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轉身，火翼一振，呼吸之間，又回到曹駿面前。
曹駿還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從方展屠殺四名副首領開始，他便維持着這個姿勢沒有變過。
他想要喊叫、想要逃跑、想要拼死一戰，想要跪地求饒……
曹駿想了很多很多，卻始終僵持不動，恐懼彷彿化成一隻無形的冰寒大手，冰封了他的血液，讓他全身都被禁錮，想動而動不了。
這是真的，還是一場噩夢……他有些迷惘地看着方展，直到少年的火劍刺穿他的丹田，撕心裂肺般地疼痛傳來，才全身顫抖着回到現實。
“曹駿，怎麼樣了，抓住謝靈韻那個賤人沒……”
宋文山洋洋得意的聲音響起，他正快步走來，忽然看見這一幕，頓時住了口。
他剛纔一直在高地上號召讓朝陽幫衆投降，因此絲毫沒注意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方展，你沒死！”隨即他就是驚呼一聲，彷彿大白天看見了鬼魂。
“原來你也是叛徒！”方展有些意外，隨即冷冷地道。
“想不到你居然能從百花山谷回來。”宋文山也迅速恢復了平靜，冷笑道，“不過你命不是太好，即使逃命回來，也免不了一死！”
他說着左右一看，卻沒看到李鐵塔等人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謝靈韻還在一旁站着，這些人怎麼不見了？
“你是想找李鐵塔他們來殺我嗎？”方展看着他，語氣有些微妙，只要用靈識一掃，就能發現那幾名斷頭的靈意境副首領，可是宋文山偏偏沒發現。
靈意境修士混到這份上，也算是一絕。
宋文山還以爲他在嘲諷自己，不由得老臉一紅，怒道：“對付你這小輩，還用的着李首領他們出手？我自己足矣，上次敗給你，是因爲輕敵的緣故，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着你了。”
他說着，頗有聲勢的吼了幾聲，氣息綻放出來，卻沒有衝上來，而是退了幾步，如臨大敵地看着方展。
“你這蠢貨，李鐵塔他們已經死了！”曹駿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吼道。
“什麼？死了？”宋文山大吃一驚，忍不住驚叫起來，“這不可能！他們這麼強大，怎麼可能有人殺死他們？難道他們自殺了？”
曹駿說不出話來，只是用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看着宋文山，實在不明白，爲什麼之前要把這個蠢貨也拉過來，簡直是拉低智商。
宋文山看着他，又看了看方展，終於象是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道：“殺死李首領他們的，不會就是你吧？”
“恭喜你，都學會搶答了！”方展淡淡一笑，火劍遞出，噗哧一聲，刺穿了宋文山的丹田。
他本可以輕易殺死這兩個人，但是既然都是朝陽幫的叛徒，自然要交給謝靈韻處理。
“你……”宋文山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眼中射出不敢置信的光芒，剛纔方展刺出那一劍的時候，他並沒有輕視，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躲不過去。
噗通，他倒在地上，感覺丹田內傳來劇痛，頓時嚎叫起來。
方展火劍一收，隨即解除人妖一體狀態，他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繼續融合，就會受到反噬。
不過赤焰劍齒虎出現的瞬間，便被獸魂玉符收了進去，因此包括謝靈韻都沒有看到，只看到光芒微微一閃，少年的氣息便弱了下來，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雖然靈力消耗巨大，但是方展靈識卻還沒有損耗多少。他看了一眼高地上還在征戰不休的雙方戰士，獸魂玉符光芒一閃，數十隻粉霧蝶傀儡瞬間出現在空中，震動着四翼，向着鐵塔幫和穿雲幫的幫衆衝去。
這些粉霧蝶傀儡都是一級後期妖獸，而且儲存了足夠的毒瘴，滅殺兩幫戰士應該毫無懸念。
若不是要維持人妖一體狀態，他一開始便會將粉霧蝶釋放出來，解決朝陽幫戰士的應急之危。
好在殺死寧穿雲之後，靈火瓶失去主人的掌控，也不再噴出火焰，只是靜靜地漂浮在空中，這纔沒有造成更大的傷亡。
“首領，你怎麼了？沒事吧。”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鬆了口氣，連忙走到謝靈韻身旁詢問道。
從他滅殺四名副首領開始，謝靈韻就一直僵立着不動，似乎受了重傷無法動彈的模樣，方展也不禁有些着急。
謝靈韻隔着金色面具怔怔地看着他，一言不發，剛纔發生的一切不僅僅讓曹駿身處噩夢，同樣也讓她有一種如墮夢中的感覺。
“他，怎麼會如此強大……是了，預言裡說我會遇見的那個人，不是會拯救我嗎，當然要很強……那不是曇花一現的預言，而是真的……”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一顆芳心砰砰亂跳，一時間，全然忘記了一切，只是看着方展，似乎已經癡迷。
不知不覺中，她的僞裝也開始解除，寬大的黑袍下，重新露出那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
“你怎麼了？”方展見她有些異樣，也不禁有些發毛，靈識一探，隨即放下心來，謝靈韻雖然受了傷，但是並不算嚴重。
只是看上去，這位神秘首領明顯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方展，抱抱我……”謝靈韻囁嚅着紅脣，輕輕地道。
“嗯？”方展一愣，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謝靈韻忽然便軟軟地撲在他懷裡，似乎象是沒有了半分力氣，有晶瑩的眼淚從金色面具下涌出，打在少年的肩頭。
方展有點傻眼，怎麼也沒有想到，謝靈韻居然會投懷送抱，這可是殺伐凌厲的神秘首領啊，怎麼變得跟個女人似的？
不對，她不就是女人嗎……
他張開手臂，愣了半響，還是摟住謝靈韻的柔軟腰肢，解除僞裝之後，懷中的女子肌膚柔軟膩滑，即便隔着黑袍，撫摸上去，也不禁心中一蕩，透出旖旎的心思。
兩人就這麼深深抱着，沒有說話，有一種溫柔相擁的感覺。
曹駿擡頭看着這一切，蒼白的臉上露出慘笑。
“你憑什麼不向我低頭？”
“因爲你是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這兩句話不斷在他心裡迴響着，終於化成萬念俱灰絕望之意。
曹駿緩緩凝聚出最後一點靈力，化成一道鋒芒，點在自己的眉心之上。
然後，他便仰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