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陸家。
祝清月洗完澡,身上輕鬆,心裡還略略擔憂。
找了這麼多年,終於將兒子找到了。
她害怕陸風真的會來南方,更害怕陸風會爲了他爸去揭開二十多年前的事。
倘若真的發展到了那一步,她也不知道會演變到多糟糕,她甚至有些後悔去了雲海。
“老媽,你怎麼了?”陸鬆湊近,從後背抱住了祝清月的脖子。
祝清月回頭輕笑,“媽沒事,只是有點累。”
陸鬆鬆開手,繞過來坐下,挽住母親的胳膊,“媽,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不會是又和爸吵架了吧,你們還真是的,都這歲數了,能不能別吵。”
“傻小子。”祝清月揉着小兒子的頭。
陸風,陸鬆,都是自己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真的好害怕,害怕到時候兄弟反目成仇。
不管上一輩有什麼恩怨情仇,她都不想讓兩個兒子來承受這一切。
可是她看得出來,陸風態度很決絕,絕不會輕易的放棄陸晨光的仇,假如真的來了,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媽,告訴你一個秘密。”陸鬆眨着眼睛。
祝清月笑着打趣,“別怪媽你交女朋友了。”
“這個……”
陸鬆撓了撓頭,“是有一個女孩,不是家族子弟,但是媽,我是真心喜歡的。”
“你這小子。”
摟過了兒子,祝清月叮囑道,“這些事媽不管你,不過小松,你要記住媽平時教你的,家裡的環境好壞只是你一方面的因素,任何事都得靠自己。”
“知道了,我都二十了好吧,對了媽,要不抽空我約出來,你參考參考,遠距離的看看,怎麼樣?”陸鬆笑盈盈的道。
“行吧,老媽就給你把把關。”祝清月捏着兒子的臉蛋兒。
這輩子深愛的男人已經不在了,而另一個男人,她始終無法釋懷,哪怕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依然做不到敞開心扉。
但丈夫是丈夫,兒子是兒子,兒子沒有錯。
“小松。”
“嗯?”
祝清月握住兒子的手,抿嘴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要是有個哥哥姐姐的,會開心嗎?”
“這不是廢話嘛,有個哥哥姐姐不知道多好呢,最好是有個姐姐,肯定比老媽你還寵我,哈哈哈。”陸鬆大笑。
這一瞬間,祝清月犯難起來,之所以這麼說,就是想給兒子打一個預防針。
因爲一旦陸風真的來了南方,也讓陸鬆心理上有個準備。
“媽,你別告訴我,我真的有什麼失散的哥哥姐姐吧。”見母親臉上帶着隱約的忐忑,陸鬆笑着道。
試了好幾次,祝清月才鼓足了勇氣,“小松,其實……”
“你回來了。”
話沒說下去,陸晨嘯走了進來。
“嗯。”祝清月只是平淡的應了一聲。
“爸,你喝了不少吧,這麼大的酒氣。”陸風捂住鼻子。
陸晨嘯屏住了呼吸,直視着妻子看了很久,這纔開口,“小松,你先出去。”
“爸……”
“出去!”陸晨嘯冷喝。
ωωω¸ тт kán¸ ¢ Ο 陸鬆看了老媽一眼,沒有離開的打算,“爸,你喝多了,我不想你們吵架,我都二十歲了,難道就不能爲了我少吵兩句嗎?”
見兒子不出去,陸晨嘯沒有堅持,向祝清月質問道,“你去哪兒了?”
“散散心而已,怎麼,我去哪兒散心也要和你陸先生打個招呼嗎?”
去雲海之前,祝清月就有了心理準備。
儘管不愛這個男人,甚至有些厭惡,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是什麼脾氣了解。
“散心?呵呵哈哈哈。”
陸晨嘯一腳踹在了茶几上,“散心用得着去雲海那麼遠嗎?”
“爸!”陸鬆上前拽住。
“你給我滾開!”陸晨嘯甩開了兒子。
他想通了,瞞得到一時瞞不了一世,這件事遲早都會被兒子知道。
以前妻子揹着自己讓人去雲海找她兒子,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她親自去了雲海,還成功的找到了,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祝清月,這二十多年我怎麼對你的,你自己心裡有數,可你拿我當什麼,連一個替代品都不是,我陸晨嘯難道就這麼差勁嗎?”
趁着酒勁,陸晨嘯大聲的咆哮。
以前吵架拌嘴都是小摩擦,今天他故意喝了這麼多酒,只有酒精才讓他有這個勇氣。
他愛這個女人,但這個女人愛的不是他。
曾經的對與錯拋在一邊,身爲一個男人,長達二十多年,他受夠了這種內心的折磨。
“很多事你心裡也有數,我不愛你,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既然到了這步田地,話就索性攤開了說。
“你!”
陸晨嘯拳頭緊握,更大聲的嘶吼,“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他,你回答我。”
旁邊的陸鬆不敢說話,他是第一次見老爸發這麼大的脾氣。
現在也知道了,父母感情不好的真正原因,老媽心裡一直裝着別人,而不是老爸。
“你很好,很優秀,感情的事沒有爲什麼的,陸晨嘯,有的話我們不當着小松的面說,好嗎?”祝清月直視着陸晨嘯。
“他遲早都會知道。”
這次陸鬆真的急了,“爸,媽,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說什麼?”
陸晨嘯蒼涼的大笑,笑聲中帶着淒涼,閉上了雙眼,“因爲你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他叫陸風。”
哥哥!
這一剎那,陸鬆表情瞬間變得木訥,側頭看向了母親,剛纔老媽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有那麼勇氣。
原來,那不是玩笑,不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是真的嗎,媽。”陸鬆屏住呼吸問,聲音顫抖。
難怪剛說了那樣的話,原來是這樣。
祝清月長呼了一口氣,沒有否認的點頭,“對,你有一個哥哥,他比你大幾歲,媽找了他很久,終於找到了,媽不想騙你,你是我兒子,你哥也是我兒子。”
陸鬆欲言又止,一切太突然了,此刻已經不是剛纔的玩笑,當真的有了這麼一個哥哥,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就爲了這件事你喝了這麼多,就因爲我找到我兒子,你藉着酒勁來質問,陸晨嘯,一輩子你都是那麼小心眼,過去是,現在也是。”
說着,祝清月起身,“他是我兒子,改變不了的事實,陸晨光已經死了,你連我兒子都接受不了,憑什麼給我提愛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