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嘉木又在外面晃盪了一圈,今天一天整個人渾渾噩噩,再加上找了一天工作都一無所獲,顏嘉木的心情沉入谷底,甚至沒有勇氣回家。
他之前在顧雲微面前唯一的自信,大概是自己的學歷比她高,還有一份收入不錯的正經工作。
雖然他的腿有殘疾,臉上也有一道疤,因爲心靈的富足,他很少因爲這些問題感到自卑。
但是現在,他除了一個不能換錢的學歷,幾乎一無所有。身上沒錢,唯一擅長的設計工作,找工作也處處碰壁。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內心有些迷茫,又有些絕望,更沒有臉回去看到她。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顧雲微新婚當天說的沒錯,自己配不上她,不管哪裡都配不上。
原以爲擁有的那點東西,失去的時候也是這麼的輕而易舉。
呂玉麗乾脆利落的收拾掉顏嘉木,上午去醫院照顧女兒,中午喂女兒吃完飯,她回到家裡美美的睡了個午覺。
這一覺睡得十分舒服,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鐘。呂玉麗坐在梳妝檯前,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原本爲了自身的氣質,是應該要穿高跟鞋的。
但她沒有忘記,自己今天這一趟,是去上門收拾顧雲微那個賤丫頭的,只能穿上黑色的尖頭皮鞋,一會兒即便要動腳,這皮鞋也能當成武器使用。
呂玉麗揹着漂亮的小包包出門了,她住的地方跟宿舍隔的太遠,他不想走路又不會騎自行車,只能在門口叫了個三輪車。
說起來今天的通報批評,呂玉麗一點都不滿意,按照她的想法,顏嘉木犯了這麼大的錯,廠裡就不該對他仁慈,應該立刻把他踢出宿舍,讓他們夫妻因爲來不及找房子流落街頭。
沒想到廠裡那些老頭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念着點顏嘉木的好,多給了他一個禮拜的期限。
呂玉麗徑直來到顏嘉木家的大門口,擡起手砰砰砰的敲響了大門。
這時候顧雲微正在外面擺攤賣滷蛋,暫時還沒有回家。每到做生意的時刻,顧雲微都特別忙,而且她的作息時間跟別人不一樣,走在路上也遇不到熟人,更沒有人告訴她顏嘉木的情況。
主要是那些認識她的人,都覺得除了這麼大的事,他們夫妻感情這麼好,顏嘉木應該早就告訴他媳婦了吧,自然也沒有人找上門,故意去說這件事。
要是顧雲微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他們說這麼一次,那不等於是故意跑過去揭別人的傷疤嗎?
趾高氣昂的呂玉麗,在門口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她立刻變得火冒三丈,對着大門又踢又打。
她原以爲顧雲微是在無意之中看到她的到來,這才嚇得躲在家裡不敢出來,誰知道即便是她拼命敲門,屋子裡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呂玉麗這下子真的拿不準顧雲微到底在不在家裡,但她做足了準備,再讓她就此離開,她卻是不願意的。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這是她從自家的老顧那裡聽到過的道理,她沒讀過那麼多書,也不想去懂那些大道理,但她知道,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廢。
呂玉麗久等不到顧雲微開門,煩躁的在門口走來走去,最後她腦中靈機一動,之前聽女兒說過,這賤丫頭最近似乎學會了做生意,經常都會在鋼鐵廠附近擺攤。
女兒當時遇到她,就是在鋼鐵廠門口,四個人起了爭執,女兒受到了欺負,也是在鋼鐵廠門口。
呂玉麗一想到這件事情,立刻怒火中燒,她總覺得在這裡等下去不是個辦法,而且一直傻呆呆的站在門口,會讓她很沒面子。
呂玉麗決定主動出擊,她噔噔噔的下樓直接往鋼鐵廠的方向殺去。
呂玉麗心裡帶着火氣,所以走路非常快,10分鐘不到就來到鋼鐵廠門口,這時候顧雲微的生意正好做到最火爆的時候。
她整個人被裡三層外三層的鋼鐵廠職工包圍着,呂玉麗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卻知道顧雲微一定就在裡面。
她嘗試着往裡擠進去,結果發現這些男員工身上的汗臭實在是薰得她受不了。
即便是她屏住呼吸,那些味道也能夠鑽進她的鼻子,讓她噁心的想吐。而且一想到自己擠進去,就會跟這些髒兮兮的男員工有身體上的接觸,她立刻不寒而慄,誇張的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呂玉麗沒有辦法,只有等在一邊,等到最後人潮散去,顧雲微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正準備起身離開。
她正在低頭幹活,突然感到面前的光線一暗,滷蛋已經賣完,即便還有顧客光臨,顧雲微也沒有東西招待,她只能頭也不擡的說了一句。
“今天的滷雞蛋和豆腐已經賣完了,要買的話明天早些過來。”
“是嗎?”呂玉麗壓低着嗓音,陰惻惻的說了一句,顧雲微覺得疑惑,立刻擡起頭來看個究竟。
誰知道呂玉麗根本不跟她講道理,直接擡起右手,對着她嬌嫩的臉上就是一個巴掌。
顧雲微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只不過做個生意,卻會飛來橫禍。更沒有想到,呂玉麗竟然會來到鋼鐵廠門口。
看到這幅怒氣衝衝的樣子,很明顯是有備而來。等到顧雲微反應過來的時候,根本來不及閃躲。
要看着呂玉麗寬大的巴掌,就要毫不留情的甩在顧雲微的臉上,幾天不見人影的萬志博突然之間衝了過來。
“哪裡來的賤婆娘?竟然敢隨便動手打人,現在是法制社會,你這樣做還有沒有王法了?”
萬志博原本就身強力壯,早已經在鋼鐵廠幹了好幾年的活,平常看他穿着顧色工作服,不顯山不露水的。
一旦發起怒來,全身的肌肉都凹了起來,即便是隔着一層衣料,也爆發出極爲強悍的力量。
萬志博眼急手快的抓住呂玉麗的手腕,他那一雙充滿力量的手,就好像鐵鉗子一樣,緊緊的扣住呂玉麗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更無法繼續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