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遠看着正站在自己身後的蘇伊諾,見她怔怔的好像在發呆,但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是怒睜着,定定的看着自己,好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李清遠頓時就慌了神,剛剛還嘗過這個小惡魔的一陣王霸之拳的伺候,雖然說出她和季曜沂有些什麼,但那隻不過是爲了穩住白書雅,而胡扯出來的鬼話。
但是不巧,被她抓了個現行,怎叫李清遠能不驚駭?
有些手足無措,李清遠就這麼看着她,也不好直接和她解釋,要不然,好不容易和白書雅插上話的一番良苦用心,不全都白費了嗎?
“唉•••古語有云,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爲了何奇爭,我也只能忍了。”
李清遠這樣想着,等待着接受蘇伊諾的怒火,不由望着她,傻傻的笑了起來。
可是,就在氣氛接近冰點的時候,蘇伊諾卻是做出一個令李清遠費解,或者是讓所有人都不可理解的事情來。
只見蘇伊諾怔怔的望着他,過了一會兒,小臉上突然噌的一下紅了,那嫣紅的色彩在微弱的油燈下,有些略微發着深色。
從一雙俏麗的臉頰,一直延伸到兩個耳根,顯然這種接近玫瑰色的臉紅,不像是怒火中燒,而被憋紅的樣子。
看到她臉上的變化,李清遠沒來由的眉頭一跳,心中涌現出一抹喜色,“該不會是真的被我猜中了吧!”
李清遠心中這樣想着,越看越是發現蘇伊諾目光接下來瞟過衆人的時候,眉宇之間漸漸的忸怩起來。
要是這還不能確定心中的猜想,那李清遠那些‘關關雎鳩’的文章,也就是沒事瞎琢磨了,心中有想,不由覺得有些得意。
“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這下不用捱打了吧!”
也正如李清遠料想的一般無二,蘇伊諾嬌小的身姿一轉,居然扭頭又是跑了出去。
她這般動作中的深意,倒是沒怎麼讓其他人看懂,只有和她一起進來的李扶桑,好像是知道些端倪。
目光在李清遠與季曜沂的身上,分別狠狠的颳了一眼,隨後嫣然一笑後,追着蘇伊諾又是行了出去。
這驚險有餘,而又無疾而終的一幕,讓瞭解蘇伊諾心性的祁磊,看得直搖頭,一臉不解的走到李清遠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哎,老李頭,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有本事,這種事,你居然都能和那丫頭串通?”
“串通?”
李清遠望着祁磊有些崇拜的目光,心中倒還真是想是這樣,可他還真沒有那個本事,雖說那丫頭的心思被他無意中點破,眼下是不好意思的跑開了。
但是,還不知道季曜沂的意思呢!
兩人王八看綠豆對了眼,自然是和和美美,相安無事。
要是壓根就是蘇伊諾單方面開花,那還不叫蘇伊諾給活活羞死,等她回過味來,難保不會和他秋後算賬。
想想後半輩子,有可能要一直生活在小惡魔的淫威之下,李清遠不由眼角抽抽,對祁磊乾乾的笑了笑,目光卻是不留痕跡的觀察起季曜沂的反應來。
飽含深意的目光落在季曜沂的身上,卻被他同樣爲蘇伊諾怪異的行爲,而顯得有些呆愣的表情,給彈了回來。
李清遠苦笑着搖搖頭,心中感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沒事攔上這活幹嘛呀!”
李清遠心中雖然有些後悔,但他也不是半途而廢的人,不由將心一橫,“不管了,先解決眼下的麻煩再說,大不了以後讓季曜沂委屈委屈,接受那丫頭算了,對!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心中打定主意,李清遠不由又是點了點,只叫一旁本身就有點不靈光的祁磊,看得他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有點頭,頓時覺得一頭的霧水,腦仁有點疼。
雖然將祁磊的神色看在眼裡,但眼下李清遠哪有閒工夫給他解釋,將目光落在白書雅那張俏麗的臉上。
李清遠不由覺得緊繃的心,頓時便是鬆下來了不少,至少眼下看來,這位大小姐除了有些對夢想的偏執,和一雙纏腰腿之外,並沒有什麼攻擊性。
於是,李清遠對她訕訕的笑了笑後,接着笑着說道,“呵呵,白大小姐,你看我說的怎麼樣?”
白書雅被他這句明示的話一點撥,不由疑惑的心中透亮了起來,同樣是作爲女人的她,頓時便是被蘇伊諾跑出去前那一副忸怩的神態,搞的心中一酸。
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季曜沂的身上,望着他那有些無動於衷的表情,過了一會兒,眉宇間又是浮現出了一抹怒意。
雖然對季曜沂之間說不上有什麼感情,但是面臨着一生最美好的夢想即將破滅,這位白大小姐,還是難免出現一種心愛玩具被搶的怒火。
關鍵還是季曜沂,那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居然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表態的意思,更是讓她心中一灼,連呼吸都開始便得急促起來。
白書雅這一怒,倒是將她原本的大小姐脾氣給激發了出來,面對眼前對自己追逐夢想的壓力,白書雅鼻尖重重哼出一聲,不屑的說道。
“哼!那又怎麼樣,我家有的是錢,她要是敢往我看上的人身上貼,我就,就•••”
話沒說完,她便說不下去了,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面前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架住了她的脖子,讓她不敢再往下說。
那柄刀很是寬闊,架在她的脖子上,就好像是一面長長的鏡子,將她驚恐萬分的面容,全部照在了裡面,正是季曜沂的那柄軒刀。
而早就被祁磊繳械的季曜沂看到這一幕,甚至比白書雅還要驚異,因爲眼下持着刀的不是別人,真是和她白家有仇的何奇爭。
何奇爭臉色鐵青,直勾勾的瞪着白書雅,一身的黑袍,不由讓衆人又是回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不由覺得他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顯然何奇爭這會兒是怒了,只見他對着白書雅低沉的笑了笑,戲虐般的說道,“嘿嘿,說呀,怎麼不說了,你家有錢了不起嗎?”
衆人一聽不由心中一驚,心中知道,何奇爭說這話中的意思,顯然他們抓白書雅回來,不是單純的想讓她與季曜沂相親,而是因爲白家就是霸佔何奇爭家產,氣死他一雙父母的罪魁禍首!
季曜沂看了看怒極反笑的何奇爭,又看了看被他緊緊握在手中的軒刀,臉上浮現出一抹難色,作爲武林中人,他不想何奇爭被仇恨迷失了雙眼,而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手。
雖然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很是頭疼,但季曜沂心中保存的正氣告訴自己,這並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所爲。
也真是這個想法,讓他雖然想給何奇爭打抱不平,而不是用殺戮的手段,從而答應參加了李清遠的計劃。
可要是因爲將白書雅綁來從而讓她香消玉殞與何奇爭的刀下,季曜沂自己恐怕也是難辭其咎,良心不安。
更何況,何奇爭用的還是他那一把軒刀!
“軒刀乃是戰刀,遇敵必出鞘,刀即是人,人亦是刀,刀魂不滅,初心不改!”
季曜沂心中唸叨着,這時他從老父親手中接過軒刀時,他老人家說特別的交代。
想到這裡,季曜沂斷然是不會讓何奇爭用軒刀行兇,可是軒刀就在白書雅的脖子上,隨着何奇爭顫動的手,緊緊貼着她的皮膚。
“這可怎麼辦是好?”
季曜沂心中焦急,可也不敢輕舉妄動,要是奪刀不成,反而誤傷了白書雅,那也太得不償失了。
可白白的愣在這裡也着實不是個辦法,眼見白書雅已經是被脖子上的涼意,嚇得全身直哆嗦,季曜沂不敢怠慢,對着心神緊繃的何奇爭說道。
“何兄,行了,我看她已經知道了現在的處境,你也別再嚇唬她了。”
不得不說,季曜沂這一招指鹿爲馬用的還是有些效果,不但驚恐的白書雅聽後直點頭,全然一副認錯跌軟的樣子。
也是叫看見她這般,又激動又擔心被脖子上刀刃劃傷,有些滑稽模樣的何奇爭,手上不由停了下來。
松下心神,何奇爭雖然不會因爲季曜沂的話,而對他剛剛的初心產生懷疑,但也是讓他想起了李清遠的計劃,同樣他也是對白書雅下不去手。
脖子上的刀被移開,白書雅不由大口大口的吞食着空氣,好讓心中的驚恐平復下去。
當她再次擡眼看着衆人的時候,一雙瑩亮的眼睛裡,已經是飽含淚花,有些委屈的目光,在衆人的臉上一一劃過。
饒是她的心思再過執着,對危險再是沒有察覺,但是被剛剛一嚇,還是能看清楚現在的處境。
吞了吞口水,白書雅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對着身邊看着可以信任的李清遠,問出一句,“你,你們抓我來到底,想幹什麼?”
白書雅說完,不由舉起雙手,將衣領提了一下後,便緊緊的抓住,顯然是一副,將自己的置身在一羣採花賊的目光下,而覺得害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