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淵看到來人,不禁眼中微動。
“是他?”
此人一頭灰髮,眼中劍意升騰,腰懸青葫懸掛,一身長袍放蕩不羈,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付潮生!
“相柳,快救我!”
諸懷再度驚呼出聲,四蹄狂奔亡命直衝過來。
相柳眉頭緊皺,也顧不得蘇淵二人了,直接化作一團磅礴水光便要飛身而起要替諸懷截下後方的付潮生。
“萬劍神宗的付潮生嗎?”
姜嵐見狀,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些兇獸是要跟付潮生打起來了。
付潮生本就是十英之一,能殺得諸懷四處亂跑明顯實力非凡,趁此機會,自己和蘇淵倒是可以暫且脫身隱藏起來伺機而動。
反正龍脈的形成和修煉到“三陽極點”的情況也已經用水光澈影瞳觀測到了,大不了直接一走了之。
可就在這時,姜嵐眼角餘光處忽然有一抹空間之力亮起。
“嗯?”
姜嵐扭頭看去,卻見蘇淵指尖銀光閃爍,擡手虛劃,遠處頓時有一圈如同實質般的無量之力頓時攔在了相柳前方!
姜嵐愣了愣,好傢伙,直接撤不好麼,你怎麼還把它攔下來了?
而這時,更讓姜嵐驚訝的事情出現了。
卻見蘇淵左手握住琉璃天青,靈光一閃間,便有兩個身穿黑色兜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出現在蘇淵旁邊。
而看到這二人,姜嵐瞳孔微縮。
“這是?!”
……
“是那招?”
高空上,相柳面色一沉,立刻認出了這是之前困住九嬰的那招。
身外水光流轉之間再度有六條手臂長出,八條肌肉虯結的手臂瘋狂砸在畫地爲牢的銀環邊緣上,要以力破之!
“嘭嘭嘭嘭……!”
相柳全力以赴,八手之上水光暴涌,不過片刻就要將銀環砸碎!
可這時,銀光一閃,蘇淵忽然出現在其對面的銀環之外。
“真要阻我?你找死!”
相柳面上滿是陰戾之色,本來因爲諸懷的出現而先放過對方了,結果居然還敢糾纏着不放!
“給我爆開!”
相柳八手之上水光暴漲一齊落下,當場轟碎了畫地爲牢的銀環,隨即踏空而出直接揮拳砸向前面不遠的蘇淵!
可面前的蘇淵卻是神色如常,並沒有閃避的意思。
相柳心頭頗爲疑惑,卻也並未停下。
眼看着拳頭就要落在蘇淵身上,忽然之間,一團黑影暴衝而起直接揮拳砸在了相柳身上。
“嘭!”
一聲悶響,肉體強橫的相柳當場被砸退了出去,被砸中的左腰頓時濺起大片血水!
“嗯?!”
相柳面色微變,當即轉過身來扭頭看去。
卻見一個黑袍中年停在了蘇淵旁邊,氣息森冷,雙目之中青光流轉不定!
“好驚人的力量,這就是真理秘社的戰車?”姜嵐驚訝不已地看向高空,“沒想到,居然被蘇淵控制了!”
之前,姜嵐探查龍脈回到炎廷之後,也收到了蘇淵、田慧和公孫武三人斬殺戰車和女祭司的報告。
只是報告中,也並未提及蘇淵居然控制了死後的兩人。
姜嵐目光落在蘇淵腰間的琉璃天青上,不禁神色一凜。
“居然是能以重陽之身控制三陽境的星器嗎!”
恰在這時,恐怖的劍意沖天而起撕裂重雲,卻見遠處付潮生劍上劍意涌動已然躍躍欲試!
相柳見狀,當即眼中一凝便要化作水龍捲衝過去。
然而面前一花,戰車又迎面衝了上來。
“該死!”
相柳神色愈發陰沉直接揮拳試圖將其打退。
可戰車的肉身同樣驚人,相柳一時也難以突破。
遠處大風君見相柳被攔下,神色一沉,手中摺扇之上光華一盛,八枚扇骨驟然飛出化作百米高的風雷之柱齊齊插在諸懷身後試圖助其擋下一劍。
而付潮生大笑一聲,左手抓起葫蘆直接一口將其內之酒一口飲盡!
“魑魅魍魎,妖魔鬼怪,安敢阻我斬妖之劍!”
“錚!”
付潮生手中青鋒一陣雀躍高鳴,劍上神光綻放,一股肅清寰宇的浩然劍意沖天而起撕破重雲。
“斬!”
付潮生一劍斬出,頓時天光一黯,只能看到一道璀璨無比的青虹倏然縱掠而過。
霎時風雷之柱被劈飛,而諸懷渾身一滯,更是當場就被劈成了兩半!
“這……?該死!!”
大風君神色陰沉,一擡手召回了八枚扇骨重新化作了摺扇。
被付潮生剛纔絕強一劍劈中,此刻摺扇之上已然出現了些許裂紋,其上光華黯淡了幾分。
“是付潮生,他怎麼來了!”
洪鐘等人看到付潮生,俱是神色微凝,當即帶人退開。
局面超出掌控,不管之後如何,現在肯定是爭不了龍脈了。
而付潮生一拍腰間葫蘆,葫蘆自行飛起,青光照下將諸懷斷成兩半的殘屍捲了進去!
擡起頭來,付潮生也看清了場中的狀況,不禁神色一凝。
“先前就有所察覺,沒想到太上門與魔門的龍脈之爭,最後居然聚集了這麼多的兇孽妖獸麼!”
而此刻,蘇淵看着突然出現的付潮生,心中卻是迅速活絡了起來。 按理說,人類修士之間的道魔之爭也就罷了,但這些兇孽大妖居然也敢出來,難道不怕正魔兩道的王級強者出手鎮壓?
不過大風君的出現,妖獸入劫,卻是讓蘇淵隱隱猜測,南大陸或許有妖皇強勢入局。
不管怎樣,如今局面因爲兇獸的出現而受到了衝擊。
眼下魔宗退避,太上門也欲後撤,初生龍脈無人能動,竟似要落入大風君等兇獸之手。
太上門也好、魔宗也好、大風君等兇獸也好……
這些人最後誰拿到龍脈,於蘇淵來說都沒有什麼關係。
但現在,隨着付潮生在這個時候到來,卻是不一樣了!
蘇淵心念電轉,身形一晃便飛身至付潮生身側。
“多謝閣下出手阻攔!”付潮生當即拱手道謝,知道剛纔是蘇淵出手暫時攔下了大妖相柳,“不知閣下名諱?”
蘇淵輕笑一聲,卸下了僞面:“付道兄,是我。”
“嗯?蘇道友,居然是你!”
付潮生一瞪眼,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先前追着那諸懷來到棲霞山這邊,還在想着會不會見着蘇道友你。
沒想到,現在不但看見蘇道友,還能看到道友擋下大凶相柳,果然實力非凡!
不過蘇道友,此處眼下大凶橫行,就連我也難以應付,道友還是儘快離去爲好。”
蘇淵卻道:“我有一事想與付道友商量。”
付潮生已經從蘇淵身上嗅到了幾分兇獸之血的氣味,頓時眼中一亮:“難道蘇道友也想斬殺這些兇孽?”
“不止如此。”蘇淵擡手以星力隔絕了探查,擡頭看向付潮生,肅聲直言,“我希望付道友能夠據此龍脈,成爲地劫之中第一王!”
“嗯?!”
付潮生聞言一驚,隨即便皺起了眉頭。
此話,對於剛剛追着諸懷殺過來的付潮生實在太過驚人了。
就外敵來看,退去的魔宗衆人不知道會不會去而復返,場中可還有大風君等三頭實力強勁的大凶,外間還有諸多散修乃至邪修環伺。
就宗門而言,之前太上門已經與諸派有過約定,包括萬劍神宗在內的所有道門都不會與太上門爭奪這第一條龍脈。
就個人來說,就算自己跟蘇淵一見如故頗爲投緣,但也僅僅只是一面之緣罷了。
對方重陽境卻有如此實力,不知底細,成王這等大事哪能隨意與之共談?
付潮生皺了皺眉,道:“蘇道兄,我劍宗與太上門有過約定,這第一條龍脈……”
不待付潮生說完,蘇淵已經翻手取出一物,赫然是一枚輝光流轉的金色令牌。
“金劍令!”
付潮生瞳孔驟縮,翻手取出一枚同樣的金色令牌,二者之間立刻有所共鳴牽引。
“當真是金劍令!”
付潮生擡頭看着蘇淵,眼中滿是驚訝!
面前的這位神秘的蘇道友居然持有金劍令,是神宗的客卿長老?
這也太意外了吧!
不過,神宗令牌滴血認主,與宿主綁定,如果不是本人持有便會光華盡失。
毫無疑問,面前的蘇淵是貨真價實的神宗長老。
蘇淵道:“此乃葉皇賜予的令牌。”
說着,蘇淵心念一動,銀色的雙瞳之中驟然有一股強烈的劍意升騰而起!
“這股劍意?!”
付潮生一驚,隨即立刻想到了什麼。
近十年前,悟劍塔中再度有第九道無上劍意出現,名曰“太虛”。
但究竟是誰悟得了那太虛劍意,又去了哪裡,卻是無人得知。
不過,門內暗中有所傳言,悟得無上劍意那人非常年輕。
“原來……那無上劍意,竟是蘇道友!”
付潮生既驚又喜,沒想到蘇淵不但是自己的同門,而且是那第九無上劍意的主人!
蘇淵微微點頭,迅速道:“付道友,太上門潰敗,自身難保已然失去爭奪龍脈的資格。
眼下星脈或許要爲大妖所佔,我等如若出手也是從大妖手底下爭得龍脈。
你我先合力對付這些兇孽大妖,隨後,我便爲你護法煉化龍脈!”
這時候,付潮生眼中閃爍,掃過場中已經有所意動,畢竟沒有哪個三陽境不想成王。
而蘇淵很清楚,付潮生所顧忌的幾點中,宗門約定和外敵實力是其次,最關鍵的還是信任問題。
開始自己完全是外人,最多算志同道合的朋友。
但現在,自己卻是持有萬劍神宗無上劍意的客卿長老,是自己人!
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蘇淵繼續道:“至於我能否應付,付道友儘管放心,如果我護持不利你也隨時可以退去,於你來說也沒有損失。”
付潮生看着蘇淵,明明看上去極爲年輕、明明只有重陽的修爲。
但行事大膽果決,竟是敢在這時候找上自己,要從太上門、魔宗和大妖手底下爭奪龍脈。
不愧是能夠悟得無上劍意之人,這位蘇客卿,當真不簡單啊……
天予不受、反受其咎的道理,付潮生哪會不懂?
王位有限、需要拿命去爭的道理,付潮生哪會不懂?
眼下機會就在眼前,不管有多少成功率,都值得去爭!
只是略一思索,付潮生便毅然點頭:
“若是能成,除了助蘇道友突破三陽外,在下欠蘇道友一個天大人情!”
蘇淵想要什麼,付潮生自然明白,而這跟成王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好!”蘇淵笑了笑,緊握妖刀,轉過頭來看向遠處三妖,“那麼,便開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