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檸西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真切的殺意。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眼淚從眼角落下,洛檸西抓着他的手,艱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這個毒婦,一直把星寶視爲眼中釘、肉中刺,覺得他是你神聖愛情最大的恥辱。
以前,不管你怎麼傷害星寶、虐待星寶,我都只當你是恨我,恨我強佔了你的身子,又強逼着你把星寶生下來,你對星寶不好,只是報復我。
甚至昨天你的所作所爲,我還以爲你已經變好了。
沒想到,只是故意演戲好讓我們放鬆警惕,方便你出手。
洛檸西,爲人母親,你怎麼能歹毒至此,
今天,如果星寶有個萬一,我讓你給他陪葬!”
一番話,字字句句,如針直刺入洛檸西的心口。
她痛得渾身都在哆嗦,眼眸猩紅,似乎連淚水都帶上血色一般。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洛檸西知道此時自己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相信,“奕承,你先放開我,讓我去救星寶。我答應你,如果星寶真的出事,不用你動手,我先自己結果了自己,好嗎?”
一旁,蘇爺爺彷彿聽到了怪談一樣,眼珠子都瞪大了。
他狠狠皺眉,上下打量了洛檸西一番。
她怎麼突然這麼關心起星寶來了?難道真的變好了?
可是一想到她以前的所作所爲,又忍不住硬氣心腸。如果她這種毒婦都能改好,那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罪犯了。
“你走吧,我已經命人去別處調血了,很快就能送過來。”老爺子重重一拐杵在地上,“別用你的髒血,污了星寶。”
“爺爺,求你別趕我走,至少讓我留下來,聽到星寶平安無事。”
洛檸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老爺子重重磕了一個頭。
這個頭,她磕得很真,那咚的一聲響,就連扶着老爺子的管家都覺得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洛檸西,你別在這兒裝模作樣的演戲,你給我滾!”
蘇奕承一把扯着她的胳膊,把人拎起來,推開。
“奕承……”
急救室的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個小護士衝出來朝他們大叫:“不好了,病人突然血流不止,從別處血庫調的血到了嗎?病人必須馬上輸血。”
聞言,蘇老爺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
血還沒到!
洛檸西撲上去,抓着護士的胳膊:“我是B型血,抽我的,需要多少都可以。”
護士一眼看出她是上午才抽了800cc的病人母親,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麼。但是一想到裡面正在急救的孩子,心臟又是一抽,咬牙道:“好,你跟我來。”
這一次,蘇奕承和老爺子都沒有阻止。
一袋又一袋的鮮血從洛檸西體內抽出,被送到急救室裡。
護士整整抽了1200cc,看着洛檸西白的跟鬼一樣的臉色,給她掛上了營養液,柔聲囑咐:“你現在失血過多,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去叫你的家人給你準備些補氣血的東西過來。”
“不用了,我沒事。”洛檸西腦袋暈得厲害,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她強撐着抓着護士的手,“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需要血你們儘可以來抽我的,我沒關係,但我兒子絕不能有事,求求你了。”
護士動容點頭:“好,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她聽同事說,是這個媽咪親手撕開了孩子的傷口,粗暴的扯斷了一根血管,纔會導致孩子病危。
可是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實在無法把她跟那個冷酷殘忍的“殺手”聯繫到一起。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護士一走,洛檸西的意識逐漸開始渙散。她今天一天被抽了2000cc的血,這要是放在兇案現場,她已經妥妥的是一具屍體了。
迷糊間,似乎看到有人推門進來。
那人站在門口盯着她看了許久,然後走過來,動作看似粗暴實則溫柔的抱起她的頭,似乎往她嘴裡餵了什麼東西。
洛檸西實在撐不住,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就看見旁邊坐着一個穿制服的女警察。
看她醒來,女警立刻擺出一副詢問的架勢,開口道:“洛小姐,有人報警稱你蓄意謀殺自己的孩子,而且有醫院護士親眼看見證明,對此,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洛檸西是真沒想到,前世到死都捨不得傷害她的男人,這一世居然會冷酷到報警抓她。
看來因爲她的重生,改變了很多事情,包括蘇奕承對自己的感情。
“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呢。”她直接否認,“警官,我能知道我兒子現在什麼情況嗎?”
“你放心,孩子已經救回來了,沒有生命危險。”女警臉色不變,公事公辦的刻板:“據你先生,和在你家工作的傭人所言,你平時並不喜歡你的孩子,甚至多次出現虐待孩子的情況,是這樣嗎?”
聽到孩子沒事,洛檸西松了一口氣,苦澀一笑點頭:“是。”
這一點,她無可辯駁。
“但,我已經知道自己之前錯的有多離譜了,所以想要改變、彌補。這次的事情,的確不是我做的。”
女警拿筆點了點膝蓋上的本子:“那下午三點,事發的時候,請問你在哪裡?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下午三點,洛檸西略微想了一下,搖頭。
“我當時一個人在自己的公寓裡,想給孩子煲點湯。”
“也就是說,並沒有人能爲你作證?”
“是。”
洛檸西知道,這對自己很不利,她想了想:“公寓樓道有監控,應該能拍到我什麼時候進的公寓,之後有沒有出去,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洛小姐,你所在公寓的監控上個月就壞了,物業一直沒有檢修。”
洛檸西挑眉,這麼巧,監控剛好壞了?
眼角餘光掃到牀尾靠牆邊的櫃子上放着一個盒子:“那是?”
女警隨着她的目光看去,淡聲道:“那是你昏迷期間,一位姓餘女士來探望你,帶的禮物。”
餘?
餘安若!
洛檸西一下從牀上坐起來,因爲用力過猛,腦袋一陣眩暈。
她摁着頭:“警官,我能見見那個指認我的護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