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映照在街面上,留下斑斕的光影。
徐風陣陣,吹散白天的悶熱,道路兩邊的銀杏枝繁葉茂,零星掛着幾串淡黃色的果子。
小酒館的霓虹閃爍,三三兩兩的年輕男女,聚在一起喝酒閒談,肆意揮灑着青春氣息。
陳河宇推門而入,隨便挑了一個空位置坐下。
“咦?帥哥,我記得你!老闆在那邊唱歌,需要我幫你喊她嗎?”
女服務員走過來,在看清他的長相後,笑着問道。
“謝謝,不用,幫我上一瓶青梅酒,再要一碟花生米和一份鴨腳包。”
陳河宇擺擺手道,隨即點了幾道酒食。
緊挨吧檯的空地上是個小舞臺,只有一杆孤零零的立式麥克風和一把高腳凳,牆壁上掛着一張120英寸的白色幕布,對面是臺投影機。
此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坐在話筒前,正在輕聲淺唱,糯糯的語調裡,夾雜一絲靈動溫柔。
“別那麼驕傲
我隨時可能走掉
我的手你還沒有牽到
夜太長月光一定會冷掉……”
一襲鬱金香色的雪紡碎花連衣裙,兩條筆直白皙的大長腿輕輕擺動,香肩半露,瑩潤透亮的嘴脣在燈光下,顯得清純可人。
這樣的徐酒酒還是第一次見!
沒一會兒,酒水、小菜和冰塊就被服務員端了過來。
陳河宇在玻璃杯中倒入三分之二的量,添上幾粒冰塊,小酌一口,在炎炎夏日裡,確實清爽。
“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
幾分鐘後,徐酒酒步伐輕快的走過來,眼眸裡藏着驚喜,悠悠說道。
“剛做了一單大生意,打算慶祝一下,順道過來照顧你生意。”
陳河宇隨口解釋道。
“我謝謝你,每次都不給錢,讓你這麼照顧下去,我的這家小酒館早晚要關門大吉。”
徐酒酒嬌嗔道。
說完,給自己倒了一杯青梅酒,小口小口陪他喝着。
“那今天我先把錢付了?”
陳河宇笑着調侃道。
“算啦,在我店裡,怎麼可能輪到你來買單?能請一個超級富豪喝酒,也算是我的榮幸不是。”
徐酒酒吃吃笑道。
“我明天回滬城。”
陳河宇說道。
“喔喔,事情忙完了,是該回去了。”
徐酒酒點點頭道。
她在網上看到過山海集團與李家合作的新聞,自然明白陳河宇這一趟來燕城的原因,和自己壓根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個男人一如既往,又渣又狗!
兩人陷入沉默,只剩下酒杯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一瓶青梅酒很快見了底。
“燕子,再拿一打粉象過來。”
徐酒酒衝着服務員吩咐道。
“別喝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陳河宇出言制止道。
“我…好吧。”
徐酒酒原本想說“我不去”,但是想到陳河宇明天就要離開,下一次見面遙遙無期時,心裡便不由地一酸,立馬改了說辭,然後拎起小坤包,乖乖跟在他的身後。
夜色漸深,城市裡的燈火璀璨奪目,步行街上滿是來來往往的行人。
徐酒酒:“什麼時候再回燕城?”
陳河宇:“不清楚,或許是下一次的大米手機發佈會,或者是未來科技的新品推介會。”
徐酒酒:“前面有一家賣冰糖葫蘆的老字號,我想吃。”
陳河宇:“嗯,那我陪你去買。”
徐酒酒:“陳同學,謝謝。”
陳河宇:“對不起。”
徐酒酒:“爲什麼這麼說?你提上褲子跑路的樣子,我早就忘了,所以不用說對不起。”
陳河宇:“……”
徐酒酒:“怎麼?我難道說錯了?”
陳河宇:“沒,是我太擰巴了。”
徐酒酒:“沒關係,你不介意就好,反正是我睡了你,明白嗎?”
陳河宇默然,感到一絲心疼,他又不是傻子,好賴話都聽不懂。
徐酒酒表現得越是不在乎,說明傷得越深。
陳河宇重重呼出一口濁氣,突然拉起她的小手,穩穩攥在了手心。
“你…想幹什麼?”
徐酒酒臉色一紅,磕磕絆絆道,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見他握得牢固,反而滿心歡喜。
“其實,我有去找過你。”
陳河宇輕聲說道。
最近幾年,他每逢路過廬城,都會去一趟小酒館,只是一直沒跟徐酒酒照面。
“我纔不信,男人的話,半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你要是想聯繫我,還用得着再等四年?”
徐酒酒眼眶一紅,停下腳步質問道。
“因爲我沒想到,你會等這麼久。”
陳河宇感慨道。
“誰等你了,我這四年談過的男朋友,你比的手指頭都多。”
徐酒酒反駁道。
“噢?是嗎?那你爲什麼還在相親時,告訴對方,自己懷過三個孩子,肚子裡還有一個,直接把人給嚇跑了。”
陳河宇笑着調侃道。
“姑奶奶不想談戀愛行了吧,反正不是在等你,你少自作多情。”
徐酒酒嘴硬道。
“欸,不對,你居然敢調查我!”
她很快反應過來,有些生氣,嘟着小嘴道。
“你要留在我身邊嗎?”
陳河宇認真問道。
他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渣就渣了,自然無需藏着掖着,既然徐酒酒四年時間都沒走出來,他何必再去辜負。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來?”
徐酒酒的眼眶裡氤氳着霧氣,瞬間繃不住了,小聲嗚咽道。
“我怕你會後悔。”
陳河宇把她攬入懷裡,輕輕拍打她的背部,溫言安慰道。
“你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就幫我做決定嗎?誰告訴你,我會後悔了。”
徐酒酒擦了擦眼淚,悠悠說道。
“跟着我,可能什麼都沒有,我的情況你也清楚。”
陳河宇輕描淡寫道。
“老孃是富二代,用得着你來養我嗎?要伺候的好,每個月給你三萬五萬,也不是問題。”
徐酒酒一臉傲嬌道。
她家的酒廠在廬城小有名氣,哪怕她不是繼承人,父親給她的現金,都足以讓她下輩子衣食無憂。
陳河宇失笑,徐酒酒在這方面,和溫小米如出一轍。
“我不想逛街了,你送我回家吧。”
徐酒酒咬了咬嘴脣,說出來的話細若蚊蠅,全然不像嘴上說得那樣霸氣。
成年人,聞弦而知雅意,懂的都懂!
陳河宇招招手,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徐酒酒在四環邊上的一套小三居。
半個小時後,一箇中檔小區出現在眼前,按照當前的房價,一套至少也得大幾百萬。
徐酒酒果然是個小富婆。
乘坐電梯,徑直來到27樓的2702,徐酒酒從小坤包裡掏出門鑰匙,隨即打開了防盜門。
“有拖鞋嗎?”
陳河宇問道。
“等等,我找找。”
徐酒酒放下鑰匙,從鞋櫃裡拿出一雙粉色涼拖,擺在他的面前。
“怕是穿不上,就沒有男士拖鞋嗎?”
陳河宇試了試,半個腳掌露在了外面,有些無奈。
“你希望有嗎?”
徐酒酒格格笑道。
“那我還是光着腳吧。”
陳河宇踢開拖鞋,穿着襪子走到沙發邊坐下,打量房間的裝修風格。
精緻且溫馨,地毯是少女粉,茶几和電視櫃由黑色胡桃木製成,兩盆新鮮的綠植,鬱鬱蔥蔥。
徐酒酒拿起遙控器,把客廳的空調打開了。
“坐過來。”
陳河宇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幹嘛?”
徐酒酒心裡一慌,這個場景她想過很多次,但真要發生的時候,又忍不住露怯。
她跟陳河宇唯一的一次親密接觸,還是在醉酒的情況下。
“不是讓我伺候你嗎?又怕了?”
陳河宇靠在沙發上,拍了拍一旁的位置。
“誰怕了?過來就過來。”
徐酒酒邁着小碎步,走到陳河宇的身前,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陳河宇的視線剛好與她的肩膀平行,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清新的香水味。
他伸出手,從徐酒酒的背後繞過,將她橫抱了起來,輕輕放在大腿上。
徐酒酒羞赧地低下頭,臉頰滿是緋紅之色,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狗男人,還不是饞我。”
她心裡暗暗想着,展顏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陳河宇稍稍擡頭,左手嫺熟地放在連衣裙的拉鍊上,只聽“嘩啦”一聲,瞬間打破平靜。
徐酒酒貼着他的額頭,輕聲罵道:“你丫就是個渣男,動作這麼老練。”
“我也沒說自己不是啊。”
陳河宇乾笑一聲,並不準備辯解。
自己是個什麼玩意,自己難道還不清楚? 徐酒酒的身材極好,腰肢纖細,小腹平坦,沒有絲毫贅肉。
陳河宇輕輕吻上她的嘴脣,細細品味。
“別在這裡,先去洗洗。”
良久之後,兩人分開,徐酒酒喘着粗氣道,夏日的悶熱天氣,身上多少會有些汗漬。
“一起。”
陳河宇把她抱進浴室,打開花灑頭,溫熱的水流緩緩傾瀉而下。
沖刷着每一寸肌膚,徐酒酒的皮膚是那種極致的冷白皮,從外白到內,好似閃着熒光一般。
徐酒酒:“穿着衣服沒看出來,你的肌肉好結實。”
陳河宇:“你不是見過嗎?”
徐酒酒:“上次喝醉了,誰還記得住。”
陳河宇:“我極度懷疑你之前在裝醉,前幾天,某人喝了一打啤酒,連微醺的程度都沒達到。”
徐酒酒:“還不是因爲你,我心情不好,還不能喝酒嗎?”
陳河宇:“以後少喝。”
徐酒酒:“我只會陪你喝。”
陳河宇:“那就成。”
徐酒酒:“狗男人。”
陳河宇:“水流的聲音太大,你剛剛說什麼?”
徐酒酒:“沒什麼,我想幫你擦擦背,看看有沒有髒東西。”
說罷,她給小手套上一個洗澡巾,在陳河宇寬闊的脊背上,賣力地擦拭着。
“我每天都會長跑、打拳,一天洗兩次澡,肯定沒有泥垢。”
陳河宇自信道。
“打拳?你還會武功?”
徐酒酒好奇道。
“太極拳,公園裡老大爺練得那種。”
陳河宇隨口解釋道。
“你怎麼像個老頭子似的,會不會再過幾年,就把廣場舞這項技能點亮了。”
徐酒酒溫柔說道,語氣裡帶着揶揄之色。
她像個小嬌妻,給陳河宇仔仔細細擦洗着,只是廢了半天功夫,除了皮膚有點紅,沒看到一丁點髒東西。
“換你了。”
徐酒酒鬆了一口氣,把洗澡巾丟給陳河宇。
“啊?”
陳河宇愣了一下。
“啊什麼啊,不是說好了嗎?你是我的小情人,幫我擦個背怎麼了。”
徐酒酒大大咧咧道,故作灑脫。
“我手勁比較大,你忍耐一下。”
陳河宇搖了搖頭,只敢用最小的力氣,輕輕擦拭着她的背部。
“疼,你輕點。”
徐酒酒齜牙道。
“不好意思。”
陳河宇又收了幾分力道,徐酒酒才滿意地點點頭。
“放心,一會給你轉20塊,不會讓你白忙活的。”
徐酒酒抿嘴笑着道。
“謝謝徐老闆。”
陳河宇灑然一笑,陪她嬉鬧。
“抱抱,讓我休息一會。”
幾分鐘後,徐酒酒轉過身,環抱着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裡,輕聲細語道。
在陳河宇看不見的地方,難看地裂開小嘴,隨後又哭了出來。
“怎麼了?大不了不收你的錢,別哭了。”
陳河宇聽力極好,能清楚感受到,徐酒酒起伏不定的氣息,和微不可聞的抽泣聲。
“沒什麼,就是好想打你一頓,讓老孃等了這麼久。”
徐酒酒大哭道。
這一次,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唰唰向下流淌,像是開閘放水一般,混着水流,“滴滴噠噠”地落在瓷磚上。
“你就不能淑女一點?”
陳河宇好笑,拍打着她的後背,溫言安慰道。
“我現在難受,淑女給誰看呢?”
徐酒酒嬌嗔道。
“還洗嗎?”
陳河宇問道。
“你抱我進去吧,最後一個房間,那個是主臥。”
徐酒酒輕聲回道。
“好。”
陳河宇拿起浴巾,把兩人身上的水珠擦乾,方纔把她抱起來,向主臥走去。
擡腳推開房門,地上鋪着一層白色毛毯,幾個粉色的娃娃公仔擺放在牀頭。
“你晚上還走嗎?”
“不走了。”
“你要不要出去買點雨傘?”
“雨傘?不用。”
“不怕我生個孩子,搶你的家產嗎?”
“你想要嗎?”
“不說了,你好討厭,這個時候聊這些。”
“……”
一夜無眠,晨曦初現。
陳河宇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粉色大牀上,一旁的徐酒酒窩在他的懷裡,睡得很沉。
他伸出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剛好早上7點40分。
“你醒了,又要準備跑了嗎?”
過了許久,徐酒酒才甦醒過來,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覺,輕聲問道。
“跑你個頭。”
陳河宇擡手就是一巴掌,不輕不重地落在她的臀肉上。
“喔喔,牀頭給你準備了一個大紅包,記得帶走。”
徐酒酒嫣然一笑道。
“我在二環有套大平層,要不你搬過去吧。”
陳河宇想了想說道。
“陳老闆準備金屋藏嬌?”
徐酒酒坐起來,身上的被子滑落下來,面對面問道。
“……”
陳河宇不知道怎麼回,這妹子確實看開了,性子越來越剽悍。
“昨晚說好了,我不圖你的錢。老孃致富寶裡躺着的鈔票,光利息都夠我折騰了。”
徐酒酒霸氣道。
“那你圖什麼?”
陳河宇訕笑,他當個渣男都不夠徹底,連續兩個妹子都是這樣。
“圖你活好。”
徐酒酒笑起來,似乎感覺非常好笑,頓時笑得花枝亂顫,顫顫巍巍。
“我的錢,難道就沒有用武之地?”
陳河宇鬱悶道。
“好啦,陳渣男,你抱我去洗洗,我想看你怎麼打拳,是不是和公園裡的老大爺一樣。”
徐酒酒岔開話題道。
……
當陳河宇離開小區時,已經是下午14點了,航班也錯過了,只能延期一天。
“老默,過來接我。”
陳河宇撥通了丁默的電話。
“好的,老闆,”
丁默立即回道。
“對了,把我的電腦帶過來。”
陳河宇叮囑道。
“是,老闆。”
丁默道。
“老默是個實在人,從來不問我去哪裡了。”
陳河宇掛斷電話後,輕輕一笑。
思考片刻後,他又打出一通電話:“柳哥,幫我約一下孟老,我有大事。”
“什麼大事?帝江火箭升級了,還是大米汽車遇到麻煩了?”
柳秘書熱心問道。
“我手裡有兩張發動機的設計稿,想給孟老過目……”
陳河宇輕笑道。
“河宇老弟,不是我說你,這點小事就不用麻煩孟老了……”
柳秘書還沒等他說話,便沉下臉,語重心長道。
“……一個用於民營大飛機,一個用於戰豆機,其實都是在帝江發動機的基礎上,進行的演化版本。柳哥,你想說什麼?”
陳河宇接着說道。
“咳咳!大飛機?還有戰豆機?”
柳秘書聞言,一口茶水堵在了嗓子眼,劇烈地咳嗦起來。
這一章寫了一下午,身體有些不舒服,喝了一杯咖啡纔好點,馬上再寫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