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嚼着花生米道:“我聽說了。”
熊剛喟然道:“所以高收益伴隨着高風險,我都不敢想象,你那生意做的那麼大,攤子鋪的那麼開,得冒多大的風險。”
接着二人又咬開了一瓶。
吳遠用手抹了抹瓶口道:“任何事都有風險,關鍵是要度過了風險,去駕馭風險。不管怎樣,飯照吃,生意還是得做下去。”
熊剛扭頭噸了一會啤酒後道:“誰說不是?旁的不說,單就說家裡仨孩子對咱們的期待,就讓你三姐放不了手。再苦再累都得接着幹下去!”
“這就對了!”
“對了,幺弟,我琢磨着在這路邊買個門面,你幫我參謀參謀。”
吳遠左右看了看。
如今夜市兩邊還沒有門面房一說,大都是原先的自建房的前屋,開闢出來的小門面。
開個小店還行。
想開小龍蝦店的話,那得連帶着門前和後面的院子一起用上。
不過這不是問題。
所以吳遠不假思索地道:“按說小龍蝦這東西,是有季節性的,頂天到八月底也就結束了。就算加上燒螺絲,也不長。不過現在每天的營收應該不錯,單從投資上來看,買個固定門面是完全值當的。”
接着吳遠壓低聲音道:“更何況,城裡這些自建房,你把產權交割清楚,將來還有升值空間。”
熊剛心內一凜,這確實是他未曾設想過的理由之一。
但是現在一琢磨,非常有道理。
心中有了定計,這才輕鬆道:“其實我主要琢磨着,在這有門面,能讓你三姐她們輕鬆一些,省得每天這麼多的行頭,都要來回地運來運去。”
“對對對,能買!”吳遠連連點頭道:“差錢跟我說。”
熊剛脫口而出道:“錢不是問題。”
這倒不是說,他跟三姐這段時間,真的賺了多少錢。
而是他這人,下意識裡地就不想麻煩別人。
想想一個平日裡對別人熱心腸的人,卻本能地拒絕旁人的幫助。
多少有些奉獻型人格在裡面了。
吳遠也直接回他道:“等回頭我問三姐。”
錢賬都掌握在吳秀華手裡,差不差錢,她最清楚不過了。
倆人邊喝邊聊。
喝撐了,就一起相約到東頭的渠子邊上放水去。
放水的時候,吳遠一不小心勐吸了一大口,好傢伙。
“三姐夫,這邊可比上回過來時,更臭了啊!”
“嘿嘿,見天地被人這般澆灌,能不臭麼?”
重新回到夜市。
裡頭的魚龍混雜,流裡流氣的小年輕也漸漸多了起來。
時不時地傳來一陣子吵架拌嘴,甚至當場鬥毆的。
但沒人敢在小龍蝦攤這邊撒野。
一個是熊剛已經打點好了關係,之前殺雞儆猴過了。
再一個稍微消息靈通點的,都知道這是吳大老闆的三姐,親的。
誰敢造次?活膩歪了?
吳遠和熊剛自顧自地喝着酒,吃着小龍蝦,嗦着燒螺絲。
也沒多少閒心去管那些閒雜禍事。
且讓他們先晃盪兩年,等嚴打來了,自有人收拾他們。
直到噸完了一打的啤酒,熊剛又要去搬,被吳遠堅決攔住了。
咱腎再好,也不興這麼糟踐。
喝到這個程度,差不多就行了。
吳秀華瞧着幺弟微醺的模樣,揮揮手,制止了丈夫還要相派的意思。
吳遠這一起身要走,當即有人踊躍道:“老闆娘,俺能坐吳大老闆剛纔坐過的位置麼?”
坐過吳大老闆坐過的位置,說不定晚上去摸牌,都能胡兩把。
吳秀華笑着道:“這可是那個v什麼p座,白便宜你了。”
“嘿,俺今天也當一把vip!”
回去的路上,吳遠在車後排眯了一覺,醒來就到家了,酒氣也去了大半。
看着桑塔納車尾燈離去,吳遠回家放了次水,整個人就龍精虎勐起來。
劉慧又帶着倆孩子回了支書家。
家裡就只剩下媳婦楊落雁一人等在客廳裡,意態慵懶地靠在沙發的貴妃位上睡着了。
面前茶几上還放着一杯調製好的蜂蜜水,以及削好的蘋果。
吳遠一口氣喝乾了蜂蜜水,忍住了去動媳婦的衝動,鳥悄地去洗了個澡。
等到洗完澡回來,這才把蘋果拿在手裡大啃特啃,順便把媳婦摟進懷裡,一通揉捏。
揉捏到媳婦俏臉緋紅地醒來,秀拳直錘他道:“你看出人家醒了,還這般作怪?”
吳遠理直氣壯道:“你是我親媳婦,我要是看不出來,纔怪呢。”
這話符合女人的邏輯。
楊落雁聽着,嘴角微微上揚。
接着就驚呼連連地被丈夫一把橫抱起來:“等等,你等等。”
“等什麼?”剛站起來的吳遠,又重新坐下來,眼見着親媳婦從茶几下面掏出個信封來道:“這是大姐給的差額,絲襪的。”
“你有意的吧?”吳遠倆眼一瞪。
這個節骨眼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錢我不要,你自己個處理。”吳遠拍板道,“爲夫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火急,十萬火急。”
夜深人靜。
倆口子靠在牀頭,楊落雁臉上的紅暈殘存未退。
吳遠跟她說了,三姐家打算買門面的事,楊落雁只靜靜地聽着。
這些都是小事,但只要丈夫愛說,她就愛聽。
倆口子無論何時,都能互相聽進去對方的話,關係那就差不了。
接着楊落雁也纔想起地,從牀頭櫃裡抽出一個航空件,交給吳遠道:“這是臺島最新的來信。”
吳遠直接把信件往牀頭櫃上一拍:“這麼晚了,就不看信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別鬧啦,你明天不想早起了?”
吳遠頓時泄了氣。
怪不得說‘從此君王不早朝’呢,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轉天就是6月20日。
按說彭城之行,就是當天來回的事兒。
楊落雁依舊起早包了餃子,韭菜雞蛋餡的,吳遠愛吃,煮起來熟的也快。
等都吃完餃子出了門,吳遠又被媳婦塞了一把剝好的生花生。
“給我這個幹啥?這也不好吃。”
“路上嚼嚼,壓壓嘴裡的韭菜味兒。”
這倒是確實能去去味兒,吳遠一把揣兜裡,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