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事？”耿直忙問。
張欣換了拖鞋，拍着耿直的肩膀，“咱們去客廳說。”
……
耿家，客廳。
“什麼？小五和劫匪是一夥的？”耿直一臉驚訝。
張欣點點頭，小聲說：“按工作紀律，沒結案之前是不能透露案件信息的。不過，你是當事人，也是線索提供人，跟你說，不違反紀律。”
“你是怎麼查到小五的？”耿直好奇問。
“昨天晚上，離開你家後，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金老六住的醫院。拿着畫像，讓他來認。
金老六看了幾遍後，一口咬定畫上的人是搶劫他的兇手。
有了金老六的確認，連夜回到派出所開始排查畫像中的人。
正巧，有個關在所裡拘留的認出畫像中的人，說這個人叫林松，龍江人，在老港扛麻袋，就在糧庫後身租房子住。
有了這些線索，我向所長打報告，帶着幾個人到了林松在糧庫後身的出租屋。
因爲出動及時，兩個人都被堵在屋裡，從屋裡搜出了兩萬塊錢，就是金老六被搶的兩萬塊。”
張欣說得口渴，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張欣，他們把小五交代了？”耿直問。
張欣放下水杯，“帶回所裡後，對他們進行突審。錢都在家搜出來了，想抵賴都沒用。
帶回所裡，一進審訊室就交代了。他們兩個和小五是同鄉，三個人一直想多搞點錢，就想到了攔路搶劫。
海鮮市場現金流動性大，誰要是帶錢出去，小五就會及時通知給他們。你那次，還有這一次韓老六被搶，都是小五提前告訴他們的。
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把注意力對準你的賣魚檔，就等機會實施搶劫呢。”
“是麼……這麼看，把他們挖出來，的確很及時。我倒無所謂，要是小娟去存錢被他們盯上，不堪設想啊。”耿直心有餘悸。
“所以，警民合作還是很有必要的。”說完，張欣向廚房望去，“耿直，有件事我跟你說一下，在沒有結案之前，不要跟其他人透露，包括小娟和陳玥。”
耿直心道：“用不上明天，海鮮市場就能知道小五爲什麼被抓，自己不說，金老六也得嘚嘚出去。”
既然張欣跟自己這麼說了，當然要按他說的做。
耿直眼中，開始把張欣當成一家人了。
“張欣，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這一次你又立了功，應該能做刑警了吧？”
“按理說，有機會了。不過，做不做刑警對我來說不那麼急迫，在碼頭派出所，每天都能看到小娟，挺好的。”
說着，張欣向耿娟望去。
耿直微微一笑，“張欣，既然做了警員，就要想着上進。你剛參加工作，就破了好幾個案子，這麼好的起步，要珍惜。”
“三件案子，一件靠小娟，另外兩件靠你，還沒有一件靠我自己的。”張欣搖搖頭。
“靠小娟那件不講，靠我那兩件案子，你要是沒有素描肖像的本事，怎麼可能破。
你那是真本事！
有這樣本事，不去施展才華，多可惜。”耿直語重心長說。
聽了耿直一番話，張欣頓時熱血沸騰，“耿直，你說的對。做刑警，能破更多的案子，能爲更多市民保駕護航，當然要爭取了。”
看到張欣意氣奮發的樣子，耿直拍了拍他肩膀，“張欣，耿家就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遇到過不去的事，要找說的算的人擺事，跟我說。
我不行，還有玥玥……”
“好，我聽你的。”張欣用力點點頭。
……
時間過得飛快，明天就是1988年的元旦。
這個年代，人們叫元旦“陽曆年”，雖然重視程度遠不如春節，畢竟是個節，不少人特意來到魚市口買海鮮。
要麼送禮，要麼給餐桌添一道好菜。
爲了迎接元旦，耿直從旅大上了八萬塊錢的遠海海鮮。
紅姐提醒他，元旦不是春節，買海鮮不會特別多。
天冷還好，萬一天氣變暖，海鮮化了，就賣不出去了。
耿直並沒有採納紅姐的建議。
他有他的想法。
今天春節在二月中旬，離陽曆年還有一個半月，兩個年離得遠，消費並不衝突。
即便天氣變暖，耿直也有應對的辦法。自從興茂福碼頭也封港之後，老莫海鮮商行也關門歇業了。可以把貨暫時寄存在老莫海鮮的冷庫，挺個十天八天一點問題都沒有。
當然，耿直拿不出十萬塊錢進貨。
這半年，買房子，裝修房子，買家電，買摩托車，兌紅姐的海鮮檔口，花了不少錢。
年底又交了明年的檔口費，銀行裡，不到三萬塊。
銀行裡的錢，還包括陳玥的一萬塊。
元旦備貨，耿直覺得三萬不夠，張嘴向陳玥借五萬，半個月還。
陳玥對耿直有着絕對的信心，耿直開口了，當然沒問題。
這麼大額的錢，從公司借，是要上管理小組會的。
於是陳玥把借錢提案遞到了陳婷那裡。借錢的理由直接了當，借給耿家賣魚檔進貨，週期一個月，利息三分，耿直拿房子和檔口做抵押。
陳婷覺得她在胡鬧，可陳玥卻理由充分。有抵押物、給利息，能掙錢，這樣的生意幹嘛不做。
陳婷無奈，只好上了會。
李會計和九叔看過抵押物後，覺得房產和檔口一年租金能夠頂上五萬元，同意把錢借給耿直。
一人提案，兩人同意，陳婷只能答應。
耿直用着八萬元，從旅大進了滿滿一檔口的貨。
賣魚佬都覺得他有病，不是春節還敢進這麼多貨。
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耿直又賭正了。
正像耿直想的那樣，今年元旦和春節相隔一個半月，並沒有出現消費衝突。
遠海海鮮，成了元旦送禮首選。
元旦前三天進到檔口，到了今天已經賣了十一萬。
檔口裡還有兩萬塊的貨，這個元旦，耿直淨掙五萬元。
今天下午耿娟和陳玥不上學，耿直讓耿娟取五萬塊，把興茂福借的錢換上。並且囑咐耿娟，雖然只借了半個月，利息要按約定好的一個月一千五算。
陳玥很滿意，畢竟這一千五百元是她爲公司掙的第一筆錢，值得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