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張小剛提出回去吃晚飯。其他三人也知道，酒吧裡的晚餐肯定非常糟糕，自然沒有反對。
走出酒吧，四人發現，大街上熱鬧非凡。
在美軍組織下，曼哈頓的居民正陸續返回。隨着夜幕落下，路燈點亮，表明電力系統已經部分恢復，開始爲基礎設施供電。更讓四人驚奇的是，一些娛樂場所已經開門營業，而且門廳裡燈火輝煌。遍街可聞的馬達聲表明，這些娛樂場所都是自己發電，而且儲備了不少的燃油。
“必須承認，美國的生命力十分旺盛。”張小剛笑了笑，說道，“此外，美國人確實懂得享受生活。”
“我們還是回去吧。”羅晉勇似乎不大習慣。
“行，回去吃飯睡覺。”張小剛知道現在不益招惹是非。雖然有軍隊維持秩序，但是數量非常有限。回城的警察都在忙着安置居民，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維護社會治安。原有的社會秩序蕩然無存，美國又是一個全民持槍的國家。局勢穩定下來之前，暴力犯罪肯定是屢見不鮮。
白天，張小剛就發現，很多店鋪都遭到洗劫。
動盪局面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在警察等執法機構恢復正常之前，曼哈頓是一座弱肉強食的鋼鐵森林。
別的不說，街對面那家夜總會的大門口就站着幾名持有自動武器的門衛。
“那就是‘美人魚’夜總會？”
張小剛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別盯着看，你不怕吃槍子，我們可不一樣。還有，你得好好學習英語，特別是口語。”
“那也得有時間，對吧？”
“走吧，這裡是是非之地，不益久留。”
楚天疆收回目光，跟着張小剛朝停車的支路走去。
四人剛走到路口，三輛摩托車就呼嘯着從支路里衝了出來。楚天疆反應極快，立即看到每輛摩托車上有兩名戴着頭盔、穿着黑色皮夾克的騎手，而且坐在後面的三個人都握着衝鋒槍。楚天疆一個箭步，擋在了羅晉勇身前。張小剛與方圓圓的反應也很快，分別從兩側護住羅晉勇。
只是，三輛摩托車不是衝他們而來的。
呼嘯着衝上第七大街，三輛摩托車一個側滑，堪堪停在了美人魚夜總會的大門前，隨即三名槍手同時開火。
槍聲大作，街上的行人頓時亂成一團。
夜總會的幾名門衛顯然不是易於之輩，在摩托車出現的時候就已提高警惕，等到槍手用衝鋒槍掃射時，均已就地隱蔽。
緊接着，門衛開始用卡賓槍還擊。
頃刻間，時報廣場變成了血腥戰場。
他們都是軍人！？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張小剛與方圓圓也看了出來，交戰雙方都受過嚴格的戰術訓練。
不多時，幾名騎手先後中彈，卻沒有被擊斃。
顯然，他門都穿了防彈衣，而且是可以抵抗小口徑步槍子彈的軍用防彈衣，說不定還是增加了陶瓷防護層的高級防彈衣。
民間能夠買到的防彈衣，只能擋住手槍與衝鋒槍的子彈。
戰鬥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南面傳來軍車的呼嘯聲，肯定是負責治安巡邏的軍隊聽到槍聲後趕了過來。
三名駕駛摩托車的騎手立即增大油門，準備逃走。
“砰——砰——砰——”槍聲低沉，像是安裝了消聲器。
三輛摩托車還沒跑起來，駕車三人就頭部中彈，當場斃命。他們戴的是防彈頭盔，在安裝了消聲器之後，還能打穿防彈頭盔的肯定是大口徑狙擊步槍，甚至有可能是口徑爲零點五英寸的反器材步槍。
狙擊手！？楚天疆又是一驚。一個小小的夜總會竟然有狙擊手當警衛，而且使用的是大口徑狙擊步槍。
“砰——砰——砰——”
又是三槍，兩名槍手被擊斃，但是有一名槍手已經側身臥倒，避開了奪命槍彈，隨即衝向街對面，跑向一家餐廳。
搶手進入餐廳的時候，三名狙擊手再次開火。
“他受傷了，在右側肩膀上。”
張小剛點了點頭，說道：“有意思，這家夜總會竟然請得起特種兵，那幾個槍手也不是平常人。”
“要我去找到那個槍手嗎？”
“小心點，不要暴露身份。完事後直接回去。我們留下來看美國佬怎麼收場，沒事的話等會就回去。”
楚天疆沒多羅嗦，進入支路後，繞到了餐廳的後門。
地上沒有血跡，顯然槍手在餐廳裡對傷口做了止血處理。調整到紫外線模式之後，楚天疆看到了地上的一串足跡。
跟着足跡，楚天疆來到美利堅大道上，隨後轉爲向南，進入東四十二街。
紐約公共圖書館？
楚天疆跟着足跡進入圖書館，在社會科學書籍借閱處，足跡消失了。
因爲圖書館早已封閉，沒有人會在災難時期對書籍感興趣，所以圖書館沒人看守，也沒有亮燈。
聽到從身後傳來的輕微響動，楚天疆笑了笑，裝着毫無察覺的樣子。
雖然足跡消失了，但是借閱處的桌面上有一串手印。楚天疆早就想到，那名槍手已經發現他，並且藏了起來。順着手印找到槍手並不難，但是楚天疆決定守株待兔，因爲受了槍傷的人根本跑不遠。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跟蹤我？”
槍口頂在了楚天疆的後腦勺上，楚天疆還停到了打開保險時的金屬撞擊聲。
“我不是你的敵人，而且你手的那把槍對我沒有用。”
“是嗎？”
楚天疆聽到了撞錘壓下時發出的聲響，表明那是一把手槍，而且很有可能是一把安裝了消聲器的手槍。
槍手要逃命，肯定不希望讓其他人聽到槍聲。
只是，槍手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電光石火間，楚天疆已經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手槍。槍手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手槍套筒就被卸掉了。
槍手猛的一驚，楚天疆也是一驚，因爲槍手是個女人！
“你……”轉眼間手槍就被大卸八塊，加上肩上的槍傷沒有細做處理，震驚之下，槍手昏了過去。
媽的，怎麼是個女人？楚天疆一把抓住槍手的胳膊，扶着她躺到地上。
中槍的右肩上墊着一塊厚棉布，看樣子只做了簡單處理，而且槍手蒼白的臉色，表明已經大量失血。
楚天疆沒有多想，立即撕開槍手的緊身皮衣。
棉布已被鮮血浸透，傷口處仍然在流血。是典型的貫穿傷，從傷口形狀來看，彈頭已經碎裂，肯定在體內留下了彈片。
怎麼辦？救她，還是讓她在這裡自生自滅？
如果讓她自生自滅，就沒有必要跟蹤她了。
楚天疆拔出槍手左側胳膊上的多功能匕首，啓動末日戰士系統的加熱功能。加熱到一千攝氏度之後，楚天疆把匕首壓在了傷口上。
“啊——”
槍聲一手慘叫，楚天疆趕緊把一本厚書塞到她嘴裡。
等楚天疆爲傷口止住血，槍手已經再次昏迷。血壓不到六十，脈搏非常微弱，大量失血讓她命懸一線。
媽的！楚天疆咒罵了一句。
顯然，不可能帶她去莊園，不然楚天疆的身份就暴露了。可是她這個樣子，不立即輸血的話，肯定會死。此外，還要取出體內的彈片，爲了防止感染還需要抗生素，以及縫合傷口的工具。
已經救了，那就救到底。
楚天疆抱起槍手，把她放到借閱處櫃檯後面的地板上，才離開圖書館，去尋找血漿與急救藥品。
藥品好說，可是血漿卻很棘手。
疏散的時候，藥店全都關門歇業。雖然很多藥店都遭到洗劫，但是搶匪不可能帶走所有藥物。
找了幾家藥店，楚天疆都沒找到血漿。只有醫院的血庫裡纔有血漿，而所有醫院都被軍隊控制。
怎麼辦？
看她的身手，那娘們不是特工就是軍人，身體素質不會太差，就算嚴重失血，也應該死不了。
槍手還在昏迷之中，只是呼吸平緩了許多。
楚天疆沒多羅嗦，也沒有魯莽行事。
取出彈片，需要重新打開傷口，會再次導致失血。槍手本已嚴重失血，因此有可能在取出彈片的時候喪命。
思索了一陣，楚天疆知道該怎麼辦了。
給槍手注射了一支鎮靜劑，保證槍手不會在手術過程中醒過來之後，楚天疆先脫掉槍手的衣服，再展開末日戰士系統，把槍手全身上下包裹起來，只露出頭部與傷口部位，隨後在槍手四肢部位施加壓力，把四肢內的血液壓回到軀體內，並且通過向動脈施壓，阻止血液流向傷口。最後，楚天疆讓帖在槍手心口處的部位繃緊，實時測量心率，以及逼肖的時候進行心臟起博。
心裡想着救人，楚天疆沒有注意到槍手那副傲人的身材。
楚天疆生性豪爽，對女人更是下不了狠手，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有非份之想，更不會趁人之危。
做好準備，楚天疆拿起匕首，重新打開傷口。
沒有血流出來，表明楚天疆想到的辦法確實管用。不多時，楚天疆從傷口裡取出了三塊碎裂的彈片與幾塊碎骨，還清除掉了壞死的肌肉組織。傷口附近沒有大血管、也沒有主要的神經。
這是什麼？縫合肩胛處的傷口時，楚天疆發現槍手肩膀上文着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
一番思索之後，楚天疆猛然想到，在燕文斌的檔案裡見過這種文身。有這種文身的人都隸屬於一支被稱爲“花蝴蝶”的秘密部隊。
她是美國情報機構的特工！？
楚天疆頓時感到頭大。想了半天沒有想明白，他沒再多想。回去後告訴張小剛，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確認槍手還活着，楚天疆爲她穿好了衣服，然後餵了一些牛奶。
在曼哈頓，食物比藥物還要寶貴。這代牛奶是在一架被洗劫一空的食品店的冰箱下面找到的，不知道有沒有過期。
隨後，楚天疆又爲槍手注射了一支抗生素。
楚天疆已經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槍手能不能活過來，他也沒有把握。只是想到這娘們竟然是美國情報機構的特工，而且肯定是很厲害的提供，楚天疆就覺得，就算她死了也不值得惋惜。
她要真的活了下來，未必會感謝楚天疆的救命之恩，反而有可能成爲死對頭。
只是，楚天疆沒有急着離開。
他得搞清楚槍手的身份，以及爲什麼襲擊美人魚夜總會，不然也用不着跟蹤她，再費心費力的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