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國際設計事務所的首席,朱迪的眼光和水準是世界級的。
所以她的看法頗有些高屋建瓴之感。
而董健呢,跟着老闆,所經歷的遠遠不止眼前這一件事。
所以他的看法顯得深入而通透。
可是所有這些,對於羅輝和龐慧娟來說,都有些看不見摸不着的。
是以也就有些難以共鳴。
但同樣是難以共鳴,羅輝選擇沉默。
龐慧娟就偏偏不信邪地提起道:“朱迪女士,國外的大型商貿中心,有過這些類似的設計元素麼?”
朱迪沉吟道:“單一的設計元素,其實並不少見。但如此集大成者,卻是少有。說實話,如今我也很期待這座集吃喝玩樂爲一體的大型商貿中心,能達到何等火爆的一個程度。”
董健補充道:“我現在終於理解老闆爲什麼會拒絕與亞細亞王遂州的合作了。”
“單單靠美女營業員的微笑服務,開場表演,增設電梯,投放廣告這些,老闆也完全做得到。但老闆能做得到的,王遂州卻未必能考慮得到。”
轉天週六,4月13日。
下班的時候,依舊陰嗖嗖地冷。
但吳遠的心情卻無比地火熱。
這次出來的太久了點,以至於決定回家時,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當然,說是恍然隔世倒也沒有錯。
個把月的時間,對於成年人來說,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對於倆孩子來說,那可就是一天一個樣了。
吳遠甚至懷疑,這麼久時間沒見,那倆孩子還會不會叫爸爸,都不一定。
上回在電話裡,小江就沒叫出聲來。
吳遠對此還耿耿於懷來着。
副駕上的金琦,看着老闆沉浸在回家的心境之中,覺着特別的真實親近。
畢竟老闆的這個樣子,可比平日裡高高在上親近多了。
華燈初上時,奔馳抵達BJ火車站。
吳遠直接推門下車。
馬明朝則是直接從後備箱中拿出二人不多的行李,而後把車子交給了金琦。
有了上回開車的經歷,吳遠對於金琦的車技是有自信的。
再說了,即便是颳了蹭了。
那也是公司的資產,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反倒是馬明朝有些愛車如命,面對金琦多叮囑了幾句。
金琦欣然聽着。
事實上,她對這動輒大幾十萬的奔馳,也免不了小心翼翼的。
所以聽着馬師傅的叮囑,並沒有感到多餘。
“老闆,祝你們一路順風,早日歸來。”
眼看着老闆和馬師傅匯入站前廣場的滾滾人流之中,金琦打着火,一腳油門,離開了火車站。
回程的火車,吳遠不知道做了多少趟了。
什麼事幾乎都遇見過。
但被小偷摸上門的事情,倒是頭一回遇上。
同車廂的女乘客,人已經嚇傻了。
吳遠卻處變不驚地,直打哈欠。
等閒倆個小毛賊,還不被明朝看在眼裡。
如果是黎叔那樣的團伙,那才真正是要小心了。
等到馬明朝把倆小偷交給火車上的乘警,吳遠接着倒頭就睡。
架不住同車廂的女乘客抱着包袱,追着馬明朝,一問一答地聊個沒完。
原來這倆小偷,是她招來的。
這會知道後怕了,嚇得睡不着了。
好在漸漸平復下來之後,女乘客也扛不住後半夜睡意的侵襲,慢慢地沒了聲息。
以至於凌晨三點來鍾,吳遠和馬明朝離開時,她都沒有警覺發現。
剛走出火車站出站口,吳遠就看到了過來接站的陸援朝。
燈光下的陸援朝,似乎有些消瘦。
剛毅的面龐上,都瘦出輪廓線來了。
吳遠接過陸援朝散過來的華子,順便跟他握了握手道:“不是不讓你來接麼?”
陸援朝笑道:“老闆,我可是帶着任務來的。裴廠長說了,無論如何,請你順便去廠裡視察一下,指導指導工作。”
吳遠鬆開對方的手,順便擋着打火機的火苗,湊頭點上了煙道:“瓷磚廠,我早晚要去的,但不是今天。”
接着吐了口煙霧,拍了拍陸援朝道:“你倆呀,做好建廠工作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身體兼顧好了,纔能有更旺盛的精力,投入到廠子工作中去。”
陸援朝趁機道:“老闆,我戒酒了。”
吳遠當即讚賞道:“好,很好!你有這態度和決心,我看瓷磚廠,行!”
說話間,馬明朝已經跑到前頭,走到了路邊的奔馳車旁。
車上一直留守的徐招娣也下車來,打了招呼。
吳遠看着開着的車門,轉頭問陸援朝道:“這回沒騎摩托來吧?”
陸援朝會意道:“我搭別人車子來的。”
“那正好,上車,我們順道送你回去,你順便跟我說說廠子的情況……”
如此先把陸援朝送到家,再回到北崗梨園村時。
天已經矇矇亮了。
吳家小樓沐浴在晨曦之中,讓人一看,就心定下來。
吳遠推門下車,接過馬明朝遞來的行李道:“你倆也早點回去歇息,辛苦一夜了。”
馬明朝壓低聲音道:“那老闆,我們先走了。”
這架勢生怕吵醒院裡人似的。
結果下一刻,大門就從裡面打開了,露出了楊落雁那滿懷期待的俏臉。
“怎麼這麼晚?”
嘟噥一聲之後,又對明朝和招娣道:“你倆別走了,我手擀麪都和好了,捎帶手的事。”
馬明朝推辭道:“不了,小娘,我們就不打擾了。”
等到奔馳車掉頭離去。
吳遠按着媳婦的腦袋,先在腦門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卻被媳婦嫌棄道:“嗯,愁死了。”
坐了一夜的車,早上臉沒洗、牙沒刷的,能不臭的。
饒是如此,一轉身,楊落雁又挽上丈夫的手臂,貼得那叫一個親近。
走進院子,大黃、糯米和飯糰,以及小花,全都站在那裡,瘋狂地搖尾巴。
怪不得沒聽到狗叫呢。
敢情它們已經聞出了自己的氣味。
都是好狗。
吳遠挨個地擼了一把,這纔跟着媳婦進了小樓。
二樓的丈母孃劉慧已經聞聲下了樓來,“回來啦,又趕了一夜的路,真是辛苦了。”
吳遠笑道:“媽,回家的路,哪有辛苦的?”
劉慧反駁道:“我看呀,有人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