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林雅茹來看凌義成。
凌義成自知身份，躊躇再三，最終沒有問出那句話：“小漓，她……好嗎？”
而是沉默了片刻，改了話題。
凌義成語氣鄭重：“姑祖母，我想繼續參加成人高考，就在這裡學習。”
這是沒有選擇中之選擇。
雖然不是小漓親筆寫信來鼓勵他，但他懂得小吃貨盼他走正道的心意。
做任何生意，要訣是勤力。
單有揭露林良和老爺子的材料還不夠，加上對祁崑山那邊非法採金人的一些證據，如果再加上成人高考的成績……
怕他膽大包天、不務正業慣了，將來出去後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別再走到歪路上去。
總之，一言難盡。
監獄有鼓勵政策：
服刑人員凡是參加成考或者自考，並且通過相應考試的，均可以獲得一定的獎勵分。
如今訂單繁忙，接下來要在京城、滬市、川渝去建立基站。
不管是一次，還是一輩子。
所以監控一直在繼續着……而錄像帶，現在已經攢了整整一櫃子。
“很快的。”她安慰道。
自此，顧非寒的公司名聲大噪。
天知道他盼得有多辛苦，男人生想現在就直奔民政局，先斬後奏。
眼見他救過來了，也能洗白上岸，林雅茹又開始擔心別的。
他身上的全是謀財害命的本事，又如何能叫小漓和姑祖母放心。
明明是十個人才做得完的工作量，目前頂多四五個人硬着頭皮去闖去幹。
在京城照顧蘇小漓那段時間，顧非寒還能忙裡偷個閒，回到公司簡直腳不沾地。
如果有機會……就給小吃貨做魚丸，只要她想吃的話。
一定能更早一點出去。
顧非寒哪有不依的。
從見不得光的世界，真正踏上陽間。
有顧家關照的原因，他在這裡頭的日子還算清淨，完全可以騰出精力來備考。
“符合法律規定，我爲什麼不敢想？”顧非寒也是個會聽潛臺詞的，眼底笑意更深了。
娘子軍們相當有魄力，愈戰愈勇，新一年年度打算衝刺華國激光器的前三。
“只領證不辦儀式的話，也不知道家裡人能不能同意？”
自從知道了凌義成的成長經歷，她心裡就一直懷有極大的愧疚。
不過大家倒是都認爲這一行充滿幹勁、朝氣，既能見證歷史，又是賺錢的好地方。 值得努力，公司裡個個眼睛明亮，頂着黑眼圈歡喜。
之前小漓一直沒有鬆口，她這是……
如今他能這麼想這麼做，最好不過。
蘇小漓沉吟兩秒，突然擡起頭對着男人，“其實……也不是不行。”
他雙手捧着小臉，用力地親了一口。
“你找機會先問問伯父和阿姨，我去和爺爺奶奶溝通。”蘇小漓定下方針。
要不怎麼說兩人心有靈犀呢，一猜一個準。
作爲“金主媽媽”，蘇小漓相當滿意。
不過他興奮上頭，整個人有點恍惚，險些不能自持。
這兩年來，他一直強忍着，“克己復禮”不敢越界，活生生給自己憋出了心病。
他捏了捏蘇小漓的小下巴，一聲輕笑，彷彿勾在人心尖上，低沉且撩。
僅一年的時間，公司的激光產品已經在市場上穩穩站住了腳跟。
水漲船高、前途可期。
積累夠一定分數，結合其它表現，可以獲得減刑等的獎勵措施。
蘇小漓依偎在他懷裡，輕輕地摩挲着他的衣角。
“生產-市場-研發”的工業之輪已經轉了起來，科技樹也在一層層向上攀爬，員工工資也是行業前茅。
他看着曾經帶來無限安慰的錄像帶，陷入沉思。
凌義成再沒有別的心思，只想早點出去，去找小漓，繼續去找爺爺林雅治。
林雅茹只覺欣慰，“好孩子，好孩子，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改明兒我就給你送書過來。”
她轉而又去了顧非寒的公司。
林雅茹怔愕，淚水隨即涌了出來，又笑得很是欣慰。
漓盈高科的各項投資裡頭，顧非寒的公司發展是最快速最高效的，投資回報率相當高。
“必須同意！”顧非寒渾身舒坦，聲調立馬變了。
公司似戰場。
顧非寒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聲說道：“等過了今年生日，你就滿二十歲了。”
人才也稀缺。
小姑娘還是要看着點兒，他不想小漓再出任何意外。
顧非寒忙得不可開交，剛剛舉辦的羊城全運會出色、成功。
之前在醫院，真是險過剃頭，好歹人算是救了一條命回來。
“嗯，”蘇小漓本來在盈盈笑，猛地回過神來，“你該不是想……”
人啊，總是得隴望蜀。
他之前也起了拆除監控的心思，可自從小漓鬧了一場心病，顧非寒又暫時先放下了這個心思。
被顧非寒按住狠狠親了一通，蘇小漓紅腫着嘴離開了他的公司，回港島收拾林家那個爛攤子。
會前，羊城率先在全國開通了第一個模擬蜂窩TACS網絡系統。
這也讓她在陸氏的那些元老面前，能挺直了腰桿講話。
“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蘇小漓眨眨眼睛，神情卻從容。
雖說她只是偶爾和他討論幾句，雖說顧非寒摸着石頭過河，可這個男人對當前市場研判超級準確，下手也穩準狠。
蘇小漓先去鵬城醫療器械公司處理業務，陸斯年之前一直幫她管了不少。
器材不敷用。
在第六屆全運會的開幕式上，領導親自打通了全國第一個蜂窩移動電話，被人們形象地稱爲“神州第一波”。
不然哪裡還會發生“錄像帶”的問題。
顧非寒一滯，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有點措手不及。
“又要過幾天才能再見到你。”男人嗓音乾淨微沉，微微拖長語調，依依不捨得像在撒嬌。
顧非寒掩上房門，走過來摟住了她的腰。
狹小的監房空間裡，凌義成似乎聽到了心跳的聲音，重新燃了起來。
蘇小漓讀完財務報表，笑着看向顧非寒。
顧非寒走回自己的小屋。
等兩人領了證，這些就全部銷燬，監控也得提前拆掉。
只是……憑空消失的那一盒是個大麻煩。
到底是不是在陸斯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