買禮物的錢?”
楊奕打了個響指,說道:“看吧,還是指導員同志考慮周全,連這種細節都替弟兄們想好了,難得回家一趟,空着手確實不太像話!我代表弟兄們,對指導員同志的無私奉獻,表示最誠摯的感謝!”
袁橋用力一拍額頭,無奈的苦笑着說道:“攤上這種鬼事情,我他媽也是醉了!算了,誰叫我自己一頭扎進坑裡呢?我去打個電話,叫我那口子寄錢過來!”
傍晚時分,楊奕手裡提着在海軍基地生活區購買的當地土特產,帶着眉頭不展的郝志兵走出蓉城火車站。
郝志兵一身類似非洲土著的服飾,被太陽曬得烏漆墨黑的皮膚,活脫脫一個非洲難民的形象,毫無意外的引來衆多怪異目光,回頭率高達驚人的百分之百。
對此,楊奕早就習以爲常,拉着郝志兵鑽進一輛出租車。
關上車門,楊奕側過頭問道:“黑熊,你準備去哪?我送你!”
郝志兵沒好氣的說道:“這不廢話嘛,當然是回家了!”
楊奕瞥了郝志兵一眼,說道:“就你現在這熊樣,也不怕嚇壞家裡人,把自己弄得像個人樣再回家,好嗎?”
郝志兵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媽的,時隔這麼多年回家,心裡實在有點激動,差點把這檔子事望了!算了,還是先去我姐家裡好好打整一下,明天再回家,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也不急在一晚上!”
楊奕伸手拍了拍出租車司機的座椅,報出了孫維維的家庭地址。
四十分鐘以後,楊奕跟郝志兵肩並肩站在孫維維家樓下,二樓客廳亮着燈,裡面有人影晃動,看樣子還不止一個人。
楊奕有些激動,因爲即將見到孫維維,郝志兵更加激動,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瘋狂的摁動門鈴。
楊奕趕忙把郝志兵撥到一邊,癟了癟嘴說道:“靠,天剛剛纔黑,你就想扮鬼嚇人嘛?”
就在楊奕說話的時候,門被打開一絲縫隙,孫維維的大眼睛透過門縫,非常警惕的左右觀察了一番。
‘砰!’門被用力的關緊又猛地被打開,楊奕只聞到一陣熟悉的香風,然後就看到孫維維滿臉梨花帶雨,一頭撲進自己的懷抱!
孫維維緊緊抱着楊奕強健的虎腰,啜泣着說道:“楊奕,上次你爲什麼不辭而別?這麼長時間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楊奕有些心虛的看了郝志兵一眼,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地上,輕輕拍了拍孫維維的後背,柔聲說道:“維維,對不起,這件事我稍後慢慢向你解釋,好嗎?看看這傢伙是誰,還認識嗎?”
一聽旁邊還有人,孫維維趕忙推開楊奕,側過頭擦掉臉上的淚水,隨後把目光投向郝志兵。
然而,當孫維維看到郝志兵那副尊容以後,別嚇得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緊緊抓住楊奕的胳膊,問道:“楊奕,這位是誰呀?”
郝志兵惡狠狠的瞪了楊奕一眼,而後臉上瞬間堆滿和煦的笑容,說道:“維維,我的乖侄女,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啦!不認識舅舅了嗎?”
孫維維仔細打量了郝志兵一番,雖然郝志兵一張臉黑得像碳,但熟悉的五官輪廓卻沒有任何改變,只是變得滄桑了許多。
確定郝志兵的身份,孫維維趕忙上前拉住郝志兵的雙手,滿臉驚喜的說道:“舅舅,您這怎麼穿成這樣啊?差點嚇死我了!”
郝志兵老臉一紅,尷尬的說道:“呃,急着趕路,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呢!”
楊奕回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說道:“外面人多眼雜,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正好今天我媽也在家裡,她如果知道舅舅回來了,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呢?”孫維維俏臉上泛着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拉着郝志兵的手朝屋裡走去。
楊奕雙手提着禮物,跟着孫維維來到二樓客廳裡,此時,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剛好端着一盤小炒肉走出廚房。
中年女子的面相,跟孫維維極爲相似,只是那絕代芳華卻被歲月所摧殘,眼角爬滿了魚尾紋,兩鬢隱約可見斑白。
“姐!”郝志兵哽咽着喊了一聲,心裡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因爲過於激動而表達不出!
‘啪!’郝婷驚呆了,手中的盤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卻猶如未聞,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水般,瞬間迷濛了雙眼。
“姐,嗚嗚嗚....!”郝志兵猛地衝上前,緊緊抱住依然呆滯的郝婷,如同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
“小兵,真的是你,我沒做夢吧?”郝婷輕輕摩挲郝志兵的後背,不敢置信的問道。
郝志兵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姐,你沒做夢,我回來了!”
郝婷一把推開郝志兵,滿是殷切期望的問道:“你把姐夫的骨灰,帶回來了嗎?”
郝志兵搖了搖頭,這讓郝婷有些失望,但卻強顏歡笑的說道:“你在外面這麼多年受苦了吧?姐馬上給你炒一盤你最愛吃的回鍋肉,等着!”
郝志兵望着郝婷的背影,傻愣愣的撓着後腦勺傻笑,孫維維接過楊奕手裡的禮物,壓低聲音問道:“楊奕,你怎麼會跟着我舅舅一起來的?”
楊奕笑着說道:“上次我不是在你父親書房裡,找打一組文字數據嘛,實際上那是一個地理座標,我是通過那組座標找到你舅舅的!”
孫維維瞪大眼睛,驚奇的問道:“竟然還有這種事,爲什麼以前我爸爸的戰友們,就沒推敲出什麼眉目呢?”
楊奕湊到孫維維耳朵邊,壓低聲音說道:“你父親還活着!你舅舅留下的那組座標,其實是爲了掩護你假死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