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秦漢蹲在地上看着黃明海鋪在地上的詳細數據報告。
“秦總，我們已經算過了，全力去衝一把的話，再有一個月，我們的反擊式制砂機應該就能下線了。”
“不能再有一個月，要再一個月之內搞定這件事情，準確來說，是27天，不，25天之內，因爲我們必須得給大家留出一點考慮的時間。
志東這次的做法雖然讓我莫名的感覺不爽，但我們還是要尊重大家的選擇，我們的產品出來之後，還是得得到大家的認可才行。
所以，時間還要進一步壓縮。”
關於志東那邊的情況，黃明海也已經知道了，“秦總，25天之內，我們真的沒辦法保證，但我可以保證的是，接下去這25天的時間，我們會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會做到竭盡全力！”
秦漢抿了抿嘴，長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們很難，但，這一關我們真的得闖過去。”
黃明海跟其他人對視了一眼，“那我們也就不耽誤時間了，現在就開始幹活。”
“好。”
“秦先生！”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聲呼喊，秦漢轉過頭看去，李勇言正跑步過來。
秦漢站起身來，李勇言已經跑到了他的身邊，先跟黃明海等人打了個招呼，隨後問道，“秦總，你們這邊情況怎麼樣啊？”
秦漢跟黃明海對視一眼後選擇保守一點的說道，“估計還得一個月。”
“就差幾天麼...”李勇言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緩和了好幾秒纔再次開口，“秦總，我今天過來，也是有點消息想告訴你。”
看着李勇言的表情，秦漢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麼，“李總請說。”
“前天，有幾家工廠已經跟志東簽約了，或許是看到有人行動了，這兩天，越來越多的廠家開始蠢蠢欲動，我聽說今天一早好幾家工廠的老闆又坐在一起討論了這個事情。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現在在這個事情上，大家考慮的選擇比例，大概是六四開。
60%的人基本上還是會決定選擇跟志東合作。
這裡邊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方面是因爲志東在這個領域內確實很強，而且人家的產品就擺在那，現在就可以看到。
另一方面是因爲對於這個行業內的人來說，絕大部分對秦先生還是比較陌生的，雖然大家也都聽說過秦先生，可就這個領域來說，秦先生畢竟只是個新人，到底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大家還是...不太確定。”
李勇言停頓了一下，打量了一下秦漢的表情後繼續道，“不過選擇秦先生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方面就是對秦先生的信任，另一方面，當大家慢慢想明白志東這一次爲什麼要這麼做之後，心裡總有一些不痛快。
就好像我們離了志東就活不下去了似的，本來我跟他們合作就很不爽，現在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這委屈反正我李勇言是不想受着！”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一旁的黃明海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實在不能採購志東的設備，就不能換其他制砂機廠的設備麼？現在怎麼好像大家只能在志東和我們之間做選擇了似的？”
“黃工一直在東瀛可能不太瞭解國內的情況。”李勇言解釋道，“其實早年間，我們國內這種相關設備基本上都是靠自己生產的，只有少部分國企能夠使用先進的設備，而且都是大型國企纔能有機會採購的。
中小型國企，你有錢都沒資格出去買。
直到1980年，國家考慮到生產發展的問題，再加上開放的大背景，才慢慢放開了。
但是畢竟才放開兩年，很多設備我們可選擇的空間其實是非常小的，尤其是像反擊式制砂機，這在業內其實是屬於很先進的設備了，我可以說，國內一半的進口反擊式制砂機都是我們長暙的企業在採購。
這纔有機會對接到志東機械這家公司。
所以如果我們不選擇志東，理論上當然可以選擇別的廠家，但是又得重新去國外跑，重新跟別的廠商建立聯繫。
可問題是，如果志東這一次能夠拿下長暙足夠大的市場份額，僅憑我們這點客戶量，不一定能去國外談下一個好的制砂機廠商。
甚至就算能談下來，價格，服務，大概率都遠不如直接選擇志東。
因爲在外國企業看來，他們是不值得爲我們這些人去廝殺的。
而我們國內現在的制砂機工廠，都還處在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的水平，基本沒什麼可以指望了。
目前國內我不敢說，但長暙唯一在挑戰反擊式制砂機的工廠，就是你們十里機械廠。
所以如果你們能夠把反擊式制砂機生產出來，是唯一的突破口。
這大概就是你爲什麼覺得好像我們只能在志東跟你們之間選擇，因爲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確實就是這麼一回事...”
聽了李勇言的解釋，黃明海不由皺眉，“這志東在東瀛最多也只能算是幾家龍頭制砂機工廠之一的存在，他這算是利用了國內的信息不對稱，跑我們華夏來耀武揚威了啊。”
“沒辦法，反擊式制砂機作爲這個領域的先進產品，能用上就已經很不錯了，這就是我當初跟秦先生說的，我們很多時候就是憋屈着，但是沒辦法啊。
我可以說，雖然現在更多的人還是選擇了志東，但心裡肯定是不痛快的。
只不過...大家總得面對現實，沒辦法。”
“大家不相信我也很正常。”秦漢直言道，“我就是個新入局的，沒有任何理由被大家信任。
反倒是像李總這樣願意相信我的人，讓我感覺到誠惶誠恐。”
“秦先生別這麼說，其實我也跟你說句實話，你說我有多相信你們的產品，也沒有。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能有我們自己的企業站出來去做這件事情，我就是想支持！”
秦漢突然一愣，他看着李勇言，眼神慢慢深邃起來，“李總，謝謝你。”
李勇言還沒來得及迴應秦漢的感謝，秦漢馬上轉過頭看向黃明海，“黃工，我們先覈算一下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