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跪下了行禮，湘顏卻傲然地站着，既然已經心生求死之心，她又何必再像她們卑躬屈膝！
“大膽！見到太后皇后還不行禮？”楚嬤嬤看着湘顏喝道。
湘顏眼睛一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頓時將她後半截話給嚇得嚥了回去，身子微微的一顫，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貿然地開口了。
太后一見，頓時怒不可揭，冷冷的笑道：“靜妃，難道你的眼中連最起碼的規矩都沒有了嗎？”
太后的聲音裡夾雜着所有人都能聽得出來的冰冷跟怒火，想起來也是，太后跟湘顏幾次交手，從沒有佔到過什麼便宜，倒是吃了幾次暗虧，自然是對她很是惱火。
雲淑妃顫抖着身子撲倒太后的跟前，哽咽着哭訴，張德妃雖然沒有說話，可是那一臉的委屈，還有嘴角殘留的血跡，都是極好的說明。
太后讓衆人平身，衆人站起身來都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只有雲秋柔上前欲扶雲淑妃起來，卻被雲淑妃拒絕了，她也只好陪着跪在那裡，哭訴湘顏的惡性。
太后聽畢，看着湘顏說道：“你還有話說嗎？”
“想讓我說什麼？這個世界上指鹿爲馬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就算是說了她們滿口胡言，太后又肯信嗎？只怕您心裡比她們更渴望有機會除去我，這不是大好的機會嗎？”湘顏挺直脊背，倔強的說道。
惜霜跟漪瀾一聽，渾身冒汗，忙跪了下去，惜霜立刻說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我家娘娘是被氣糊塗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事情跟不是她們說的那個樣子，明明是雲淑妃跟張德妃尋事在先，污言穢語詆譭我家娘娘，我家娘娘忍無可忍之下這才反擊的，還請太后明察！”
惜霜說着就重重的磕頭，不一會的功夫，額頭上已經紅腫一片，湘顏立刻彎下腰去制止惜霜，厲聲說道：“不許你這麼做，惜霜，我的心難道你不懂嗎？”
惜霜聞言卻嗚嗚的哽咽起來，看着湘顏說道：“小姐，她們說的不對，你爲什麼不辯解？”
“是啊，娘娘，縱然存了必死之心，可是這關係到您的清白，咱們也要分辨清楚的。”漪瀾的聲音裡卻沒有惜霜的哀傷，她知道湘顏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她也知道這樣的女子其實就不該生存在後宮，她更知道太后跟皇后各懷心思，今日只怕是討不了好去。
但是，就算是如此，漪瀾還知道徐曜對於湘顏那也是一片忠心，若是湘顏真的出個什麼好歹，她如何跟徐曜交代？
念及於此，漪瀾膝行一步，越過惜霜跟湘顏，鄭重的給太后跟皇后行了禮，這才直起身子，緩緩說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明白一句話，衆口鑠金！靜妃娘娘*慣後宮，勢必被人嫉妒與憤恨，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靜妃娘娘如何辯解也沒有用的。因爲這些人就是衝着靜妃娘娘來的，她們會一致指認，奴婢也不爲娘娘辯解了，娘娘是心志高潔的人，是威武不能屈的人，是唯一用心愛着皇上的人。如今太后跟皇后已經聯合下旨狠心的斬斷了靜妃娘娘在這後宮裡唯一的期盼，生無可盼，活着也沒意義了。不管娘娘做什麼決定，奴婢都會支持、跟隨。”
漪瀾說完後，堅定的站起身來，又彎腰扶起惜霜，抹去她的眼淚說道：“傻瓜，哭什麼，你應該高興纔是。娘娘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平常的時候不管遇到再兇險的事情，總能化險爲夷，那是因爲娘娘心中還有希望，還有對愛的期盼，如今這一些都沒有了，活着不過是白受罪罷了，倒不如重新投胎來得痛快些。”
漪瀾的聲音中氣十足，不只是說給惜霜聽，也是說給在場的每一個人聽，漪瀾不指望她們能有一顆良心爲湘顏說話，只不過是告訴她們，湘顏跟她們是不同的，一點都不同的。
場中諸人神色鉅變，看着她們主僕三個，心裡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頭，彷彿她們的形象一下子變得高大起來。
湘顏眼眶一酸，她們還是懂得她的，知道她那股子傲氣，知道她明明是在尋死卻依舊不離不棄維護着她最後的尊嚴。
眼睛透過眼眶裡薄薄的淚霧，看着二人，嘴角卻露出一個極爲燦爛的微笑。
一句懂得，心滿意足矣！
“好大的膽子，漪瀾，不要以爲你是侍奉過皇上的人本宮就不能耐你何，在太后面前也能大放厥詞嗎？”皇后慍怒，一聲厲喝讓場中的氣氛再一次的變得微妙起來。
太后神色陰晴不定，看着湘顏的眼神多了幾分思量，閃過片刻的猶豫，但是最終還是問道：“靜妃，你果真不辯解一句嗎？”
湘顏看着太后，倒是沒有想到太后居然在這時候會有一絲心軟，不過她已經不需要了，此時的心軟也不過是此時罷了，自己跟姜佩瑤太后永遠會選擇姜佩瑤，所以有什麼用呢？
湘顏搖搖頭，冷笑道：“還有什麼可說的？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於我而言，並沒有太大的敵意。自我進宮後，從沒有害過一人的性命，從沒有因爲得*將這後宮攪得天翻地覆，從沒有爲家裡人謀求一官半職，從沒有慫恿皇上做過任何不利於江山社稷的事情，從沒有提過一件非分的要求，我這顆心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大地，中間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太后，你口口聲聲說爲皇上好，你可真的知道他想要什麼？你可真的爲了他的心着想過？”
湘顏絲毫不懼，下巴擡得高高的，神情是倨傲的，眼睛是晶亮的，那亮瑩瑩的光澤彷彿一泉流動的泉水，那嘴角綻放的笑容，讓周圍百花爲之失色。
“很好。。。”太后咬着牙說道，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倔強令人恨得牙癢的樣的女人，“傳哀家懿旨，賜柳靜妃御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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