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三個廠房在夜以繼日的趕工下建成,兩個廠房用來擴建布藝,一個作爲專門的織布見棉氈加工的車間,一個做縫紉擴容車間,另外一個廠房也是最大的廠房,專門用來做布藝傢俱,全權交由宋長貴來打理。
這麼大一個廠子,可以容納下至少兩千人,這比新建的草垛木材廠還大了一倍,這要是全部投入使用,黃霞布藝無疑成爲了南伊,甚至整個市最大的廠子,堪比南方那些大型新興起來的工業紡織廠。
“芽芽,這楊經理在北方招工也差不多了,這個月,應該能完全投入使用了,希望能順順利利的。”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就在萬事俱備等待投入使用之時,還是有麻煩找上門來,消防設施不合格,工商手續不齊全等等一堆問題,直接發公文到了黃霞的辦公室,要求責令整改。
黃霞氣憤不已。
“這絕對是對面在搞鬼。”
周芽芽看着公文,這種文件不是塞錢就能過的事,確實是擺明了不讓她們順利。
“芽芽,這民鬥不過官,我們是不是要妥協,和他們談條件?總不能就這麼耗下去。”
黃霞在經過深思熟慮後說來,周芽芽覺得黃霞比以前更沉得住氣,也更能面對突發問題了,至少不會在自己亂了陣腳,這是越來越好的。
“總經理,在這上面妥協,只怕以後我們都得限制於他們,這絕對不行,就是不知道之前幫我們的貴人還會不會……”楊容話還沒說完,周芽芽已經打斷了。
“不用那人,媽,下個月月頭不是省城要舉辦經濟座談會嗎,既然要搞,那就搞大一點,利用這次機會,我們去省城上訪好了。”
這年頭上訪這個詞,絕對是一般人不敢想的事。
黃霞聽得打顫,徵詢楊容的意思,楊容自然沒想過周芽芽會這麼大膽。
“萬一……我只說萬一對方把事都壓下去了,芽芽你就不怕他們更加報復我們?”
楊容當然認爲妥協不是最好的解決的辦法,但是這種民跟官鬥,那也是前所未有的。
“對方是個廳長,這種官職是不小,但是比他大的,視他爲眼中釘的也不少,我們不一定非要親自動手才行,退一萬步說,就算鬥不過他們了……到那時候自然還有……”周芽芽停頓住,楊容迷惑跟着問“還有什麼?”
黃霞都反應過來了,“楊副總,之前幫我們的人不會坐視不理的,芽芽的意思還是在我們力所能及內,自己解決,如果真的解決不了,到時候再說吧。”
楊容心裡震撼無比。
真要到那種時候,還能力挽狂瀾的幕後貴人,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啊!
楊容真是越來越好奇。
六月一號二號三號,是省城一個座談峰會,作爲南伊縣的經濟體代表,黃霞確實在受邀名單裡,周芽芽趁着這次機會,特地把周晨陽和周老太都帶着了。
省城是個六朝古都,周芽芽一直沒機會帶周晨陽出去轉轉,借這次機會,剛好出去走走,旅遊一趟,順便周芽芽也想再帶周晨陽去省城培養少年運動隊學校看看,周晨陽遲早是要出來學習的,環境對一個人的成長很重要,能給的條件,周芽芽當然是想給周晨陽最好的。
五月二十九號,楊容和周秀兒先去了省城進行了前期打點,周秀兒的恩師符政偉家就是省城的,想提前去拜訪。
五月三十一號下午,黃霞她們坐着廠裡的專車到了省城,周秀兒已經在酒店門口迎接。
周老太暈車,從來沒坐過這麼久的車,一下車就頭昏眼花,周秀兒只能先攙扶她回房休息,而周晨陽這小孩子,哪坐得住,央求着周芽芽帶他出去玩。
楊容已經安排好了導遊,周芽芽說不用了,她帶黃霞和周晨陽出去轉轉就可以,這地方她熟悉,楊容不以爲意,之前周芽芽出來過一趟,以爲她來過這就讓導遊回去了。
這都快下午五點了,周芽芽也沒多想其他地方,直接帶着黃霞和周晨陽去了夫子廟。
走在繁華街道,黃霞沒出過市,這還是第一次來省城,覺得真不是一般的大,看着高樓大廈的,黃霞覺得比電視裡拍的還壯闊。
“芽芽這裡真跟電視裡一樣好看。”
“這裡是夫子廟,是這裡著名的景點,有了幾百年的歷史,來這的人,都會到這裡玩,所以這裡發展好,我們待會就在裡面飯店吃飯,那裡能看遊船還能聽曲,有您喜歡聽得黃梅戲。”
周芽芽介紹着,黃霞看着滿面春光的周芽芽,心頭恍惚。
“媽,怎麼了?”
“芽芽,媽只是越來越覺得你跟以前大不一樣了,現在的你,真的很優秀,連這裡的人文風景你都知道,果然見識不一樣了。”
黃霞感嘆道。
而周芽芽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裡……她曾經來旅遊過很多次,甚至在這個城市念得大學,她能不清楚嗎。
“媽,您這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走,去吃飯。”
周芽芽訂了一間靠着秦淮河窗戶的包廂,晚上秦淮河兩旁的燈光都亮了起來,繁花盛錦,來往的人潮,湖中的龍舟,還有臺子上的戲曲,叫人眼花繚亂。
黃霞聽得入迷,都跟着唱了起來。
別說,黃霞還真有一副好嗓子,那唱的還是真不錯,周芽芽這個外門人,都覺得黃霞唱的有模有樣的,聲腔調子都跟得上。
周晨陽聽完連連鼓掌,周芽芽也給黃霞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黃霞頓時還覺得不好意思了。
年輕的時候,她總是唱給周鎮山聽,後來……後來她就再也沒唱過,這一晃都這麼多年了。
黃霞想到周鎮山,心裡就不是滋味了,藉故去了洗手間,不想讓兩個孩子看到她難過傷感的樣子。
周晨陽還看着入迷,周芽芽看出了黃霞異樣,也沒點破。
只不過就這空擋下,他們包廂的門被敲響了。
周芽芽看着站在門口的服務員和大堂經理。
“客人,打擾了,冒昧地請問一下,方纔是您們這間屋子裡有人在唱黃梅戲嗎?”
周芽芽遲疑,還沒回答,周晨陽就搶着說了。
“是啊,我媽媽唱的,很好聽是不是?”
“原來真的是,不知道你們母親她……”
“有什麼事嗎?”周芽芽直接問,大堂經理連忙道歉。
“是這樣,你們隔壁包廂是我們的店老闆之一,他平生素愛聽黃梅戲,方纔聽到了你們包廂的戲曲聲,很是被吸引,想要認識一下這位大師,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好意思,我母親只是一個黃梅戲業餘愛好者,而且我們是出來旅遊的,不想被外人打攪,感謝您們老闆的青睞,下次有機會的話,再一起探討如何?”
周芽芽說的很委婉了,但是回絕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大堂經理稍稍訝異。
“我們這位老闆他可是……”