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議論了一會兒,陳凡衝謝軍揮揮手:“謝師傅,你簡單算一下,咱們廠要是幹瓶蓋兒機的話,得投入多少?多長時間才能實現盈利?”
謝軍點點頭,用鉛筆頭在筆記本上算了算:“更換機器設備的話還得三四十萬,三個月以後才能實現盈利。加上先前給工人結算的工資,這三個月至少得虧掉100萬!”
工人們紛紛咂舌,陳凡卻面不改色。
“何時會出現盈利呢?”
“大概三個月以後就可以自負盈虧了,窟窿可以慢慢填,但要想賺回投入,最快也得來年上半年了。”
陳凡點點頭,又看一看花名冊說:“咱廠還有兩個八級大工匠對吧?”
“是啊,老竇頭都退了三年了,身體不大好。大周剛退不到一年,也還挺硬朗。”
一個工人說:“都是老黃曆了,八級大工匠在現在都已經不當回事了,現在好多工藝都用機器替代了,誤差還小。。”
另一個工人反駁:“那可不見得,機器也有好多活兒幹不了。”
陳凡點點頭:“關鍵這是精神嘛,雖然大工匠不像過去年代能夠發揮巨大作用了,但這種大工匠的精神必須保留!”
謝軍連聲贊同:“沒錯,只要精神在,咱廠子還能重新振作起來!”
“是啊!是啊!”其他工人們一個個也精神抖擻起來。
陳凡揮揮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決定接手農機廠,咱們一起把廠子幹起來,一起發財致富!”
“謝謝陳總!”工人們都忍不住歡呼。
“周師傅那邊,誰跟他關係不錯?看看能不能勸勸他,讓他返聘回廠?”
一個工人說:“大周眼下好像在一個鄉鎮企業裡幹。”
另一個工人說:“我跟他小舅子是同學,我勸勸他,應該能行。”
陳凡決定接手農機廠後,就和謝軍一起將各種手續辦好了,接下來就等着正式審批了。
……
蘇曉華這邊老媽過來後,陳凡真是省心多了,早晚各一通電話,一個星期探望兩三次,基本就沒啥事兒了。
老弟陳鋒那邊估計是十一前後當爹,陳凡這邊也年底前後也差不多了。
就剩老妹兒的個人問題沒着落了。
其實,陳波年齡不大,她是1970的,今年才20歲。
只是跟孔衛東分手以後,董狐狸更加肆無忌憚地跟她來往了,讓陳凡憂心忡忡。
董狐狸這傢伙挺雞賊,嘴裡說不要不要的,反而變本加厲地獻殷勤。
陳波也越來越心安理得了。
凡事就怕習慣成自然,這要是習慣了,就身不由己了。
沒事的時候,陳凡就尋摸着,看看身邊有沒有適合做自己妹夫的。
尋摸半天,還真沒有合適的。
不是文化水平太低了,就是個頭兒矮了點,再或者人品可疑……
正好老同學劉昱黨校沒課,來廠子裡玩,陳凡端量幾下,怦然心動:哎,老同學不錯啊。
未來的政壇新星,雖然有點愛打官腔,但總體來說人品不錯,個頭兒也不矮,起碼有一米七八。
而且他家庭背景不錯,父母都是教師,兄弟三個有兩個考上了大學,也算是書香門第了。
“老同學,今年咱倆都是本命年哦。”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啊。”
“該考慮終身大事咯……”
“啥意思?你要給我介紹對象啊。”
“這個,可以考慮嘛,我們公司年輕姑娘多的是,就是不知道你要找啥樣的?”
“唉,這個嘛,起碼得找個文化水平相當的……”
“呵呵,你等着我給你尋摸尋摸,呵呵。”
陳凡正在爲老妹兒的個人問題操心時,孔衛東那邊卻突然出了大狀況。
陳凡、謝軍、老何他們幾個,正在跟農機廠的領導,以及經貿委的領導簽訂合同時,姚隊突然打來電話。
“陳總,衛東出事了。”
“怎麼了?”
“衛東中彈了。”
“中彈?”陳凡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就是挨槍子兒了。”
“啊?你等着啊,我這邊忙完了,立刻就到醫院去看他。”
農機廠這邊的合同,就是走個過場。
簽訂了以後,也來不及多寒暄了,陳凡就直接來到中心醫院。
來到醫院走廊裡,一眼就看見神情焦急的姚隊。
“他怎麼樣了?姚隊。”
姚隊神情凝重地搖搖頭:“還在手術,還沒脫離危險。”
“衛東不是戶籍警嗎?怎麼還能碰到這種事。”
姚隊嘆口氣:“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吶。”
1987年春天,孔衛東從部隊轉業後,由於技能過硬,被分配到公安局刑警大隊擔任一名刑警隊員。
因爲業務能力突出,幹了不到一年就被提拔爲刑警大隊第三支隊的支隊長。
1988年秋天,一名逃犯流竄到本市。
孔衛東得到線報後,率領兩名刑警趕往現場。
這名逃犯悍勇異常,而且隨身攜帶武器。
所以,孔衛東和兩名刑警都高度緊張。
根據線報,逃犯在一個大雜院裡與人打牌,孔衛東打算以抓賭爲名,將其捉拿歸案。
沒想到大雜院外面有人通風報信,孔衛東他們剛衝進去,賭徒們就四下逃竄。
孔衛東在追捕逃犯過程中,開槍將其打成重傷後捕獲。
可到了醫院才發現,這個所謂的逃犯其實是一名普通青工,只是跟逃犯長得像而已,被線人認錯了。
不久之後,這名普通青工傷重不治,撒手人寰。
此時,這名青工結婚剛兩年,家裡還有年輕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嬰兒。
孔衛東雖然沒有受到任何處分和批評,但內心還是倍感煎熬,主動從刑警轉到了戶籍警。
“這一次他又碰到逃犯了是吧?”
“是啊,都怪我多嘴!”姚隊懊悔不已。
今天一大早,姚隊碰到孔衛東時,將一張通緝令塞到他手裡,讓他在走訪時留心點。
沒想到真讓孔衛東碰到那名逃犯了。
“逃犯有槍,衛東卻空着手。”姚隊嘆息。
“估計他是怕逃犯再逃走,通知你們已經來不及了,就親自上了。”
“是啊,他還是瞅準了機會把罪犯按倒了,可與此同時槍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