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看我幹什麼？”
韋恩原地轉了一圈：“我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怎麼可能藏得住石板。”
“沒衣服也能藏東西，你這句話站不住腳！”
“好好好，不講理了是吧，我去找塊石頭，你藏一個試試看。”韋恩踢了踢腳邊的石頭，拳頭大小，讓克爾打個樣。
克爾低頭不語，他只是聽說過那種藏法，實際操作經驗爲零，就不演示了。
“走吧，別蹲着了，我去換衣服，你去找輛車，寂靜嶺不安全，死亡教會的人隨時都會過來，我們先離開這裡。”韋恩扛着莫娜朝宿舍走去。
克爾扶着大樹站起，疼得齜牙咧嘴，抱怨道：“你就不問問我爲什麼躺下，爲了掩護你和莫娜經歷了怎樣危險的戰鬥？”
“人活着就行，管那麼多幹什麼，我現在就想來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韋恩漸行漸遠。
半小時後，鎮長威爾士被塞進後備箱，轎車駛離寂靜嶺，直奔日蝕鎮方向。
鎮長家豪宅。
三人沒有去旅館，克爾魔力消耗嚴重，莫娜思維耗盡陷入昏迷，以防死亡教會還有爪牙，選擇燈下黑在鎮長家借宿一晚。
次日天明。
韋恩只睡了四個小時便精神滿滿，生命本質強大，對睡眠的需求越來越小，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晉級黃金法師之後，每天只睡一個小時就足夠了。
他取出埋在歪脖子樹下的賬本，運氣很好，停於旅館邊上的轎車也沒被本地幫派開走。
返回鎮長家的時候，看到了翹首以盼的莫娜。
“這麼早就醒了？”
韋恩關上車門，驚訝打了聲招呼。
他每次遇事不決就開掛，從未經歷過思維枯竭的情況，根據理論書籍描述的症狀，知道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情節嚴重危及生命。
莫娜短時間內連續兩次思維逼近枯竭，只睡了一覺就生龍活虎，聖光魔法果然有可取之處。
想要！
莫娜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韋恩的胳膊，激動的神色彷彿見到了偶像，生怕一鬆手人就跑了。
她壓低聲音道：“布魯斯，伱是降臨人間的天使，對嗎？”
“啊這……”
韋恩被這沒由來一句話問住了，他是不是布魯斯，目前還處於薛定諤狀態，沒開盲盒之前不好下定論。
隨莫娜怎麼說，反正他不會承認。
但‘降臨人間的天使’是什麼意思，明人不說暗話，以他靈活的道德底線，就算他是天使，那也是墮落人間的天使。
降臨這個詞用得不是很合適！
韋恩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向莫娜：“首先我不是布魯斯，其次我也不是什麼天使，沒睡醒就回去接着睡，你看你，都說夢話了。”
“你不承認也沒用，我都看見了。”
莫娜壓着聲音：“你拯救我的時候，我看到了翅膀，還有那顆審判之眼，你和聖經中描述的天使一模一樣。”
“不會吧，你們家天使長這樣，會不會太邪門了？”
韋恩脫口而出，而後握拳咳嗽了一下，語重心長道：“莫娜，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根據你當時的精神狀態，我嚴重懷疑你產生了幻覺。聽話，你就是太空虛了，回去睡一覺，睡醒之後給朋友一個姬會，多談幾次戀愛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莫娜沒理會韋恩的胡說八道，嚴肅道：“天使的形象並非一成不變，最初的天使外貌非常恐怖，隨着時代變化，天使才漸漸變成現在的溫柔親民形象。”
莫娜爲韋恩科普了天使形象變化的原因。
最初，天使的形象由自己定義，也就是天使的本貌，有着讓人敬畏到恐懼的神聖。
後來，天父教廷影響力下滑，對神選大陸的掌控遠不如曾經，天使的形象開始由世人定義，世人將自己對聖潔美好一切的幻想放在天使身上，纔有了現在的人形翅膀。
“那不是醜陋，那是威嚴，是最初也是最神聖的生命。”
“……”
韋恩無言以對，他曾有幸見過古神的外貌，如果有人問世間最初也最完美的生命是什麼模樣，大抵只能是古神的尊容了。
生命在進化，不同的信仰有不同的進化方向，單是韋恩知道的就有精靈、巨人、巨龍、骷髏、天使、魔鬼……
天父教廷是曾經也是現在最強大的宗教勢力，肯定見過古神，天使作爲天堂最高級別的進化序列，存在形式參照古神合情合理。
天使就不能邪門嗎？
天使不一定要長得多聖潔，這都是升斗小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布魯斯，承認吧，你就是天使！”莫娜握緊韋恩的手腕，一字一句說道。
“我是韋恩，不是布魯斯，我也不是天使，你找錯人了。”韋恩搖了搖頭，他和天使撞臉純屬意外，勸莫娜不要再浪費時間。
莫娜不信，親眼所見豈能有假，苦口婆心勸韋恩承認身份，這是好事，不丟人。
哪有摸修女屁股的天使，魔鬼還差不多，你真的想多了！
韋恩不再多言，不是就是不是，溫莎是法治社會，至少表面上是法治社會，有着一套完整的流程，沒有證據亂說話就是誹謗。
他拿出賬本放在莫娜手上：“鎮長在後備箱，這些是證據，讓克爾帶回倫丹，搞定他們。”
“請您放心，我一定監督他完成任務。”莫娜鄭重接過賬本，嚴肅的模樣彷彿在朝聖。
韋恩翻翻白眼，宗教使人愚蠢，眼前這貨已經沒救了。
他轉身走向轎車，發現莫娜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沒好氣道：“異教徒，我要去劍河郡據點，你也看到了，我是自然教會的牧司，如果我真的是天使，我不可能加入自然教會。”
“請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莫娜表示懂了，就像布魯斯臥底千眼魔據點，天使臥底自然教會是爲了聖戰做準備。
“行吧，你開心就好，還有，不要用尊稱，咱倆雖然不熟，但勉強也算朋友，叫我老闆就好了。”
韋恩關上車門，拒絕和莫娜同行，一腳油門下去，驅車去劍河郡打卡。
莫娜看着遠去的轎車，想跟上去，又怕主人生氣，想了想，決定先聯繫大主教。
任務完成，她找到了天使了！
因爲布魯斯=韋恩=天使，主人這個稱呼立馬神聖了起來，不像前段時間，羞恥中夾雜了一股突破禁忌的小刺激。
轎車離開日蝕鎮，韋恩從紳士帽中取出白鴿，確認沒有小尾巴跟來，拿出地圖繞道去往寂靜嶺。
“該結算收穫了！”
————
時間來到中午，韋恩拎着手提箱，逃犯一般穿梭在人跡罕至的山林。
封印之書被傳送門丟在了荒郊野嶺，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座標地點，還有四枚戒指，幸虧他當時手快，不然又要遺失在外了。
韋恩回到轎車，從後備箱中取出一件乾淨衣服換上，以飽滿的精神樣貌迎接這次的任務結算。
首先是四枚戒指，內部儲存了海量元素，是無頭騎士多年積蓄，一次性釋放出來，足以填滿三個帕里斯。
因爲衝擊方尖碑封印，戒指中的四元素消耗了三分之一，現在只能勉強填滿兩個帕里斯。
這依舊是個非常誇張的數字。
比自由法師聯盟的灰色空間遠遠不如，但以碾壓的優勢穩超虛空之主的元素空間，一個天一個地，根本沒有可比性。
如果韋恩在六芒星階段得到四枚戒指，他不用黑下元素空間就能完成生命本質蛻變，虛空之主也就不會死。
“虛空之主……”
韋恩默默唸了一遍對方的名字，還有塞巴斯蒂安、死亡騎士，做人不能忘本，這些都是他的命中貴人，必須拉出來反覆鞭屍。
韋恩胸口撕開裂縫，他將四枚戒指投入其中，和貪慾之書約定三七開，這次他要七成，等尋回古銀幣再和貪慾之書五五分賬。
晉升白銀十字，他的生命本質進一步放大，再加上五位女神的信仰，需求量絕不是四枚戒指能滿足的，古銀幣必須拿回來。
韋恩看向封印之書，四枚戒指只能算小賺，方尖碑石板纔是大頭，他相信魔鬼們的眼光，石板絕對是寶物。
“塞巴斯蒂安說過，石板一旦離開封印之書，其他石板持有者會看到我……”
韋恩皺了皺眉，當他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他，這種操作很合理，就像是養蠱，所有的石板最終會迴歸一處。
韋恩自認爲有點實力，不借用死亡騎士馬甲，不融合貪慾之書，小開的情況下，足以和黃金法師掰掰手腕。
傳奇法師估計夠嗆，境界太高，掌握了大量知識，以他的能耐，只怕還沒碰到對方就被關小黑屋了。
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寶物只配強者擁有，假設已經有人找到了其他石板，起碼也是傳奇法師級別。
“絕對不能在倫丹打開封印之書……”
韋恩給自己定下死守的底線，謹慎翻開封印之書，指尖觸及方尖碑石板，五秒鐘後將封印之書合上。
他一言不發啓動轎車，以最快的速度朝劍河郡方向駛去，臉上寫滿了狂喜和無奈。
喜的是，觸摸石板的時候，他的思維進入了一片和灰色空間一樣的世界，雷霆、風暴呼嘯不止，無家可歸的老鄉愁容滿面，急等着好心人接納自己。
貪慾之書：我來！
五秒鐘時間，貪慾之書剛伸手，韋恩就把門關上了。
無奈是因爲他感應到了另一個石板持有者，距離很近，如果感覺沒錯的話，對方就在倫丹。
持有者是誰，韋恩並不清楚。
朦朦朧朧的感覺更像是石板處於封印狀態，封印的效果不如魔鬼提供的封印之書，一縷氣息泄漏，讓他獲得了對面的定位。
只能定位在倫丹，再精準就辦不到了。
“倫丹這麼大，我上哪去找？”
韋恩吐槽一聲，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又膨脹了，找到了又怎樣，誰是獵人還不一定，萬一對方釣魚執法呢？
韋恩分析利弊，他藏身暗中，只要不動石板，對方肯定找不到他，姑且佔據了主動權。
這個主動權很被動！
貪慾之書很餓，讓韋恩再開一次封印，十秒，十秒鐘就行，就算不爲了他自己，也要想想那些無家可歸的老鄉。
有事老鄉，無事刁民！
韋恩翻了翻白眼，拒絕了這份誘惑。
不過，貪慾之書就是他自己，他要是能拒絕誘惑，貪慾之書就不是貪慾之書，而是慷慨之書了。
讓他慷慨，那不如直接殺了他。
韋恩短暫拒絕了誘惑，心裡很清楚，那不是貪慾之書的聲音，是他自己在渴望方尖碑，他渴望四元素和風暴雷霆，一時忍耐已是極限，遲早會朝對方伸出魔爪。
“不能在倫丹打開封印之書，那就只能在劍河郡……不，在日蝕鎮。”
韋恩一邊開車，一邊分析策略，首先隱瞞自身存在，而後纔是看書獲得知識，確定計劃，每個星期都去劍河郡打卡，每七天打開封印之書一次。
雖然還有些冒險，但他心意已決，誰來勸都不好使。
放着不用，石板不是白拿了嘛！
韋恩能忍，獻上石板的死亡教會衆人不能忍，知道了肯定死不瞑目，哪怕爲了他們含笑九泉，他都必須用。
“還有倫丹的石板，若是能夠得到，我就能光明正大打開封印之書了……”
————
作爲一個主權國家，溫莎的情報機構被各種詬病，製造了很多經典流傳的段子。
但說句實話，溫莎還是可以的，至少在同行的襯托下還是可以的。
寂靜嶺距離首都倫丹一百公里，突然發生地震，還震塌了一座山，立即引來各方部門強勢圍觀。
忽略純粹的學者，溫莎的魔法部第一時間派人到場。
也就是地震後的第二天下午，呃，韋恩已經到家了，正在享受管家弗拉的紅茶。
期間打卡完畢，還幫文藝少女去大教堂借閱古書，順便刷了一下好感度。
調查的結果是沒有結果。
調查小組的領隊是一名白銀法師，能力有限，什麼都沒查出來，只找到了死亡教會成員的屍體。
這些屍體是克爾的傑作，他提交調查報告，寫明瞭前因後果，鎮長、死亡教會、石板……
克爾沒有深入礦洞，知道的情報極其有限，死亡教會爲什麼尋找石板，石板是什麼，報告上都沒寫。
魔法部在第一時間約談韋恩。
被攔下了。
奧斯頓從中作梗，主動攬下了差事，這件事會由他親自調查，讓上面等一個流程，務必會給一個滿意的答覆。
衆所周知，很多事情往往等着等着就沒下文了。
另一個知情的勢力是天父教廷，莫娜什麼都說了，韋恩就是布魯斯，布魯斯就是天使。
大主教岡瑟驚聞喜訊，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天使在哪裡，人一精神，當場就痊癒了。
相較於這則重磅消息，石板什麼的，他完全不帶在意的，和魔鬼無關，讓自由法師聯盟、三女神聯盟頭疼好了。
以防莫娜看走眼，岡瑟迫切要和韋恩見一面，確認對方是降臨的七位天使之一。
這非常關鍵，是整個教廷的頭等大事，因爲這件事，教皇他老人家的頭髮都快掉光了。
“大主教，他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莫娜很是無奈。
“無妨，他承不承認不重要，只要確認他是就可以了。”
岡瑟看向十字架：“約他來大教堂，我有辦法確認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