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市,西山烈士陵園。
天空一片陰暗,伴隨着滾滾的雷聲,綿綿細雨,墜落在大地。
山下一角,一個黑衣短髮男子盤坐在幾座墓地之前,擰着酒瓶自言自語。
“胖子,你丫的那大圓臉笑起來真他孃的難看,噁心死老子了。”
“槽,你這傢伙永遠都跟老子欠你錢似的,小狼,哥給你多燒點來,省得說老子不地道。”
“來,獵狗,老子帶來了你最喜歡的豬頭肉,讓你吃個夠,不然每次都偷吃老子的肉。”
“你們幾個沒良心了,留下老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老子鄙視你們。”
三年以來,每年的今天,不論身在何方,他都會回來陪兄弟們喝上兩杯杯。
今天,他回來了。
兄弟死了,他還活着,要繼續活着。
輾轉到了最後一座墳墓,凝望着墓碑上的遺像,那是一個永遠都顯得那麼安靜的男人。
男子點上了最後一支菸,猛烈的吸,他的手在抖,“崔哥,我回來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娘倆。”
凝視了很久,男子退後三步,莊嚴的敬了一個軍禮。
轟隆!
閃電貫穿了密佈的烏雲,一閃而過,緊隨而至的就是巨大的雷聲,雨越下越大。
“兄弟們,咱們下次再喝個痛快。”
放下了手,男子沒有回頭,毅然的離開。
……
陵園入口,一輛白底紅字車牌的奧迪A6已經停了好久。
車上,一位老人閉目養神。
司機三十出頭,國字臉,劍眉之下那雙眼睛猶如獵鷹一般,一直盯着陵園之內。
“來了!”
司機凝神,“首長,就是那小子?”
老人點頭,嗯了一聲。
“呵呵。”司機輕笑。
老人突然笑了,“你似乎不是很滿意。”
司機笑而不語。
“咱們打個賭,你會輸,他會拒絕。”老人淡笑。
司機顯然不同意老人的觀點,雙眼眯成一條線,“是嗎?”
黑衣男子越走越近,到了車旁邊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繼續邁動了步子。
“有點意思。”司機展眉,突然有了一絲興趣。
老人按下車窗,瞄着黑衣男子的背影,“連老頭子也不想搭理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黑衣男子回頭一笑,“我就說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有事?”
老人埋怨了一眼,指着司機,“找你的是他。”
黑衣男子這才認真的打量了司機兩眼,聳肩而笑,“抱歉,我還約了兩大美女呢,忙!”
“哼,請注意你的態度。”
車門打開,被司機用力的關上,目光緊鎖在黑衣男子臉上。
“陸風,前西南邊境地區森林狼偵查小組隊員,三年前臨時護送任務失敗,偵查小隊以及被保護的科考小隊葬身在境外,只有你一人倖存。”
司機繞到了陸風面前,凝視着他,“事後你申請了退役,卻被特批保留軍籍放長假,消失了整整三年,我說得對嗎?”
“很詳細,不過,那又怎麼樣?”陸風下意識有了摸煙的動作,卻發現身上早就沒煙了。
司機眼中閃過了一道犀利之光,“我是西南毒箭特種大隊副隊長薛成海,首長向我推薦了你,你應該知道,加入毒箭是一種……”
“對不起,我沒興趣。”
沒等薛成海說下去,陸風就直接拒絕。
“你很狂。”薛成海直視着陸風,有了怒意。
陸風輕輕搖頭,狂不狂無所謂,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活着。
“我真事,走了。”陸風笑着衝老人揚了揚手。
“找死!”
就在陸風轉身的瞬間,薛成海動手了,速度極快,如猛虎出山。
老人很平靜,帶着從容的微笑。
嗡……
重拳臨近,即使雨聲很大,依然響起了破空之聲。
然而,讓薛成海永遠不曾想過,他會輸。
試探嗎?
毫無營養!
碰!
兩拳同時撞擊在彼此的胸膛,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陸風紋絲不動,穩健的站在原地。
薛成海退了七八步才穩住身形,氣血狂涌,嘴角溢出了血絲。
雖有不服,但內心震驚,這小子拳上好強的力道。
就在薛成海心驚的剎那,陸風消失在原地,眨眼之間就到了面前,將冰冷的匕首架在脖子上。
“我警告你,下次再玩偷襲,你會死。”
“你!”薛成海咬牙。
“行了!”
老人制止,打開車門,“真不打算回去了?”
陸風咧嘴一笑,“沒事打打架,泡泡妹紙,豈不美滋滋,我還回去個蛋啊。”
“上車。”
老人很無奈,其實來之前他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上車後,陸風一點不客氣的點上了一支特供,“說吧,啥事兒?”
老人冷哼了一聲,也跟着點上一支菸,“毒箭是一個機會,你不應該錯過。”
“回不去了。”陸風搖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一直瞎混?”老人的語氣有些不滿。
陸風將煙拿到嘴邊,又放了下來,淡言道,“每個人的路不一樣,我有屬於自己的路。”
三年來他只有一個信念,找他那幫雜碎,幹掉他們。
“你!”
老人瞪了陸風一眼,跟着又哀嘆,用力的抽着煙,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人老了就少抽點。”
車內突然一陣沉默,彼此都沒說話。
“查到了嗎?”許久之後,老人才開口問。
陸風搖頭,“跟人間蒸發似的,那次之後再沒有捕捉到他們的影子。”
“我可以給你一個線索,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老人很認真。
聞言,陸風微皺眉宇。
“不論身在何方,記住你是一個兵,國家的戰士,堅守你應該堅守的原則。”
“少廢話,什麼線索。”陸風杵滅了菸頭。
老人凝視了陸風很久,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看到照片時,陸風嘴角猛抽。
有沒有搞錯,這老傢伙居然玩這麼老的套路。
不對,這女人……居然是她!
“做她保鏢還是包辦婚姻,不是,老傢伙,你能不能玩點新鮮花樣。”陸風翻了一個白眼。
老人輕吐濁氣,“沈教授是否還留下一些資料無人知道,沈慕雪是他獨生女兒……”
“等等,你說這女人是……”
陸風急速凝神,再次看了看照片上的女人,似乎明白了老人的用意。
“這麼說你早就設好了套兒等小爺鑽啊,槽!”陸風狠狠的豎起中指。
什麼毒蜂特種大隊,根本就是一個幌子,這纔是老人的目的。
“咳咳咳,話不能這麼說,這種好事兒我捨不得給別人。”老人一改沉穩,奸笑道。
“好事個蛋啊,不是,我怎麼感覺你這老傢伙這麼陰險呢。”陸風翻了一個白眼。
老人乾笑,拿出一個本本,“權限我處理好了,但你記住,要是玩過火了,老頭子也保不住你。”
“我可以拒絕嗎?”陸風更鬱悶。
老人哼了一聲,“可以,除非你不在乎你兄弟的死。”
這是陸風心中的痛,也是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經費呢?”
“自己想辦法。”
“槽!”
陸風第二次豎起中指,“老東西,你狠,惹毛了小爺,小心我改明兒偷偷讓你抱上重孫子。”
老人嘴角猛烈的抽搐了幾下,蹦出兩個字,“滾!”
看着陸風離去,老人嘆息連連。
“老首長,你真放心交給他?”薛成海嚴肅問。
這一問,老人目光恍惚,“連那位都看中的人,你覺得這三年他沒有收穫?”
“那位?難道說是……”薛成海心中駭然,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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